“妾身没有生气。”宁兰也不躲闪着魏铮炙热的眸光,迎着他,笑意温软。

    魏铮笑了笑,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唇,“当真?”

    宁兰只是依偎在魏铮的怀抱里,含笑着答话道:“我听娇兰说,昨夜她在内花园里遇上了世子爷。”

    魏铮哪里认得娇兰,闻言只道:“下回可别生我的气了,那桃花酿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这话一出,他摆明了是不把娇兰当一回事。

    宁兰便也不拿她当一回事了。

    “爷。”此刻,她躺在魏铮的怀抱里,本疑惑不安的心扫清了一大片的阴霾。

    她轻唤一声,回抱住了魏铮,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魏铮也不言语,只抱着她不肯撒手。

    两人足足腻歪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宁兰有些饥肠辘辘,便道:“爷不仅折腾了我一宿,今日还要饿坏我。”

    魏铮失笑,这便抱着宁兰起了身,两人一同洗漱换衣,让丫鬟们把早膳送了进来。

    用过早膳之后,魏铮便与宁兰说起了珍姐儿出嫁之事。

    他说二老爷和二太太哭得如泪人一般,珍姐儿倒是心硬得不曾落泪。

    宁兰听后默了默,轻轻搁下了筷箸,“爷,还是不聊这些了吧。”

    她嘴角没有个笑影,神色又清又淡。

    魏铮知晓她心里不爽利,也没有再纠缠着往深处聊下去。

    但他也下定决心,日后多关照珍姐儿一二。

    若闹出什么,他定要为珍姐儿撑腰。

    早膳过后,魏铮去外书房处理公务,宁兰与朱嬷嬷在一处做针线活计。

    做到一半,宁兰笑着问起娇兰的伤势。

    朱嬷嬷道:“那小蹄子躲在屋子里一整日了,谁叫都不肯出来,只让旁人替了她的活。”

    她话语里藏着几分不虞,仿佛是在指责着娇兰的娇气一般。

    宁兰笑着瞥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不多时,朱嬷嬷便赶去了娇兰所在的寮房。

    她态度还算和蔼,“姨娘要见你。”

    娇兰额头处的伤口作痛得厉害,比起这难以言喻的痛,还是心里的羞耻感更汹涌一些。

    她自诩美貌,妄想着向宁兰一样攀附权贵大树。

    没想到却落得个仓惶逃窜、被砸得头破血流的结局。

    “快些随我去正屋。”朱嬷嬷连正眼都没瞧娇兰一眼。

    娇兰心里慌乱得直打鼓,隐隐约约猜到了宁兰是要拿她问罪,立时哭丧着脸问:“嬷嬷,奴婢能不去吗?”

    朱嬷嬷坐镇西霞阁这些时日,就没有见过像娇兰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

    她霎时也没了耐心,横眉竖目地呵斥她:“姨娘是咱们西霞阁里的主子,姨娘的吩咐你胆敢不听,那便收拾铺盖滚出西霞阁。”

    娇兰吓得一愣一愣的,跟在朱嬷嬷身后走进了正屋。

    宁兰倚靠在紫檀木太师椅里,青葱似的玉指里叩着一块玉扳指。

    她来回摩挲,慢条斯理地笑了笑,“娇兰。”

    明明是一句再稀松平常的话语,到了宁兰的嘴里却成了夹带着威胁的质问。

    娇兰吓得浑身一凛,愣了愣后才直视着宁兰道:“奴婢见过姨娘。”

    “起来。”宁兰渐渐地收起嘴角的笑意。

    她先给朱嬷嬷使了个眼色,让朱嬷嬷替娇兰搬了个团凳来。

    “不必站着说话,坐下吧。”

    娇兰却死活不肯落座,只慌忙摆手道:“奴婢站着说话就好了。”

    宁兰也不强求,只照着昨日娇兰的口述将内花园的事复述了一遍。

    说到尾处,宁兰还放慢了自己的语调,饶有兴致地说道:“你说,世子爷将你认成了我?”

    娇兰神色紧张又害怕,过了半晌后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都是奴婢鬼迷了心窍,奴婢再也不敢胡编乱造了,还请姨娘原谅奴婢这一次。”

    寥寥几句话,便把娇兰的真心话诈了出来。

    宁兰勾勾唇,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你是何时对世子爷起的意?”

    像娇兰的这样野心勃勃的丫鬟,从住进西霞阁的第一日起便有些不安于室。

    宁兰早就存了几分忌惮她的心思,今日也只是不出她所料而已。

    “我只问你一句话。”顷刻间,宁兰敛起了面容里的所有喜色,只木着一张脸注视着娇兰,“是谁撩拨你将心思放在世子爷身上的?”

    娇兰颤颤巍巍着不敢答话,朱嬷嬷却厉声催促道:“姨娘说了,若不是有人在旁蓄意挑唆,像你这样乖巧齐整的女子是不会对世子爷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的。”

    娇兰一听这话便红了眼眶,思忖了半晌后才把自己在后院里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宁兰。

    原来前几日,她走到内花园的时候曾遇上过两个面生的丫鬟。

    那两个丫鬟也不知是不是蓄意等在了那里,一瞧见她,便开始大声议论起了魏铮的好处。

    什么满京城的世家子弟没有一个比他更英俊潇洒、年少有为的。

    还说世子爷最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从不在意女子的出身和地位。

    如今饱受他疼爱的宁姨娘从前乃是贱籍出身,这也丝毫不影响世子爷对她的宠爱。

    听多了这些话,娇兰才会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看来清月阁的那对主仆下了不少功夫。”宁兰笑笑,满脸的不屑。

    娇兰仍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宁兰见状便又问:“除了这几句闲话,可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娇兰再回忆了一番,便道:“奴婢前几日在自己的床褥下发现了两张纸条,因奴婢不识的字,便丢在了一边。”

    话音甫落,宁兰素白的脸蛋上却露出了几分凝重的神色。

    她蹙起眉头说道:“什么纸条,快去拿来给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