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诗涵知道顾泽琛这是又在阴阳怪气,可她今天着实不想和对方起争执,因此只笑着说:“这件事总会水落石出的,我相信法律。”

    “你不如相信我,再给我一天时间,绝对能撬开那些人的嘴。”

    “顾泽琛……”

    两人正说着,顾泽琛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总,他们还是不肯招。”

    顾泽琛把药膏整理好,放回到医药箱里,对着手机另一端的人吩咐:“把视频打开。”

    “是。”

    几分钟之后,陆诗涵在主卧电视的投屏上看到了那四个人的惨状。

    身上几乎没有一整块完好的皮肤,浑身已经沾满血污,几个小时之前还气焰嚣张的男人如今匍匐在地上,狼狈地求饶认错:“对不起,我们真的不知道是谁安排我们来的,我们一直是通过暗网进行交易,他们在暗网下单分派任务,我们接单,事情结束之后通过虚拟货币结款,全程不会有任何交流……”

    “对对对,我们也不知道是谁要害顾太太……”

    “我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以为只是拍个照片而已,求求了顾总,请您放过我们好不好?”

    ……

    血腥的场面让陆诗涵为了一阵翻涌,她赶紧喝了杯冷水,压下了胃里不舒服的感觉。

    顾泽琛同时也关掉了投屏,面向陆诗涵:“你都听见了?”

    “嗯。”

    “这么大费周章地拍你的裸照,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陆诗涵思忖半响,依旧是毫无头绪,对着顾泽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向来与人和善,除了苏萌和江染之外,几乎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过冲突。

    可是……

    陆诗涵想起上次纵火案顾泽琛知道她在怀疑苏萌时候的反应,强迫自己压下心中对苏萌的怀疑。

    同时,这件事牵扯广泛,陆诗涵也觉得以苏萌的能力,也未必能办到。

    “顾泽琛,这件事我们不要告诉奶奶好不好?”

    如果让顾老太太知道,恐怕又会引她担心。

    出于对顾老太太身体的考虑,陆诗涵提议道。

    顾泽琛点点头,“好,不过你要先在这边养好伤。”

    “可是……”

    “可是什么?陆诗涵,只有在这儿我才能保证你的安全,真凶没有揪出来之前,你必须留在这儿。”

    陆诗涵眨了眨眼,无奈还是答应了。

    其实她可以回江家,可陆诗涵也怕家里人担心,同时如果被大哥江墨知道这件事,那四个人的命怕是会真的保不住。

    “早点休息,我就在隔壁。”

    “嗯。”

    顾泽琛知道今天陆诗涵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因此也没有如往常一样逗弄她,帮她处理完伤口后便主动的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大概是因为刚刚睡过的缘故,陆诗涵并没有立刻入睡,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后半夜,才终于勉强进入梦乡。

    梦里,她重新回到了那座农庄的地下停车场,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人及时赶过来帮她。

    陆诗涵被狠狠地丢回到那辆破旧不堪的面包车里,肚子狠狠地撞在座椅上,她痛得几乎快要晕过去,耳畔响起男人们狰狞戏谑的笑声。

    她感觉到身下一热,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入目是一片腥红。

    “不要!不要!不要!!”

    陆诗涵情绪彻底失控,大声地嘶吼着:“医生!快来帮我!求求你……”

    顾泽琛赶到房间的时候,陆诗涵脸上涕泪横流,她整个人小小的蜷曲在一起,身下的枕头几乎已经沾湿。

    “没事,我在这儿……”顾泽琛轻轻地把陆诗涵揽在怀里,掌心轻抚着她的后背,“没事了。”

    “对不起……”

    陆诗涵还没有完全清醒,她木纳地盯着手上未干的血迹:“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顾泽琛皱眉:“保护谁?”

    “对不起……”

    陆诗涵的气息渐渐弱了下去,嘴里一直不停地重复着那三个字。

    顾泽琛好奇是谁需要陆诗涵的保护,可是无论他如何询问,陆诗涵都只是在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那三个字。

    最终,顾泽琛也索性放弃:“睡吧,晚安。”

    陆诗涵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反反复复地进入同一个梦境,像是陷入了某种循环,梦里的那团嫣红始终刺激着她,直至天光大亮,陆诗涵从睡梦中惊醒。

    她额上已经布满了薄汗,陆诗涵尝试着活动身体,只是下一秒,她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正身处在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顾泽琛?”

    陆诗涵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推了面前人一把。

    对方缓缓地睁开惺忪的睡眼,轻启薄唇:“醒了?”

    “嗯。”陆诗涵四下看了看,“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昨晚的事你不记得了?”

    “什么事?”

    顾泽琛突然抬起右手,将上面清晰可见的齿印展示在陆诗涵面前:“某人昨晚的作品,怎么样?可还满意?”

    陆诗涵心虚地侧开脸:“我咬的?”

    “那不然呢?”

    “对不起,”陆诗涵诚恳地道歉,“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

    见陆诗涵的情绪有些激动,顾泽琛连忙轻拍她的后背安抚:“没什么,你应该是做噩梦了,一直在喊对不起,刚开始是在咬自己,我担心你出事,就把胳膊递了过去,没想到你这么不客气,张口就咬,还一直不肯松口……”

    陆诗涵此时恨不得找条地缝立马钻进去,红着脸继续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顾泽琛调笑道:“我知道。”

    陆诗涵昨晚那种情况又怎么可能会是故意的,只不过顾泽琛实在好奇,梦里的陆诗涵为什么要一直说对不起?

    她对不起谁?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陆诗涵仔细查看着顾泽琛胳膊上的齿印,懊恼地问。

    顾泽琛垂眼盯着她那张近在咫尺的白皙脸庞:“睡得那么香,叫醒你做什么?”

    其实一直以来陆诗涵都有说梦话的习惯,只不过昨晚尤为严重。

    顾泽琛眉峰微挑,按住陆诗涵的肩膀:“你昨晚一直在梦里喊对不起?为什么?你对不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