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十那日,宋弘深下了朝,正陪着苏芷兰用午饭。

    白果忽然满面喜色地进来,福身道:“恭喜太子妃娘娘,宁王妃半个时辰前,顺利诞下一位小公子。”

    宁王府等于苏芷兰半个娘家,所以白果甚至等不及两人用完饭,就迫不及待进来报喜了。

    苏芷兰放下筷子,“已经生了?我以为还要再等几日。”

    她又问宋弘深,“殿下,我可以出宫去看看嫂嫂和孩子么?”

    吃了一半的饭,被苏芷兰推到了一边,显然已经激动的顾不上吃饭了。

    宋弘深想了想说道:“本宫陪你一起去,吩咐人先把你提前备好的礼装上。”

    说话的时候,他把她的碗又移到了原来的位置,“先吃饭。”

    紧接着,给她夹了喜欢的菜。

    苏芷兰听说他也一同去,自然高兴,低头继续用饭。

    两人吃过饭后,苏芷兰换过衣裳,便打算出宫。

    可刚出了厅堂,刘保就迎上来,凑近宋弘深说道:“殿下,辅国将军提前回京了。约么明日一早,就能进城。”

    “这是咱们的人,送回来的信。”

    说着,刘保递了火漆封口的密信到宋弘深手中。

    宋弘深看了眼信封,“提前回京了?”

    思量片刻后,宋弘深歉意地对苏芷兰说道:“我让薛景护送你回去,我这有点要紧事。”

    苏芷兰道:“正事要紧,我自己回去无碍的。”

    不远处的拐角僻静地方,姜舒云不解地看着两人,“太子妃要出宫?”

    她身边的宫女,也是她的陪嫁丫鬟素心说道:“听说是宁王妃生下了嫡子,太子妃要去探望。之前说太子殿下陪着去,怎么又像是不陪了?”

    素心又道:“娘娘,您迟迟狠不下心,要怎么跟家里交代?”

    姜舒云知道素心在说什么,关于如何得到太子宠爱一事,七姑姑已经给她想了办法,需要的东西也送来了。

    可她这几日,迟迟没动手。

    自打进了东宫,太子殿下连个笑模样都没给她。让她现在去跟他缠绵欢好,还要主动引诱,她心里不自觉害怕。

    她怕惹怒了太子殿下,下场比郑侧妃还惨。郑侧妃被禁足半年了,一步都没出过自己屋子。

    再说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子殿下对姜家的厌恶。她去争宠,真的有用么?

    她忽然心生悔意,不该进宫的。

    素心见姜舒云怔愣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又说道:“娘娘,再拖下去怕是家里要怪罪了。”

    姜舒云回过神,眼瞧着宋弘深目送苏芷兰离开,宋弘深又转身去了书房。

    她心下一横,“咱们回去准备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准备了,不过就是换上了关雎宫送来的衣裳。

    翠绿色双蝶云形水千裙,裙摆层层叠起,转身的时候,身形如流水般灵动。

    重要的是,这裙子是提前用药水泡过的,散发出阵阵甜腻的幽香。

    换好了衣裳,素心又给她重新挽了发,戴了相配的发簪。

    收拾妥当后,姜舒云看着铜镜中摇曳的身姿,眸色渐渐坚定。

    “我们走,去殿下的书房。”

    宋弘深正在书房提笔写着什么,那封拆开的信在一边摊着。

    今日薛景护送苏芷兰去宁王府,所以守在门口的,是刘保和几个东宫的二等侍卫。

    姜舒云走到书房门口,被刘保拦了下来。

    “给姜侧妃娘娘请安,殿下吩咐,不见任何人。”

    姜舒云为难地说道:“刘公公,本妃有要紧事要跟太子殿下说,请刘公公通融。”

    刘保摇头道:“娘娘别为难奴才,殿下的命令,奴才不敢不遵。”

    姜舒云鼓足了勇气,扬声道:“殿下,臣妾有话要对殿下说,事关太子妃。”

    刘保立马变了脸,“娘娘,不可无礼。”

    紧接着,就听屋内传来宋弘深的说话声,“让她进来吧。”

    姜舒云深吸了口气,她就知道,只要提及太子妃,就有机会见到太子殿下。

    刘保闻言恭敬地推开书房的门,“娘娘请进。”

    姜舒云提起裙摆,抬脚走了进去。

    宋弘深手上动作没停,也未抬头,“你要说什么事?”

    想了想又道:“坐下说吧。”

    姜舒云在宋弘深书案对面坐下,然后说道:“殿下先忙,等您忙完了臣妾再说。”

    她本就是要拖延时间,巴不得宋弘深一直忙。

    宋弘深眉头微皱,下意识抽了抽鼻子,这气味熏的他头疼。

    但他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姜舒云用了什么胭脂。

    扬声吩咐了一句,“刘保,把窗子打开。”

    姜舒云立马说道:“殿下,还是先别开窗子了。臣妾要说的事,关乎太子妃娘娘的名声,不好被其他人听见。”

    宋弘深只得让进门的刘保又退了出去,然后放下手里的笔,说道:“有什么话,直说。”

    姜舒云想了想说道:“臣妾发现,这段时日太子妃娘娘时常在后面院子里,不许人靠近,身边也只跟了个陪嫁丫鬟。”

    宋弘深开口打断她,“这事本宫知道,还有别的事么?”

    苏芷兰在研究火器,自然要在僻静无人的地方。

    姜舒云又开始东拉西扯,“近来又有下人传,说殿下对太子妃娘娘情深义重。反倒是太子妃娘娘,不大把殿下放在心上。”

    “就像今日,娘娘怎么能扔下您一个人,就去宁王府了。”

    宋弘深没了耐心,“你费尽心思见本宫,就是为了诋毁太子妃?”

    姜舒云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宋弘深身边。

    走动间,裙摆摇曳,屋内的气味更浓重。

    “殿下,臣妾是替殿下不平。您为太子妃守身如玉,当真不值得。”

    “臣妾是殿下的侧妃,伺候殿下是应当的。”

    说着,姜舒云的手就顺势要环上宋弘深的脖颈。

    关雎宫送衣裳的人说了,这是西域过来的神药,且只对男子有效果。一息的功夫,就能让人失控。

    那人原话:别说血气方刚的男人,就是和尚闻了都想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