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宴会已经接近尾声,宋玥觉得屋子里有些发闷,便带着云冬出去透透气。

    站在廊下远远地就看见昌凝长公主身边的侍卫来了。

    她眉头一皱。

    “姑娘,是长公主身边的人。”云冬急了。

    宋玥猜测肯定是昌凝长公主去了靖安侯问罪,阮拂龄必定是说了什么,所以长公主派人来找她去靖安侯府对质。

    医书上的内容她只知三五个,禁不住质问。

    宋玥急忙对着云冬嘱咐几句。

    “姑娘,那你怎么办?”

    “嘉嘉会来救我的。”

    云冬一听咬咬牙,转身进了宴会内。

    宋玥整理好情绪后佯装没看见两个侍卫,迎面而上,侍卫是认识她的,立即将人拦住,以命令式的口吻说:“长公主有令,让宋娘子即刻去一趟靖安侯府回话。”

    宋玥点头。

    另一名侍卫还要进去找叶嘉嫣,宋玥道:“叶娘子刚才已经离府了,你们这样贸然冲进去,会惊扰徐家贵客,我跟你们去就是了。”

    侍卫嗤了声,仍往里走在门外匆匆瞥了眼,确实没找到叶嘉嫣,便信了宋玥的话。

    “宋娘子,走吧。”

    宋玥紧跟着两人身后,目光坦荡。

    人前脚刚走,叶嘉嫣后脚就从柱子后走出来,一脸慌张地冲着徐夫人告辞,徐夫人见状便问:“叶娘子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身子不适?”

    “不,不是……”

    云冬红着眼进来,带着哭腔说:“叶娘子,我家姑娘被长公主的侍卫强行带去了靖安侯府问话,求您快救救我家姑娘吧。”

    语毕,震惊四座。

    “什么?”

    “长公主竟敢让侍卫带走宋娘子?”

    “简直太嚣张了。”

    叶嘉嫣紧攥着拳,起身就要走却被徐夫人给拦住了:“今日徐家宴请,长公主在徐家人眼皮底下将徐家客人强行带走,我理应要给宋娘子个交代。”

    于是徐夫人要亲自去一趟靖安侯府。

    徐家宴会提前结束。

    靖安侯府

    宋玥再次回来,有些恍然,看着大堂上坐着的昌凝长公主,以及一旁候着的老太太,裴知晏,阮拂龄……

    一个个都到齐了。

    老太太狠狠剜了眼宋玥:“宋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长公主,还不快跪下磕头认错!”

    侍卫踢脚狠狠地踹在了宋玥的膝盖处。

    宋玥身子一软,猛地跪在地上,众目睽睽之下嗷的一口,鲜血四溅,老太太离得近,被喷了一脸,当场就懵了。

    “宋氏!”老太太气得跳脚,一脸嫌弃的抹了抹脸,抬起手便狠狠的掌掴在宋玥脸上。

    一巴掌极响亮。

    宋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外祖母!”阮拂龄想要阻挠已是来不及,赶紧低头去看宋玥,人已经昏迷还怎么问话?

    堂上的昌凝长公主皱着眉,不悦地斜了眼老太太。

    老太太被瞧得心肝儿一颤:“长……长公主,臣妇只是一时失手,臣妇立即让人将宋氏给弄醒。”

    “快!”老太太指着宋玥就要再次动手。

    一盆水泼了下来。

    宋玥紧紧咬着牙关,心里想着嘉嘉快来,她快要顶不住了。

    “长公主,宋氏装晕也不是头一次了,臣妇有的是法子将她弄醒。”老太太可没忘记前些日子在宋家门口,宋玥是如何对她的。

    老太太觉得这就是个好机会,刚伸出手上前要以牙还牙,倏然一抹身影极快地闪过。

    快到还来不及看清。

    嘎吱一声清脆声响。

    老太太还没回过神,手腕处传来剧痛,定睛一看,叶嘉嫣一只手紧攥着她的手腕,力气之大似是要将骨头给捏碎了。

    “叶嘉嫣,你要造反不成?”老太太怒吼。

    叶嘉嫣看着地上湿淋淋的宋玥,怒火袭上心头,强忍着没有将老太太暴打一顿,松开手,弯腰扶着宋玥。

    “玥玥,玥玥……”

    “叶氏,长公主面前你也敢造次?”老太太怒了,正要告状,便看见阴沉着脸色走进来的徐夫人。

    徐夫人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地上的宋玥,以及,宋玥嘴角边的血迹,愤怒直冲天灵盖,直接看向昌凝长公主:“长公主在徐家宴会上将宋娘子带走,若不给个交代,今日我便要入宫讨个公道!”

    若是其他夫人敢在自己面前放肆,昌凝长公主早就让人掌嘴了,可对方是徐夫人。

    徐大将军的母亲。

    徐大将军还在出征的路上,北楚帝有多看重徐家,昌凝长公主心里有数,面对徐夫人的怒火,昌凝长公主不得不温和了语气:“徐夫人误会了,本宫只是来找宋娘子问几句话,不曾想……”

    昌凝长公主看着地上的鲜血,浑身湿透昏迷不醒的宋玥,说没动刑,谁能信?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叶嘉嫣将宋玥抱起时,宋玥惨白着脸睁开眼,紧紧抿着唇对着老太太说:“祖母若是想要医书,晚辈不敢不给,只求祖母将剩下的嫁妆都还给宋家吧。”

    老太太火大:“我何时贪你嫁妆了?”

    宋玥被吓得一哆嗦,往叶嘉嫣怀里缩了缩,叶嘉嫣狠狠瞪了眼老太太,那架势恨不得将老太太生吞活剥。

    吓得老太太瞬间萎了气势,咽了咽嗓子。

    “欺负玥玥好说话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咱们去请京兆尹来审一审。”叶嘉嫣扬声,压根就没把老太太放在眼里,转头又将阮拂龄痛骂一顿:“靖安侯府养你一场,你不知恩图报就罢了,还要陷靖安侯府于贪图嫁妆的名声。”

    阮拂龄眉头微蹙。

    “还有你!”叶嘉嫣转头痛骂裴知晏:“玥玥嫁给你之后,几次被羞辱,你却视而不见,你要是心里有这个表妹又何必娶玥玥,直接娶了阮拂龄不就行了?”

    裴知晏被骂的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叶嘉嫣却丝毫不以为惧,当众骂了一句:“懦夫!眼睛瞎了错把鱼目当珍珠,孬种!”

    “够了!”裴知晏脸一沉。

    徐夫人却十分赞赏地看着叶嘉嫣:“叶娘子骂得好!”

    叶嘉嫣深吸口气对着徐夫人说:“夫人,玥玥身子弱,经不起气恼,我先带她出去了,今日多谢您上门解围,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你这孩子道什么谢,日后谁敢为难你两,就是跟我徐家过不去!”徐夫人目光扫视在场,即便是迎上了昌凝长公主的视线也毫不示弱:“长公主,一会咱们御前请皇上辩一辩是非吧。”

    昌凝长公主脸色讪讪,哪还能继续追究,只好将责任都推给了靖安侯府,老太太见状心慌了:“长公主,您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医书……”

    “先不说医书的主人是谁,你们这般作践孙媳妇,就连本宫都看不过去了,靖安侯老太太可别倚老卖老,仗势欺人!”昌凝长公主撇撇嘴,只恨自己从来没来过靖安侯府。

    老太太噎得脸色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