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妤依旧很平静,努力的让自己不要看他,她怕看一眼,自己离婚的决心又会动摇。

    她爱了十几年的人,她为他倾注了整个漫长的青春,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甘。

    可她已经没有时间可以坚持了。

    胃部又隐隐作痛起来,安妤已经习惯这种痛,忍着,面上没有露出一丝丝痛苦。

    灯光下洛云赫的脸更显得俊美,对外他是玩世不恭,多情花心的资方大佬,对内……仅对安妤一人,他是冷漠无情的丈夫。

    洛云赫步步走向安妤,安妤坐在沙发上,手不觉得攥紧了自己的衣服。

    下一刻,她的下巴被他狠狠地捏紧,剧烈的疼痛袭来,安妤皱紧眉头,她被迫抬起,对上他冷若冰霜的眼眸。

    “后悔了?”

    安妤没说话,心被他眼中的嫌恶深深地刺痛,连接着胃部越来越疼。

    洛云赫唇瓣一开一合,继续说着刺一样的话,狠狠往安妤心里捅。

    “当初我给过你机会离婚,是你自己想方设法不肯离,现在后悔已经没用。”洛云赫猛地甩开她的下巴。

    安妤的脸歪向一边,下巴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红印,她的嘴角蓦然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她和洛云赫结婚没多久,他就提出了离婚,洛父洛母知道后不同意,各种给他施加压力。

    而叶安宁便是在那时候出国。

    洛云赫以为,是她逼走了他的白月光。

    “要怎么样,你才肯离?”安妤声音沙哑了几分,每说一个字,下巴就疼上一分,可见刚刚洛云赫到底有多用力。

    洛云赫转过身,留给她一个冷漠残忍的背影。

    “除非你死!”

    安妤轻呕了一下,口中血腥味蔓延,她泪眼朦胧的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曾经挡在她面前保护她的男人。

    最后她生生的将血咽了回去,手死死地按压着胃部。

    他竟然恨她,恨到想让她死。

    她想笑,笑不出来。

    想哭又不能哭出来。

    安妤侧过身,生怕他会突然转身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难道你想让你的叶安宁做小三吗?”

    “你说谁是小三?”洛云赫气恼的转过身,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上拖下来:“如果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安妤,怎么敢说出口的?!”

    安妤重重的摔在地上,手肘“咚”的一下磕在地板上,瞬间疼得她眼泪快要飙出来,整条手臂都麻了。

    洛云赫神色顿了一下,他……似乎也没用多少力气,她怎么就这么弱不禁风了?

    这一下就摔了?

    肯定是装的,想要博取他的同情。

    他不会上她的当!

    “滚出去!”洛云赫嫌恶的说道。

    一滴泪落在地板上,安妤快速的擦掉,她微微侧脸,用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了整张苍白无色的脸,还有眼中的泪。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扶着沙发爬起来,她低着头,声音沙哑而又坚定。

    “就算你想让我去死,也请你先签了离婚协议,我不想以后我的墓碑上还刻着你洛云赫妻子的身份。”

    这话无疑是再次激怒洛云赫。

    洛云赫转身的同时,安妤也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瘦弱却倔强坚挺的背影。

    不等洛云赫再次说出带刺的话,安妤先一步冷冷的说道:“你要是不愿意签离婚协议,以后,我不保证我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情。”

    说完,她不给洛云赫任何回应的机会,隐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大步走出了客房。

    洛云赫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拳头也紧紧地攥成一团,因为用力手背和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他盯着她放在沙发上的那份离婚协议,眼尾慢慢染红。

    许久,他拿起来,将协议撕碎。

    几分钟后,洛云赫下楼直接出了门。

    保姆敲了敲主卧的门。

    “进。”安妤吃了好几片止疼药,可还是没什么用。

    她已经有耐药性了。

    保姆推门进来,安妤继续强撑着。

    保姆:“先生刚刚又出去了。”

    安妤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

    保姆欲言又止。

    安妤:“有什么话就说吧。”

    “老夫人今天打电话来询问您的状态,我说还是老样子,太太,要不然,明天你给先生做个饭,让老夫人把先生喊回来,你们再好好聊聊?”

    安妤苦涩的笑了一下。

    “聊什么?这么多年,他不都是这样吗?能聊得好,我们早就聊好了。”

    她曾经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家族没落,父母相继离世,她从大小姐变成了落魄千金。

    交给洛云赫后,她努力的想要做好他的贤内助,她在家研究厨艺,就是为了能给他做饭。

    然而结果呢?

    她哪一次做的饭,不是被他扔进垃圾桶?

    “吴妈,我都习惯了,没事的。”安妤冲着保姆微微笑了一下。

    保姆吴妈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哪是夫妻啊,先生每次回来,见到太太都跟见到仇人似的,太太每天在家等先生,都等不回来。

    吴妈出去后,安妤趴在梳妆台上,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这边洛云赫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想要喝酒,把陆承爵叫了出来。

    陆承爵心里也很烦躁,他现在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苏夏的身影,她蹲在路边脆弱不堪,她好起来后气昂昂怼自己,她认真的给施针,她温柔的按摩……

    他中了苏夏的毒吧?

    两个大男人一人一杯的灌自己。

    洛云赫纳闷的看向陆承爵。

    “喂,是我心情不好,你喝什么闷酒?”

    陆承爵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洛云赫不甘心:“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陆承爵冷冷道:“你妻子要跟你离婚?”

    洛云赫:……

    这家伙怎么每次都能精准猜中?

    洛云赫冷哼一声,不屑道:“她才不是我妻子,我没承认过。”

    陆承爵:“没承认还能维持六年婚姻?”

    “那是因为安家……”洛云赫说到一半,又住了口,烦躁的罢罢手:“算了,你不懂,再说了,你不也有一段五年的婚姻吗,你那个老婆呢?回国以后见到没?”

    洛云赫好奇的想要挖掘陆承爵的八卦。

    陆承爵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烈酒冲刷过喉咙,冰冰凉凉的,将他心中烦躁驱散了一半。

    “没有。”

    洛云赫轻“啧”了一声,同样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次日,洛云赫被父亲叫进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