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养一名细作所需花费以及时间成本,非一般人能承受。

    而十几名武功傍身的北燕细作,放弃所学只用大炎军阵,目的便是要大炎朝堂内乱。

    一旦京畿治安出现问题,那么贺飞绝对成为众矢之的,削职流放都是轻的。

    此时,想明白其中关键的贺飞,脸色已经惨白一片。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舍去这么多棋子,布这么大局,不正是不想让你查下去?”

    吴铮宽慰道:“还没到最后一刻,贺大人莫自乱阵脚。”

    贺飞苦笑道:“便是我有些猜测,陛下会信吗?”

    “所以,面圣时你要给陛下一个将罪魁祸首绳之于法的期限。”

    “如何不能?”

    深吸一口气,吴铮道:“你身后站着是陛下,是天下黎民百姓,若是你放弃了才真的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届时不知多少百姓再遭毒手。”

    闻言,神色灰败的贺飞神情微动,他看着四散逃开面露惶恐的百姓,如果他退了,谁来保他们?又有谁来为他们主张?

    “听世子一席话如醍醐灌顶。”

    贺飞拱手道:“还请世子明示,这个期限应定多久为佳?”

    “一月!”

    吴铮语气坚定,贺飞听罢惊慌不已,但转瞬似被吴铮的坚定感染,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登船始不知,起身船已渡,那便舍得一身剐,和他们斗下去!

    成,即加官进爵!

    败,不过一命尔!

    眼角余光看到胸藏豪气的贺飞,吴铮唇角微微勾起,幸得忠臣尚在,大炎并非不可救药。

    二人谈话间,林若和禁军联手将北燕细作尽数拿下,如先前村妇一样他们早已事先服下毒药。

    “世子,这些北燕细作的尸首该如何处置?”

    “拉出去,衙前砍了,脑袋悬菜市口,教北燕知晓,他们可来我大炎,但来了休想囫囵回去。”

    吴铮沉声喝道:“今日之账,来日必血洗北燕皇室,让他们还清!”

    “是!”

    赵起大声应下,没有人再质疑吴铮的处决方式,现在谁呛声就有和北燕勾结的嫌疑。

    以吴铮比绿豆小的心眼,绝对会不遗余力地坐实他们这顶帽子。

    但,血洗北燕皇室?

    众人暗暗嗤笑,北燕虽是北隅一小国,却是个难啃的骨头,不然陛下御驾亲征时也不会放过他们。

    吴铮立下宏愿?

    也不怕风大笑掉大牙!

    何况,此次北燕细作使用的是大炎军阵,贺飞一屁股屎擦不干净,到时候吴铮独木难撑,看他还如何跳。

    炎武帝龙颜大怒,让众人失望的是,没有对吴铮有任何处罚,甚至贺飞都躲过一劫。

    “看来外界传闻不实,吴铮很得圣心,不然帝王一怒,贺飞也不会这般轻松无事。”

    “谁能想到以前的纨绔之首,洗心革面开始为百姓做事了?”

    “我看未必,据说吴铮和他那些狗腿子正在密谋什么,估计需要好名声才能帮助他们完成此事。”

    宰相府,张松文面无表情地听着底下门客争议,捏着白玉杯的手背青筋暴跳。

    设好局等吴铮跳,结果却让他避开死局,反倒是他被禁足。

    蜀郡蝗灾本是他为解除禁足的筹码,不料被甄卜厝拿去为难吴铮,目前看隐有成就吴铮之势。

    谋来谋去谋了个寂寞,吴铮愈发得陛下看重,他再不上朝岂不是离君心越来越远?

    就在这时,华衣一字胡中年男人说道:“张相,前日里吴铮游说几家商贾,欲要让他们成为皇商。”

    “恐怕吴铮要做的事,与此事有关,我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区区商贾不足为虑,何况你钟家掌握着盐引、粮引,任吴铮翻出天来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张松文眼中不悦闪过,被他说得下不来台的人正是皇商钟家家主,钟进。

    士农工商,士为重,农次之,继而贱,说到底张松文不在乎还是瞧不起商贾,哪怕钟进是他次子的岳父。

    钟进悻悻地闭上嘴,心底担忧却没散去。

    人人皆羡慕钟家,但只有他知道,如今的钟家人前显贵,人后受罪。

    因着和张松文姻亲的关系,盐、粮食被钟家垄断,但这里面给张松文的红利却不是小数目。

    无论是家族出人,还是找镖师走镖,都是一笔不菲的花费,其中还要面临路遇山匪人财两空的风险。

    而张松文胃口越来越大,饶是钟家货物多次提价,也快要满足不了他了。

    张松文叩击着桌面,却在思考吴铮的性子转变。

    “诸位,吴铮乍然转变不可能非一日之功,难道以前没有迹象可寻?”

    门客们面面相觑,出谋划策他们行,打探消息还不如钟进。

    见无人出声,张松文面露不悦,钟进思忖须臾再次开口。

    “明日吴铮办诗会募捐,满朝文武碍于圣旨不情愿也得派人参加,这次诗会没有门槛,不如我们派人去试探一二?”

    张松文眉头舒展,笑道:“通知其他人,让他们派去的人务必搅合了此次募捐,决不能再让吴铮起势。”

    “钟进,你也派人去,曲江池乃皇家园林,平日里你可进不去。”

    闻言,钟进敛眉应下,一派习惯受辱的小媳妇模样。

    ……

    为重建慈济局办诗会募捐,吴铮此举在京都引起不少非议,即便昨日他在衙门拉了一波百姓好感,但在勋贵圈子里依旧是那个臭名昭著的纨绔。

    “真以为作两首诗便是文坛泰斗里,他吴铮配吗?”

    “烂泥始终是烂泥,哪怕跳出一个泥坑,也不过是跳进另一个泥坑里罢了。”

    “吴铮的诗绝对是抄的,今日小爷便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真面目!”

    赶往曲江池的勋贵子,三三两两的当街贬低吴铮,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势要吴铮好看。

    一辆内饰精贵外型低调的马车内,萧子规神情厌厌落下帘子。

    户部协理募捐,碍于名声她本回绝,却不想吴铮派人来传话,字里行间非要她去不可。

    吴铮打的什么主意,她一想便知,正因如此她才更加厌恶吴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