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柳云清有法子,姐妹二人自然欣喜,只是这猛药叫人颇胆战心惊的,二人一时也不好答应下来。

    见状,柳云清也不多言,起身叫二位娘子好生考虑,考虑好再找她便是。

    做生意嘛,有时候凭的就是魄力,况且春和茶楼已然到了不破不立的情况了。

    杜娘子们若没这股子魄力,畏首畏尾,那还是趁早放弃得好,卖了春和茶楼想来还能收回些银子来,再去别处开,以她们的手艺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正当柳云清抱着狸霸儿要推开门走出去,忽的,杜大娘子叫住了她。

    “柳娘子留步!”

    柳云清扭头看去,显然姐妹俩都有了决断。

    “不瞒柳娘子,若不是春和茶楼开不下去了,我们姐妹俩也不会病急乱投医寻了您来,大不了就是关门卖店!”

    “还请柳娘子放开手脚,不管如何结果我们都毫无怨言,事后必有重金酬谢!”

    柳云清笑了,转身来到二人面前,将右手伸到了杜大娘子面前。

    “我既敢直言自己有法子救春和茶楼,就没想过叫二位娘子失望。”

    “杜掌柜,合作愉快!”

    杜大娘子一把握住柳云清的手,也学着柳云清道。

    “柳掌柜,合作愉快!”

    回去后,柳云清便关在屋里安安心心些策划书,今儿纸坊那头没时间去了,正好阿娘一直替她管着制香的事儿,便只能劳烦阿娘替她走一趟去。

    书坊这头有云溪和小满支应着,她也没甚不放心,狸霸儿更是天天带着人在她家中驻守,更是安稳得不得了。

    柳云清久未操刀写策划书,半点儿不见生疏,一个时辰过后,看着自己一口气写了二十页,当真是成就感满满。

    她没着急将策划书给了杜娘子,说好了明天给就是明天。

    到底是跟人做生意呢,她做策划快不代表做策划容易,眼下报酬还没商定,莫不能叫杜娘子觉得这事儿容易便存着心压价了。

    将策划书放好,柳云清便去了店里。

    后院的书吧整饬得差不多了,因不需要什么复杂精细的书架和桌椅,董木匠做起来也容易,带着两个徒弟只忙活了几日就准备齐备了。

    昨儿夜里又上了清漆,而今只消晾晾味就好,明儿就能叫伙计将书摆进去,之后便是侍弄书吧的茶点。

    柳云清并不精通点茶,书吧也不是叫人品茶的地方,而今天又日渐热了,故她想着准备几样清凉的饮子和点心就好。

    只是再简单也需得费心,偏柳云清忙活着几样子事儿,最缺的就是时间和心思。

    今儿正好杜娘子们寻她,若是这次合作能顺利进行,杜娘子们人品和信得过,柳云清便打算将书吧的茶点外包给春和茶楼。

    一来能叫她省心,二来,若是策划得当,春和茶楼必然火极一时,届时在春和茶楼吃不到茶点的自然会来书坊,在书房吃得好的主顾也会流入春和茶楼,此乃双赢。

    再有就是杜娘子的手艺实在好,今儿在她那儿吃了茶,尝了果子点心,当真是没的说。

    当然,此外包合作前提建立在春和茶楼能不能在她的手中起死回生。

    柳云清有这个自信,便先将自己的事儿打点好,把书吧好好布置布置,再招两个妥帖的娘子进来做简单的洒扫和点单,而后便预备着合作的事儿了。

    同云溪和小满知会一声,柳云清便揣着银子出门寻人牙子了。

    而今账上的银钱不算多,同阿娘商量后便先紧着生意上来。

    书吧需要两个手脚麻利的年轻娘子,还得再买一个配给阿娘做香,最好再买一个去花棚采买的人,省得这些杂货都落在柳云清一个人的身上。

    这几日奔走可叫她累得不轻,鞋都走烂了一双。

    柳云清边走边思索,而今香纸产出不多,走精品路线,一旦有别家仿制就势必再走一条扩大生产的道路。

    同时再给一些达官贵人做私人订制,如此才能将香纸的生意稳稳抓在自己的手里。

    没一会儿就到了东边集市上,周围嘈杂叫卖声响起,柳云清回了神儿,去寻人牙子扎堆的地方。

    随便挑了一个面相和气的牙人,柳云清问他手里可有卖身的女孩。

    雇佣确便宜些,只是没得直接将人买下来得安稳,况香纸这事儿可算是商业机密,非自己人用不得。

    牙人当即笑得牙不见眼,立即将柳云清请到附近的摊子上。

    说是摊子,不过是将两个板车并在了一起,上头铺着破草席,草席上一帮子半大小孩儿挤挤挨挨缩在一起。

    脏兮兮灰扑扑的,一眼望过去全是黑的,气味更是难闻,比之生肉摊子还不如,个个头上插着草标。

    这么多,竟都是要卖身的。

    旁边不卖身只受雇佣的情况就好了很多,甭管是卖力气的伙计还是给人做厨娘的婶子们,都是有家有口的,打扮自然也干净利落。

    只是对他们,牙人和牙婆们也不见上心,赚个中介费而已,还是卖人更赚钱,不然柳云清也得不了牙人这样的热情。

    “娘子稍等,您喜欢什么样儿的只管挑,这一批看不上我那儿还有一批呢,保管娘子买着满意的。”

    牙人说罢兀自朝板车上的孩子们去了,只见他从腰上解下来一根鞭子,“啪”地一声就甩在了板车栏杆上。

    孩子们也不见害怕,似乎已经见惯了这般景象,只是默然地排着队走下来。

    也是待他们站起来了,柳云清才瞧见他们被人用一根绳儿穿了起来,身上的衣裳像是破麻袋似的仅能蔽体,个个面黄肌瘦,有些瞧着还不及她的腰高,就五六岁的样子。

    “磨磨唧唧做什么!娘子要买你们是瞧得起你们,还不快点儿挨个儿叫娘子相看相看,被娘子买了就能过好日子了!”

    “个个都是贱东西,光吃不拉的货!再不听话都把你们卖窑子里去!”

    牙人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叫柳云清不适极了,也不容这牙人再张狂,自己忍着臭味上前问道。

    “我想要个手脚麻利,最好能识得几个字的,年纪大小不拘,以后跟我吃住在家里,一年四身新衣,另还给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