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海不顾阻拦,踉跄着跑进来,神情哀戚。

    一朝尚书失态,吴山海也是惊了一跳。

    “这里是国公府,厉海你干什么?”

    “卫国公,求求您让世子救下官女儿一命,若世子能救小女,什么条件下官都答应。”

    说着,厉海就要跪下。

    天气骤然降温,厉心娇昨日出去后一病不起,他第一时间求了恩典请了太医,可一晚上过去人没如往常一样好转,反而是不省人事。

    吴铮忙将人托住,问道:“现在厉小姐情况如何?”

    “昨个晚上开始说胡话,今早已是昏迷不醒,我也是没了办法才来找世子您。”

    厉海眼眶中泪花闪动,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他已找遍京都医者,无不是说让尚书府准备后世,可厉海就这么一个女儿,哪怕还有半丝办法,他也不想放弃。

    恰逢钟柏佑这三天一直求见,说起吴铮能治病的事,厉海方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前来求见。

    “我去看看。”

    吴山海眼皮一跳,拉住吴铮:“太医都没办法的事,你去了能顶什么用?”

    “之前我从古籍上看过和厉小姐差不多的病症,或许能找到办法。”

    “不行,你……”

    “爹,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

    吴铮定定看着吴山海,他明白对方担忧他治不好,最后得罪厉海。

    但若是不去,厉心娇未必能撑得过今日。

    “卫国公,我是没法子了才来求世子,但凡还有办法,我也不会来叨扰。”

    “可我儿子没学过医术。”

    “甭管世子能不能治好小女,只要世子去,这份情下官定铭记在心。”

    闻言,吴山海手中动作松懈,说他是为厉海的一颗慈父心打动,不如说是被吴铮坚定的眼神打动。

    这一刻,好像那个纨绔儿子终于长大了。

    “你想去,那就去吧。”

    “放心吧爹。”

    吴铮转头问道:“秦姨,这根千年人参我能不能拿着?”

    “给你的东西便是你的,你处置便可。”

    “让泱儿和小小随你去,她们或可能帮衬一二。”

    厉海听到千年人参,不由得感激道:“多谢诸位,还请世子快快随我回府。”

    ……

    尚书府内往日轻松不见,气氛十分压抑。

    闺房内,太医院首袁居皱眉沉思,厉夫人与丫鬟在一旁垂泪。

    “夫人,我们女儿有救了。”

    “我将吴世子带来了,快让他给娇娇瞧瞧。”

    三十多岁依旧风韵犹存的厉夫人听到前面话,高兴的喜上眉梢,待听得后面话顿时怒从心起。

    “胡闹!”

    “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事,他一个纨绔世子怎么可能有办法。”

    厉夫人将人堵到门外,怒斥道:“厉海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怎能随随便便让一个外男进女儿闺房?”

    “夫人,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吴世子或有办法,快快让他进去。”

    “不行!”

    “女儿已经这样了,我绝对不能再让她的清誉受损。”

    吴铮眉头一皱,没料到反对最激烈的是厉夫人。

    “既是厉小姐清誉重要,为何里面还有其他男子在内?”

    “你能和太医院的比?他们是医者。”

    “医者仁心,我来为厉小姐诊治,怎么就是坏了她的清誉?”

    冷哼一声,吴铮负手道:“厉夫人如此不信任我,那我也没必要上赶着贴你厉家冷脸。”

    说着,吴铮就要往外走,厉海见此忙把人拉住。

    “世子您等等。”

    “夫人,娇娇已经这样了,哪怕是有一点办法我们也不能放弃,难道你想看着娇娇死吗?”

    厉夫人心神一震:“我自然是希望娇娇好,可是……”

    “没有可是,便是你我不承认,我们也没办法了不是?万一世子能治好娇娇呢?”

    “还是说在厉夫人心中,清誉比女儿的命还重要?”

    “不,不是……”

    吴铮说的厉夫人哑口无言,厉海趁此机会歉意一笑,将吴铮拉进闺房内。

    袁居见厉海进来,摇头叹息道:“厉尚书,我们已经……吴世子怎会来此?”

    “袁院首见谅,吴世子是来为小女治病。”

    心系厉心娇的厉害没空多做解释,带着吴铮来到榻前。

    此刻已陷入昏迷的厉心娇面色苍白,呼吸微弱似如风中残烛。

    之前诗会吴铮便已察觉厉心娇病灶所在,此时一眼翘楚她因为何原因昏迷。

    “多拿些过冬被褥来,将窗户全都打开。”

    “荒唐!”

    袁居立刻斥道:“厉小姐乃是寒疾之症,把窗户打开岂不是要她命?”

    厉海一时间也陷入犹豫,他拉来吴铮是打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可不代表能任由吴铮折腾她女儿。

    “你个庸医,治不好人还不兴许别人试试了?”

    庸医?!

    袁居瞬间血压飙升,指着吴铮鼻子怒喝道:“黄口小儿,老夫乃陛下钦定太医院首。”

    “不知多少人求着老夫看病,你竟敢说老夫是庸医?”

    “区区炎症几年没被你治好,反倒是被你治的人快不行了,不是庸医是什么?”

    吴铮神情不屑,那么多人讳疾忌医,不就是因为有沽名钓誉的庸医在?

    “你!!”

    袁居被气的手指哆嗦,他旁边少年扶住他,对吴铮怒目而视。

    “大胆!”

    “我师父经手的病人比你吃的米都多,便是江湖所谓的神医到我师父面前,也只有虚心求学的份。”

    “你一个纨绔世子竟然如此羞辱我师父,难道不怕陛下惩处?”

    掏了掏耳朵,吴铮鄙夷道:“治好了功劳是你们的,治不好就拿陛下压人。”

    “陛下怎么就那么听你们的,难道在你们心里,大炎都得听你们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少年脸上一阵慌乱,吴铮讥讽道:“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捞名声的是你们,妨碍你们捞名声便抬出陛下,不就是把陛下当你们得免死金牌了?”

    “若需!”

    袁居拉住还要说什么的小太医方若需,再让自己的得意弟子说下去,绝对会掉入吴铮的语言陷阱中。

    深吸一口气,袁居调整好心态,冷哼道:“既然你说你会治病,那老夫就在这看看着。”

    “厉尚书,老夫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他治不好,你也别怪我们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