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细棠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沈清欢一眼,沈清欢是家属院有名的美人,就算是在生产队那会儿,她顶着大热天下地劳作,汗流浃背的时候也是楚楚动人。

    那会儿,生产队里还有媳妇骂她狐媚子,因为当时,队里不少男青年偷着给沈清欢献殷勤,她们生怕自己丈夫或者儿子被沈清欢勾了魂。

    而现在,沈清欢结婚两年了,孩子都生了,这脸蛋依然是俏生生的,跑了三个月,也不见狼狈憔悴。

    朱细棠开口道:“清欢,这就是你为什么要跑的原因。”

    “冯营长是不喜欢你,我听你说过,小时候他对你可坏了,你和他堂妹惹祸,明明两个人一起出的主意,他却觉得是你带坏他堂妹,把责任都推到你身上,惩罚你也比他堂妹多一倍。”

    竟然还有这样的,沈清欢都听呆了。

    “那他……”

    他这么讨厌她,还愿意跟她生孩子啊?这是为什么?

    朱细棠瞥她,“你真不知道?”

    沈清欢想了想,“那是因为我和他都已经结婚了,离婚也不是随便能离的,他认了是不是?夫妻之间哪有不生孩子的,就算他讨厌我,但他也只能找我生孩子,是这样子吗?”

    只有和她生才合法。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会这么快就……

    沈清欢代入自己,她是没有办法和一个讨论的人做那种事的,就算是名义上的夫妻也会觉得膈应。

    她是女人,体力不及男人,被丈夫胁迫的话,那能说得过去。

    但冯炽是男人,他不愿意,她不可能胁迫他吧?

    这一点,沈清欢非常不明白。

    朱细棠:“这是其一,还有一点就是你长得不丑。”

    “清欢,你跟我说过,他不喜欢你,但却喜欢和你做那种事,经常弄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就连你生了孩子没多久,他都……”

    沈清欢惊住了,“真的吗?”

    朱细棠肯定的点头,“是呢,他还爱管你,就连你买什么衣服,剪什么头发,都要经过他同意,这一天天的,你哪里受得了。所以你经常和他吵架,你离家也是情有所缘的。”

    沈清欢整个人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朋友,“真的吗?我是因为这些离家的吗?”

    朱细棠握着她手,叹了口气,“清欢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这些都是以前你跟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平常积累得这么多矛盾,有一天受不住了也很正常。”

    说到后面脸上越发的关切,“现在你被抓回来,外面还传成那样,冯营长怕是很生气,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沈清欢有些感动,回来这家属院,算是第一个关心她的,她讷讷开口,“没有,他对我还可以。”

    家务全是他做的,没打她没骂她。

    朱细棠一脸意外。

    “真的吗?清欢,我们是好姐妹,你有事不妨告诉我,外面都说你跟人私奔,冯营长戴了绿帽子,你知道的,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被人这样说,冯营长他怎么会不生气?”

    沈清欢摇头,“他是挺生气的,但没对我怎么样。”

    朱细棠还是不太相信,“那他昨晚没对你做那种事?”

    沈清欢被她问得脸红了红,“没有。”

    然后就觉得有些奇怪,她以前什么都跟朱细棠说吗?连夫妻间的私密事也说啊?

    以她现在的心态,她是不好意思跟人说的。

    朱细棠思忖了下,揣测道:“难道他觉得你不干净了?所以不碰你?”

    毕竟大家都觉得她跟野男人私了奔。

    有些男人就会觉得这女的不干净了。

    沈清欢愣了愣,“我没有跟人私奔。”

    她觉得一个人的性格不会因为失忆就会有所变化,以她现在的想法,就算她和冯炽处不来,那也不会抛下缤缤自己跑了出去。

    私奔的坏名声,不仅对冯炽有影响,对缤缤也是有影响的,她怎么会做出伤害缤缤的事?

    除非缤缤不是她亲生的。

    但缤缤跟她这么像,怎么可能不是她亲生的。

    “清欢记得你当时收了封信,第二天就走了,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觉得冯营长那样对你,你喜欢上别人也是正常的,更何况你和他结婚也不是心甘情愿的。”

    沈清欢沉默了,她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现在是无从辩驳。

    朱细棠继续道:“清欢,冯营长真有可能是觉得你脏了所以……”

    沈清欢抬了下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她觉得冯炽应该不是,要不然,他找她回来做什么?

    “清欢,你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记得,冯营长有事隐瞒了你也不知道,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过来跟我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一定会帮你的。”朱细棠又是说道。

    沈清欢道了声谢,“细棠,我和冯炽结婚是意外,那你这是?”

    “我这不是过来陪你吗?你以前还说我够义气的。”

    沈清欢问:“是我介绍你过来的吗?”

    “不是,你结婚后,我过来看过你几回,在路上见过几回我家老洪,和他看对眼了,就申请了结婚。”

    “外面那些人传我们吃不得知青的苦,想方设法嫁进营区,你别听那些人乱说,你是意外,我是自由恋爱进来的。”

    沈清欢看着她肚子,“你这是有宝宝了吗?”

    朱细棠抚着尖尖的肚子,笑道:“是呢,已经六个月了,大家都说我怀的是个小子,你看像不像?”

    沈清欢:“我不会看。”

    朱细棠看着她笑容加大,“我记得你怀缤缤的时候,这肚子是圆的,现在我和你的正相反。”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清欢错觉,感觉朱细棠的语气带了几丝优越感。

    她顺着她话道:“嗯,那应该是儿子。”

    朱细棠脸上肉眼所见的高兴,“对了清欢,今天泉山那边有集市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听说,现在多了个卖驴打滚的摊位,那玩意儿你挺爱吃的。”

    沈清欢摇头,“我不去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说话声。

    有媳妇过来了水池洗东西。

    朱细棠就站了起来,和沈清欢道:“我去看看。”

    沈清欢点了点头,以为她见到了熟人,要过去跟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