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铮丝毫不知以张松文为首的宰相派,暗地里已织就一张巨网准备对付他。

    此刻的他仍在点翠楼,为纨绔们解释什么是麻将经济。

    “我的法子便是,以民为利。”

    “从坊中寻找合适住户充当麻将馆,由他们自主经营,还有谁比他们本坊的人更熟识邻居?”

    郑义道:“可要是真盈利起来,他们看到那么多钱,藏起来点我们也不知道吧?”

    “设立奖罚制度,每月给与他们相应的月钱,此外再设一门账房先生长居户家记账,月盈利可观则赏,私藏金银者后续对不上账,拉出来重罚以威慑其他人。”

    又有一人问道:“用他们的房子,用他们的人都得给钱吧?”

    “换个思路想,我们不是用他们的,而是在给他们一个发家致富的机会,他们不把握,有的是人争抢着花钱也干。”

    “不单先用后给钱,麻将的制作费用他们也要一并承担,这就是加盟。”

    众人闻言无不竖起大拇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是吴铮狠啊!

    分文不出就能整合一百零八坊,那么多人帮赚钱,一个月岂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但紧随其后,郑义发现另一个问题。

    “如此算下来,他们舍出房子被扰了清净,哪怕是赚得钱了,可和麻将馆的利润比起来终究是不多。”

    “久而久之恐怕他们会生出异心,懈怠职务又或者他们自己开麻将馆,到时候怕是得不偿失。”

    吴铮微微一笑道:“别忘了我们的身份,到时候麻将馆列入官营,其他人谁敢私自开设麻将馆?”

    “况且,如果他们脑子活泛,便能想到可以提供瓜果酒水,这份盈收完全是他们自己的。”

    “我郑义这辈子谁也不服,就服铮哥儿!”

    郑义呲牙大笑,每个步骤吴铮说得清清楚楚,而他们只需要勘察找人,不用出多少力就能完成一件大事,怎能不高兴?

    想到能让家里人对自己刮目相看,这群纨绔恨不得大半夜的去敲门找人开麻将馆。

    众人的马屁如海浪一样向吴铮涌来,吴铮升官发财不忘狐朋狗友,他们没跟错人。

    留下激动的众人,吴铮转头去找王妈妈。

    古代两大销金窟,一为赌坊,一为青楼。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大炎商界第一战,吴铮要吃下半个京城!

    有了足够多的钱,他才能做更多事!

    ……

    次日卯时,吴家父子打着哈欠,踩着点插队到上朝队伍中,此举引来不少嫌恶声。

    但此时城楼鼓响,他们不得不捏着鼻子忍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本要奏!”

    率先站出来的是兵部侍郎左伟。

    “臣弹劾新任翰林学士吴铮,昨日青楼狎妓,触犯大炎律法罔顾皇恩,愧对陛下期许,该当严惩。”

    “吴爱卿,左卿弹劾是否属实。”

    “属实!”

    吴铮点头道。

    殿内一阵哗然,众人没料到他承认得那么痛快,紧接着宰相派便是心下狂喜。

    状元案没钉死吴铮,今日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

    左伟大喜道:“陛下,他承认了,恳请陛下严惩吴铮,以正视听!”

    甄卜厝见此站出去,高呼道:“吴铮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更该重罚,请陛下降罪。”

    甄卜厝如同一个信号,宰相派系的文臣纷纷站出来,一时间无极殿内尽是对吴铮的讨伐。

    饶是来上朝的路上,吴铮给吴山海打了预防针,此时此刻吴山海仍然止不住的担心。

    今日这局面他不能出手,否则那些闻着腥味的宰相派,必将整个吴家拉下水。

    唯有吴铮自己破局。

    龙椅上,炎武帝神色失望,看来他选的刀并不合适。

    “吴铮,你可知罪?”

    “陛下,臣不知罪。”

    吴铮摇头,腰板挺得笔直。

    众人闻言指责声更甚,难不成吴铮以为仗着那点圣心,陛下会不处置他?

    如果这么认为,那他可太天真了!

    左伟更是怒斥道:“授官一日便是官,是官便不能狎妓,满朝文武皆是如此,吴铮,你究竟要狡辩到何时?”

    “难道吴铮你以为有个当国公的爹,就可以为所欲为,连大炎律也可以不顾忌了么?”

    甄卜厝老神在在地补刀,今日他绝对让吴铮丢官下狱。

    无人知晓他与张松文私下交往从密,而他针对吴铮,也只会被人认为他是为昨日儿子被打一事出气。

    吴山海眼神锐利,捏紧了拳头,今天有一个算一个,他都记下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报仇,当晚套麻袋!

    “陛下!”

    翰林修撰包德旺,踉跄着站出来,声泪俱下道。

    “立朝以来律法是重中之重,若不重重处置吴铮,岂不是要天下人人效仿之?”

    “细数历朝历代,罔顾天伦纲常,便是王朝灭亡的征兆,陛下乃明君,当行明君之事啊!”

    拿历朝历代说事,无异于是要炎武帝当场表态。

    为了对付吴铮,他们也算是花心思了。

    “吴铮触犯律法,若不严惩恐动摇国本,请陛下降罪。”

    “吴铮如此任性妄为,子不教父之过,陛下该彻查吴家。”

    满朝文臣有一个算一个,也不管是不是宰相派,纷纷指责唾弃吴铮的行为,这是他们扬名的机会。

    明明翰林学士也是文臣一分子,偏偏吴铮被排挤,只因为他姓吴。

    萧逢春默默地降低存在感,吴萧两家关系没断彻底,他可不想被牵连。

    听着众人声讨,炎武帝眼中火苗跳跃。

    昨日他刚夸赞吴铮,转头就去青楼狎妓,传出去岂不是要人说他昏聩,没有识人之能力?

    就在此时,吴铮朗声道:“陛下,臣有话说。”

    “说!”

    炎武帝声音发冷,心里已经对吴铮失去耐心。

    “臣去青楼不为喝花酒,只为国本。”

    “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甄卜厝神情玩味道:“你不会是想说,大炎国之根本在青楼吧?”

    “混账!”

    包德旺怒骂道:“国之根本在于江山社稷,青楼污糟之地,怎可相提并论?”

    左伟悲痛道:“陛下,此想法简直荒唐至极,吴铮身为翰林学士,竟将青楼比肩江山,此子不杀,天下人如何想?”

    刚才只有文臣讨伐吴铮,现在连武将也不沉默了。

    如果大炎的国本在青楼,那他们拼死拼活莫不是在保护青楼?

    萧逢春失望的摇了摇头,看来女儿与吴铮和离是正确的,此子便是进了朝堂也难善其身,只会带来灾祸。

    “放肆!”

    炎武帝一声厉喝,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此时高高在上的帝王眼尾赤红,周身杀意弥漫,明显是动了杀心。

    甄卜厝嘴角翘起,心下大喜。

    现在吴铮惹了圣怒,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他的下场也只有一个。

    死!

    “吴铮!你竟敢拿下九流的地方,与朕的江山社稷相比,真以为朕不会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