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查署,现场还来了不少几个执法部门的人员,算是联合执法,毕竟查署没有权限搞这种拆迁。

    一辆小挖掘机在最前面,往河神庙开进时,吴家村男女老少蜂拥而出,全都挡在前面,不许挖掘机前进一步。

    虽然不是全部的村民,但至少也有一半以上了。

    他们认为,吴家村能有今天的风调雨顺,全凭河神保佑,一旦推倒河神庙,吴家村的风水就会被破掉,村里的人都会倒大霉。

    秋妍妍冲在最前面,跟他们对线,说道:

    “关于祭祀河神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我就不细说了,你们所谓的风调雨顺,有没有考虑过这些死者?”

    “新娘子咱就不说了,就你们中间,就有很多缺鼻子少眼睛的,难道你们也觉得牺牲自己来祭祀河神,是正确的么?”

    “那是他们自己同意献祭给河神的,对不对!”

    领头的一个人喊了一句,然后回头看着几个五官残缺的人。

    “对,我们自己愿意的!”

    “为了村庄的繁荣,我们少一件器官,也值得!”

    秋妍妍冷哼了一声,

    “好一个自愿的,那天我们看到的被剖开肚子拿走胎儿的女人,也是自愿的吗?还有那些因此死掉的,他们怕是没有机会表达自己的态度吧?”

    “呜呜……我媳妇,她不是自愿的,是被吴六伯那个狗东西逼死的!”

    一个男人从秋妍妍身后走出来,是那个妇女的老公。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此人,听秋妍妍说,是她的同事后来找到此人的,因为需要他作为人证,来揭发吴六伯等人的罪行。

    今天姚队长特意带他来,估计也是为了想到村民们会反抗,用他来打击反对者的气焰。

    “吴六伯死了,但是你,你,还有前排你们几个,都是帮凶,我已经跟查署把所有事情都说了,等着吧!”

    在男人的指证下,最前排那几个闹得最凶的人立刻就偃旗息鼓,有的还偷偷溜了。

    人群也散去了一半左右。

    但还是有一些死硬分子,挡在河神庙前面不愿意离开。

    姚队长硬话软话都说了,这些人就是不走。

    “水生,这怎么办,这么多人挡着,拆迁没法进行啊。”

    秋妍妍有些为难的冲我说道。

    姚队长也说道:“是啊,要不然就先缓一缓呢?反正就算水猴子回来,也不可能在这里住的对吧,真的激起群体事件就不好了……”

    “别的都可以缓一缓,但河神庙必须拆!”

    我看着姚队长,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这不是为了河神没地方住,更多是给村民们看的——水猴子与他们有血誓相连,肯定会继续蛊惑他们,把河神庙拆了,是一种象征,告诉他们水猴子连自己的庙都管不住了,信奉他没有好下场。”

    “而且我们来都来了,如果就这样走了,他们就会觉得官方管不了他们,气焰就会更加嚣张,这样一来,村里头那些试图反抗河神的,也会被压下去。”

    我一口气说道。

    本来这种官方的行动,我是不该多嘴的,但推倒河神庙是陈爷爷的提议,他今天不在,我肯定要代表一下。

    尤其是看到村民们的反应,我感觉更有必要了。

    “嗯,你说的不错!”

    姚队长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眼神也越发坚毅起来。

    河神庙到底是被拆掉了——挖掘机进不去,姚队长就招呼众人用铁锹和手镐拆,好在河神庙一个村里的建筑,也坚固不到哪去。

    轰……

    随着河神庙主体倒塌,那些试图突破封锁线的村民,一下子都愣在了原地,随后哭声爆发起来,很多人跪在地上,难过的如丧考妣一般。

    我跟秋妍妍站在村外的小山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很是感慨。

    “看他们这个样子,真为我们做的事情感到不值,”

    秋妍妍喃喃说道,

    “我们是在帮他们,反而被他们误会,水猴子在害他们,他们却如此忠诚……”

    我笑着说道:“你说不值,但就是因为这样,我反而觉得咱们做的很值!”

    “哎,水生你……”

    秋妍妍愣了一下,似有所悟。

    这件事情之后,我就被爷爷强制闭关了,半个月时间,我基本大门不出,每天跟着爷爷学习新的术法。

    这一次,爷爷是真的把他压箱底的东西全都交给了我。

    除了术法,还有他毕生与邪祟打交道的经验。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有很多邪祟,都是我们这一带水域没有的,于是在我再三质疑之下,爷爷终于讲出了真相:

    原来他并没有像我以为的那样,一辈子在乡下没出去过。

    年少时候的他,大概像我这个年纪,就继承了家门捞尸人的衣钵,然后因为一些说不得的原因,他被迫离开家门,去外地游荡了十多年。

    华夏有名的那些江河湖海,他基本都踏足过,最后在三十四岁,才回到我们这个小山村,安心的当起了一名“山村捞尸人”。

    这里头肯定有故事,但爷爷闭口不谈,他只给我说当年游历四方的时候,各种奇奇怪怪的见闻,比如各种邪祟的形态和特点。

    这些,他让我牢记在心,说是将来万一遇到了,总归有所准备,甚至有可能捡回一条命。

    “爷爷,你说的我听着,不过我八成也没机会到外面去,见不到什么陌生的邪祟。”

    我当时挠着后脑勺,冲爷爷笑着说。

    结果爷爷瞪我一眼:

    “你早晚还是要出去的,别的不说,我当年欠了某人一样东西,说好了要还的,但现在我老了,八成将来是要你去还了。”

    我连忙问他欠了什么人,什么东西。

    爷爷就摆手不说了,说还没到时候,将来再告诉我。

    这半个月里,陈爷爷也来了好几次,目的很简单:要我赶紧学会爷爷那些“无用的东西”,好好学他那些牛逼的本事。

    我提出可以两家一起学,结果俩老头都反应很大,差点合伙揍我,说这样会严重分心,导致什么都学不好。

    即便我是天河水命,也不能如此骄傲!

    这段时间里,我家经常出现的还有一个人:宋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