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沈府。

    百步方圆的一处空地之上,身穿一袭白色武道服的沈谏此时正沐浴着朝霞,演练着武学。

    刷——

    刷——

    刷——

    一连三拳,节骨分明的拳头在空气中爆发出撕裂空气的声响。

    拳风阵阵下,沈谏的一双清眸闪烁着明亮的光。

    一旁阵列的护卫们看着沈谏的这一套拳法,无不赞叹。

    “九少爷这混元擒龙手真是越发精进了,不知现在是何种境界。”

    沈谏垂手走去,淡笑道:“我修这混元擒龙手,已有三年,现在已是入门境界。”

    几个护卫面面相觑。

    他们刚刚跟了沈谏没多久,从玉京一路而来,也没见过沈谏出手。

    直到来了这宁远县,沈谏早起晨练的时候,才能够见到。

    那一直在旁边谄媚着的刘云开口道:“九少爷,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您修的这门混元擒龙手,是珍品上级的极品武学?”

    沈谏微微点头,笑道:“这是我二十岁生辰之时,我父亲赠与我的,虽远不及大哥二哥他们,但三年入门,已是不错。”

    闻言,刘云微微点头,忽而又问:

    “九少爷,为什么侯爷不将他那几门绝品武学传授给你?只赠你一门珍品?

    大少爷,二少爷他们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都已经开始修行绝品武学了。”

    沈谏轻笑两声,道:

    “绝品武学哪有那么容易学?刘师你接触不到可能不明白,修习绝品武学有着限制条件,若以凡人之躯强修绝品武学,残废都是轻的,重则会直接命丧当场。”

    大景王朝以武镇国,定鼎天下,被誉为武圣的永安侯,将武学分为四个等级:

    稀品、珍品、宝品、绝品。

    每个品阶,又有着上中下三级。

    稀品武学,是个人都能练。

    但珍品,却有了些许限制要求,若体内气血不足,修炼珍品武学时,极易气血亏空,轻则伤及五脏六腑,重则成为一个永远都无法修炼的普通人。

    而宝品武学就更是如此。

    凡人之躯连最基本的武学动作,都无法做出,更别说是修行。

    “原来如此。”

    刘云点点头,他年轻时,虽是跟着永安侯征战四方,却因为落了病根,没能在武道一途更进一步。

    “好了,晨练就到此结束。”

    沈谏说着,看向刘云,开口问道:

    “刘师,昨日我还有哪些地方没有查到来着?”

    刘云恭敬回道:“回九少爷,只剩账房没有查到了。”

    闻言,沈谏点点头:“那就去账房看看吧。”

    ……

    “老夫知错了!老夫知错了啊!”

    “九少爷!求您饶了老夫!”

    账房门口,几个身穿黑衣的护卫,拖着掌管沈府账房的陈伯,来到了账房门前的空地之上,死死按住。

    另有那个名叫徐重的护卫,手里拿着一根成人手臂粗的木棍。

    沈谏敲着二郎腿,坐在一把椅子上,翻看着沈府近日账目,面沉似水。

    “陈伯,是吧?”

    沈谏半睁着眸子,薄唇轻掀,目光冰冷,“我如果算得没错,沈府产业一个月的收益,是一千五百两有余,你被派到这宁远县十五年,结果账房余两,却只剩五千五百?”

    “你说,这二十大板,该不该罚?”

    陈伯趴在地上,看着不远处坐在台阶椅子上的沈谏,涕泪横流。

    “老夫知错了!老夫知错了,是我没有管教好少爷,才让他花钱如此大手大脚,恳请九少爷看在我为沈府屈躬尽瘁多年的份上,饶了老夫。”

    看着陈伯那凄惨模样,沈谏眸光冰冷,看向那手持木棍的徐重,淡淡道:“打。”

    啪——

    啪——

    啪——

    陈伯的惨叫声不断回响在账房门口。

    只打了五六下,陈伯整个人就昏死了过去,臀部一片血肉模糊。

    就在这时,一个护卫从账房中跑了出来。

    “少爷,银票只有这五千两,还剩三百两银锭,以及百来两碎银。”

    沈谏轻点下颚,看向那已经停下来的徐重,道:“去把那沈言给我喊来。”

    ……

    “少爷!您真的不管管那个玉京来的九少爷吗?”

    沈言房中,香云跪在地上,眼眶红扑扑的。

    今天一大清早,她看见那沈谏带着几个护卫冲进了账房,就暗感不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沈言叹气一声,“他是永安侯名正言顺的儿子,是入了族谱的,而我,只是个私生子。”

    沈言此时刚睡醒不久,洗漱完后,香云就跑了进来,连敲门都没有。

    “但是……但是……”香云哭着。

    沈言看着香云的模样,微微一怔,轻轻拍着小丫头的后背,道:“别急,别急,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那九少爷!他昨日才刚从玉京过来,就把自己当成主人了!刚刚,他还带着几个护卫冲进了账房,说要查账。”

    沈言微微皱眉:“查账?”

    “是,他像是土匪一般,见账房里余两不多,就生气了,说什么都要打陈伯二十大板。

    陈伯都六十三了!他哪受得了这种责罚!”

    香云哭着,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就这么一天不到的时间,整个沈府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作为一个侍女,什么都说不了,只能朝着沈言吐吐苦水。

    沈言紧紧皱着眉。

    他原本今天还想去找沈谏弄点经验,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就在这时,小院门外传来一个沉重的脚步声。

    那人直接推门进来,大步上前,接着,狠狠一脚踹开了沈言的房门。

    “沈言,我家少爷找你。”

    说着,他又看向一旁的香云,微微皱了皱眉,“这不是香云吗?我想你怎么突然不见了呢,原来是到这来告状了。”

    说着,他目露凶光,朝香云伸手而去。

    香云娇躯猛地一颤,那泛着泪光的眸子里有着惊惧之色。

    沈言一步上前,拦住了徐重,平静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徐重咧嘴一笑:“替少爷你教训教训这些不知礼数的下人。”

    沈言平静地看着他,冷声道:“我的侍女,哪里轮得着你来教训?”

    徐重听着沈言这话,也不说什么,只是眉头轻挑,轻飘飘地道:

    “那走吧,我家少爷喊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