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要人亡,先灭其所有再予以一抹希望,这点曙光将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家人身陨,左伟成了孤家寡人还有什么顾忌的?

    吴铮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真的?!”

    左伟眼中蓦地迸发出璀璨光亮。

    “你若不信可以问问赵统领,是他亲自带人救火。”

    “世子所言属实……”

    赵起唇角嗫喏,吴铮直接打断他,说道:“现在你孙子的命在你手中,左伟,你是聪明人。”

    沉默片刻,左伟猛地抬头,视死如归。

    “只要你发誓保我孙子安然长大,我现在就指认。”

    “本世子发誓,保你孙子安然无虞至成年,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贺飞眼皮跳了跳,左伟犯下如此大罪,他孙子全身烧伤,即便能活怕也活不到成年。

    “好,我信你。”

    左伟忍着浑身痛坐起来磕头一礼,也由不得他不信。

    谁能想到,前几日两人还水火不容,现在他却沦落到求吴铮的份上。

    “说吧,当着百姓的面,给天下一个交代。”

    “也算是给你孙子积德积福。”

    “我说。”

    左伟愤恨地看着文武大臣,一个紧接着一个地被指认出来,这些人中有兵部右侍郎,还有兵部主事,亦有其他五部的人参与其中。

    凡是被指出来的人,第一时间被禁军控制住,他们神色凄凄犹如死狗被拖下去。

    满朝文武立时去了五分之一,众人惊,百姓怒。

    “你们当官的为所欲为,我们老百姓的命在你们眼里算什么?”

    “还我儿子!你们还我儿子!”

    愤怒的百姓更加激动的冲衙,赵起忙得焦头烂额,却不敢有丝毫懈怠,若是今天处理不好,帝王一怒恐人头多几个滚地。

    吴铮看着衙门外的人,不乏有孩子丢失的愤怒百姓,亦有法不责众的闹事者,或许还有北燕细作在其中。

    “看你干的好事!”

    甄卜厝怒斥道:“如果今天引起民怨反抗,天下异心,你吴铮等着掉脑袋吧!”

    “长安侯放心,你年纪大,你肯定比我先死。”

    “你罔顾陛下苦心,如此任性妄……”

    被剑尖指着脑袋,包德旺瞬时没了声音。

    “本世子没空和你们啰嗦,否则!”

    吴铮微微眯眼,尔后深吸一口气,手持剑喝道:“都闭嘴!”

    人群瞬间安定,他们还没忘刚才吴铮如恶魔的笑,和那令人发渗的言论。

    “若非陛下明察秋毫,慈济局内冤屈不知几时昭雪,尔等愤怒圣人亦知,是以才公开审理此案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今日之罪人非恶首,但不论是陛下还是我等,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揪出幕后真凶!”

    说着,吴铮长身揖礼,道:“望诸位耐心等候,等着恶首伏诛一日。”

    众人见此无不惊诧,古往今来社稷为重,民为轻,民不敢与官斗。

    吴铮身为卫国公世子、当朝三品大员,却给百姓行礼?

    甄卜厝目露鄙夷,萧逢春眸色变换。

    贺飞心中震撼,世人皆误会吴铮,比之吴铮,他不足矣。

    偌大兆尹府安静的针落可闻,实是为官者向百姓行礼的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沉默片刻,有人小声问道:“吴世子说的是真的吗?”

    “若我做不到,甘受凌迟。”

    赵起肃然起敬,吴铮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另外,陛下感念失去孩子的家庭疾苦,特命长安侯擅管此事,届时家中丢失孩子者,皆可去长安侯府领取安家费。”

    “若遇阻拦或拿不到钱财者,但可来兆尹府诉状,贺大人会将诸位状纸直达天听。”

    经过一礼和重诺,一场眼看要沸腾的民怨平息下去。

    有百姓跪地痛哭感恩,吴铮的名声在此刻悄然变好。

    甄卜厝阴阳怪气道:“吴世子好大威风,都做起本侯的主了。”

    吴铮微微一笑,从袖里掏出一卷明黄。

    “皇上有旨!”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跪拜在地接旨,纷纷猜测炎武帝还有何指令下达,甄卜厝咬了咬牙跟着跪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贺飞……”

    炎武帝给吴铮下一道圣旨,让他与贺飞统管此事,顺嘴描了一笔长安侯发放安家费,其实这些都是在无极殿说过的话。

    偏偏吴铮拿出来再念一遍,甄卜厝脸色铁青,吴铮此举纯粹是戏耍他!

    包德旺站起来,不爽道:“此事早已议过,且是你与贺飞的事,吴世子何必拿着鸡毛当令箭?”

    吴铮咧嘴一笑,从另一只袖子里再次拿出一卷明黄。

    “皇上有旨,各位,继续跪吧!”

    甄卜厝想吐血,狠狠地瞪了眼包德旺,你没事惹这个疯子做什么?

    憋屈的包德旺颤颤巍巍地再次跪拜下去,心里不满达到了巅峰。

    吴铮绝对是故意的!

    “慈济局一案人神共愤,但稚子何辜?特命翰林学士吴铮重设慈济局,礼、户、工部协理,一应要求悉听其令。”

    吴铮笑眯眯道:“各位大人也知国库空虚,重建慈济局的钱户部拿不出来,所以本世子想了个法子。”

    前一秒叫苦的萧逢春,适时递出话道:“不知世子要如何做?”

    “募捐!”

    “明日本世子于曲江池举办诗会,望诸位大人回去催促家中子女,每家必须去一人。”

    众人不屑,人去了又不一定非得捐钱。

    吴铮补充道:“对了,根据品级来算,一品大员必须捐三千两,二品大员两千两,以此类推,谁少捐不捐,别怪本世子翻脸。”

    “吴铮,你这是强买强卖,陛下绝不允许你这么做。”

    “尚方宝剑在这,你要和陛下讲道理吗?”

    再一次被剑指着,甄卜厝气得浑身哆嗦。

    众人暗骂不已,无耻吴铮,持剑犹贱,太可恨了!

    看着众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吴铮浑身舒爽。

    “届时我会在新的慈济局门前立一功德榜,便是时移世易,榜上的名字依旧陈列其上。”

    “诸位都是聪明人,不会不懂这代表什么吧?”

    先前愤恨的众人闻言面露沉思,在场的没有蠢蛋,都想到其中所获名声之大。

    就在此时,突地一人闯过禁军,直奔吴铮而来。

    “狗官!还我女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