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笑着说道。

    “江湖人走南闯北,什么美食没吃过?如此钟爱江湖酒家,足以说明朱老板的手艺肯定差不了。”

    话音落下,就拿起了筷子。

    但朱子雄却是心头一凉,他就坐在前厅,是怎么知道这三道菜是我主厨的?

    谢怜夹了一块鱼肉,放入了最终,闭着的眼睛猛地张开,冲着朱子雄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好吃!”

    朱子雄的厨艺确实是不错。

    但之所以美味到这种程度,九成九的功劳其实还是龙鱼本身。

    这龙鱼或许是因为沾染龙气的缘故,吃起来自带一股火辣之感,尤其是吞入腹中,更是如火线一般,迅速莫延全身。

    整个人身体都暖起来的瞬间,还有大量的灵气炸开。

    不得不说,对于修行者而言,可以说是绝味了。

    “你也来吃。”

    谢怜招呼祝青青。

    二人就这么动起了筷子。

    众人本以为这两条鱼他们怎么也不可能吃的掉,因为实在是太大了,就是十几个人都未必吃得下。

    但谁能想到,他们一个看起来是文弱大小姐,一个看起来是娇滴滴的姑娘,结果肚子却跟无底洞一样,硬生生的将两条鱼吃了个干净.

    就只剩下鱼骨还摆在盘子里。

    “真好吃,我这辈子还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祝青青摸着肚子感叹。

    她觉得自己过去忙于修行,真的错过了人世间太多的美好。

    “尝尝汤的味道。”

    谢怜盯上了鱼汤。

    祝青青不等谢怜自己动手,便抢先一步盛好,然后递给了谢怜。

    后者轻轻喝了一口,果然鲜香到了极致。

    “人间至味,莫过如此了。”

    谢怜感慨少许。

    然后目光扫向众人,最后定格在朱子雄身上。

    “朱老板辛苦了,也来喝一碗,尝尝自己的手艺吧。”

    祝青青立马盛了一碗,递给朱子雄。

    他双手颤抖,不知道该不该接。

    “让你喝,就喝吧。”

    祝青青说道。

    “多谢。”

    朱子雄接过,喝了一口,还不等到他品出滋味,就听到身边人全在惊呼。

    “人呢?”

    “两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

    “见鬼了!”

    朱子雄连忙看去,上一秒还在眼前的二人,突然间消失不见。

    用陶瓷大碗装着的鱼汤也被喝的一丝不剩了。

    桌面上还放着一粒银锭子。

    所有人都炸开了锅,这一幕让他们联想到了很多事情.

    “莫非是传说中的仙人?”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朱子雄。

    然后就看到无语的一幕。

    朱子雄一口就将碗里的鱼汤倒入口中,然后闭上眼睛开始享受。

    “真没出息,我们难道还会抢你的不成?”

    众人嘴上说着,但心里想什么只有自己才知道。。

    ——

    青屏山。

    正如庄墨陈所言,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一时的离别,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团聚。

    虎妖和猴妖已经打点好了行装,准备离开了。

    相比于谢怜离开的时候,青屏山无疑是热闹了许多,从一个只有几个小妖抱团取暖的团伙,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妖族势力。

    倒不是说白素有什么开宗立派的野心,而是随着灵气的增长,整个青屏山都在异变。

    天材地宝的大量出现,精怪小妖的大量诞生,都昭示着此山已经朝着真正灵山而蜕变.

    尤其是当周围的几座山上的妖精都得了消息,来到了青屏山后,更是让青屏山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人一多,心思就乱。

    妖也是如此。

    大量小妖的诞生,以及附近妖怪的聚集,毫无意外的打破了青屏山的宁静。

    指望一群刚刚脱离了茹毛饮血生涯的野兽懂得什么和平相处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大量的妖怪在青屏山厮杀了起来,为了地盘,为了天材地宝,也有可能什么都不为,仅仅只是因为天性使然。

    白素最开始并没有理会这些小妖。

    适者生存,物竞天择,本就是自然之理。

    这些小妖刚刚脱离蒙昧,还在凭着本能行事,等到道行深一些,就不会再这么闹腾了。

    但这只是白素最初的想法,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样放任下去是不成的。

    因为已经有人死在了青屏山!

    是两个上山砍柴的樵夫,被一个豹子精,一个狗精杀死,直接吃了填饱肚子。

    然后就跟无数妖精一样,惊奇的发现原来吃人有助于增加道行。

    渐渐的,在这两个妖怪的带头下,越来越多的小妖开始吃人,甚至主动下山去找人吃。

    此事的发生,让白素惊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老师回来,发现青屏山出了这样的事,我怎么能够交代?”

    她感觉到了危险,知道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于是沉香谷之中的土著妖族们便杀了出去,开始惩戒这些妄图吃人的恶妖。

    说是土著妖族,实际上只是金丝猴和老虎而已。

    他们一个修的是“斗战法”,要在战斗之中进步。

    一个修的是炼体法,虽然不至于说变成战斗狂,但适当的磨练肯定是有益的.

    于是二者果断出击,直接打杀了一批,镇压了一批,使得青屏山妖众瑟瑟发抖的同时,也意识到了原来此山有主。

    沉香谷众妖有完整修行法,又修心养气,积累雄厚,自然不是这些野妖能比的,只用了不到三天时间,就将所有小妖收拾的服服帖帖。

    最后,白素做出了选择,将这些小妖之中心性好的,潜力高的,收入到了沉香谷培养。

    至于其他不收的,也传授给了他们一些粗浅的修行法,并且定下规矩,每个月的月中,群妖都要到沉香谷的谷口,听小白狐的父母教学。

    不管外界妖族怎么样,至少在青屏山,白素打算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一番整顿后,果然气象不同,一座山的妖怪都变得规矩了起来。

    相比于过去,沉香谷之中已经多了十四个小妖了。

    多是刚觉醒灵智不久,心思单纯,且有些潜力的。

    白素闲暇时便亲自教导他们,没有空的时候画眉鸟很乐意代劳,她炼化横骨最晚,过去说不了话憋坏了,现在能说话了,恨不得一直说,说个没完。

    谷中的小妖们都称呼白素为“白娘娘”。

    不知怎的,传到谷外,于是整个青屏山的妖怪都开始称呼她为白娘娘,就连附近的一些消息灵通的小妖,也知道青屏山有主了,叫什么白娘子的。

    至于其他狐狸,老虎,金丝猴之类,则都是称呼大王。

    “你们今日就要走吗?”

    白素坐在青石之上,长长的蛇尾深入石缝之中不见踪迹,只露出上半个人身,无论谁见了,都会忍不住赞一句绝世佳人。

    她相比于先前更加成熟了些,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道”意。

    这是修行渐入佳境,过去的积累开始转化为实质性好处的原因。

    整个青屏山妖众都有这样的造化。

    因为过去他们在白素的管制之下,都很注重修心养性,不去吃人走捷径,虽然修为低了一些,但是根底扎实,如今得了修行法,立即便厚积薄发。

    白素隐藏的很深,气息晦涩,还不知道进步的怎么样了。

    但看虎力和金丝猴,就知道他们进步有多大了。

    这才多长时间,居然就突破了境界,下半身已经完全是人身了,只是顶着个老虎和猴脑袋。

    “是的大姐,我们已经说好了。”

    虎力眼中满是紧张和激动之色。

    “离了青屏山,我们一路往南,捡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若是遇到了恶妖恶道恶鬼,便出手平了他们,若是遇到了机缘好处,能拿的就拿,拿不了的也不勉强我们不争一时长短,有着长远的计划!”

    金丝猴如今也给自己取了名字,叫做袁刚。

    不仅如此,甚至还寻了一根镔铁大棍,只是简单祭炼了一番,连法器都算不上,但因为沉重坚硬的缘故,拿来砸人却是很好用的。

    平日里贴身不离,一直将大棍扛在肩上。

    见虎力说完,他便接着说道。

    “等我们顺利到了十万大山,想必也差不多能够化形了,到时候就占一座山,收一群小妖怪,整日替我们摇旗呐喊,若是遇到过路的和尚,就要将其捉来,问问吃了他的肉能不能长生不老。”

    闻言,白素抿嘴一笑。

    很显然,袁刚是在说《西游》的梗。

    这猴子真是爱极了谢怜只说了三分之一的这个故事,将故事里的大圣爷当成是偶像。

    并且对偶像拜了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和尚为师大为不满,所以天生就对和尚有一种不好的印象。

    “好了,还是正经些吧。”

    白素扫了他们一眼,其实别看二妖嘴上说的似乎有点没谱,但他们其实心思都很细腻,真遇到事了,肯定还是会谨慎对待的,这一点她并不担心。

    但身为大姐,弟弟们要远行了,总还是要嘱咐几句。

    “你们从青屏山开始,一路靠走的到十万大山,这一路上也不知道会发生多少事,你们走的未必会顺利,三年之内能到,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十万大山很遥远,而且他们毕竟是妖族,想要专注于赶路不太可能,一路上不管是遇到修行者还是同类,可能都会遭遇麻烦。

    这一点白素很清楚,顿了顿说道。

    “在路上的时候,你们若是遇到了正道修士,能躲避的就躲避,躲避不及的便讲道理,实在是道理讲不通,你们就搬出丹霞山鲁道长的名号你们修行的是正经功法,生平也没有吃过人,身上妖气已经很淡了,想必修行者们不出意外是会相信你们的。”

    “但要是遇到其他妖族或者魔道修士,可能就要动手了,不过这也正是你们所求的,你们之所以要离开青屏山,不就是因为家里太平静太安宁,不利于你们的修行吗?”

    “老师当初交给你们斗战法和炼体法,就说明你们骨子里就适合走这两条路,这两条道路,注定千难万险,你们所能依靠的,只有彼此.但如果你们真的能顺利的抵达十万大山,就凭这一路上的收获,我想你们确实能够化形了,但即便是真的化形了,你们也万万不可大意,十万大山虽然是妖族的圣地,但厮杀和争夺也会更加激烈,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这些话都是身为大姐该说的,二妖静静地听着。

    等到白素说完之后,二妖对视一眼,说道。

    “我们记住了!”

    白素看着他们,心中涌出一股淡淡的惆怅之意。

    “当年,白鹤也是如此,不甘于平淡,想要外出寻找机缘,结果就被人擒了去,你们现在也是一样.这或许就是修行者的宿命,生灵万物都在追求长生久视,为了那一线渺小的希望,哪怕付出生命。因此,我不会劝你们留下,我所能做的,只是希望你们平安,我们受老师的大恩大德,还未报恩之前,绝不能轻易丢掉性命!”

    袁刚深吸口气,坚定说道。

    “这正是我们为何那么坚定要出去闯一闯的原因,我们的道注定不能平淡,谢娘娘已经给我们铺好了路,如果我们连这第一步都不敢踏出,以后还谈什么报恩?”

    虎力也说道。

    “正是如此,大姐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假以时日,总还有相聚之时,另外,我们出去之后,也会打探白鹤的消息,毕竟她也是我们的家人”

    “家人..”

    白素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向来清冷的她在此刻笑得竟然有点甜。

    “好,记住你们还有家人在等着你们回来对了,不见胡千里了吗?”

    二妖闻言,纷纷头疼.

    “不见了,这个小鬼若是又哭闹起来,还真是拿他没办法。”

    世界并不是以谢怜为中心的。

    她不在的时候,一切都在改变.

    若是此刻她回到小宁县,恐怕也会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但现在的谢怜并没有这样的心情。

    距离龙孙宴还有一段日子,她也不急于赶路,而是坐了一艘客船,先入小白河,顺流而下,入嘉宁江,过了嘉宁后,就到了岷江了。

    如果中途不出意外,到岷江的同时,龙孙宴差不多也要开始了。

    这是一条很成熟的水路,许多人都会选择乘船走这个线路.

    租船的码头很热闹,除了谢怜这种坐客船赶路的,也有一些文人墨客,专门为了看沿途的风景。

    当然,更多的还是商船。

    在码头装了货,通过水运,将货物送到乾国各地。

    谢怜和祝青青交了二钱银子上船,这价钱不算贵,主要也是因为生意好。

    在二人上船之前,客人就已经差不多齐了。

    二人登船后,船家丝毫没有耽搁,直接选择启航。

    客船的环境一般,像是谢怜和祝青青,如果晚上休息的话,就只能挤在一间房,但这对于他们来说肯定不存在任何困扰。

    二人甚至都没往房间去,一直坐在船头看风景。

    至于其他客人,却极少有这么干的,大多都是深居简出,躲在房间里轻易不出来,就连食物都只吃自己带的。

    水运虽然方便,但出事也多,出门在外,多加小心总是不错。

    但谢怜就没有这样的担忧了,她这二钱银子的船票,可是包含伙食费的,不吃白不吃。

    船家一共只有四人。

    一个是老船工,早年间当过兵,做的是斥候,因为哨探之时被敌军发现,捉了后割了舌头,所以变成了残疾,幸好船老大将其收留,才算是有了一条活路。

    当然,这番说辞是船老大自己说的,但老船工也点了点头表示是真的。

    除了老船工之外,就是船老大一家三口了。

    船老大和自己的妻子,以及侄子。

    在水面上过活的人,要是完全憨厚也不太可能,一家三口都很精明,尤其是两个男人,眼里确实带着几分锐气。

    但这种锐气没有攻击力,不是有害人之心,而更像是一种自我防卫。

    几顿饭一吃,再加上谢怜出色的口才,就混的比较熟悉了。

    船老大把煮好的鱼汤为谢怜填上,说道。

    “谢小姐这样的谈吐,这样的气质,居然不去参加科举,考取女诸生,真是可惜了。”

    谢怜品尝着鱼汤,当然跟灵鱼煮的比不了,毕竟只是船家儿子从水里顺便捞出来的普通河鱼,但味道也还算是鲜美。

    谢怜没有挑事的毛病,很是自然的都喝了,然后笑着说道。

    “考科举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才疏学浅,知道自己没本事,就干脆不去考了。”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我老何这艘船也载过不少官老爷,但没有一个有小姐这样的谈吐,见识和气质的。”

    船老大衣服的纽扣解开,露出了古铜色的肌肤,江风吹过,衣服都飘了起来。

    或许就是这样的日子过多了缘故,皮肤黝黑,满面风霜。

    “那是当然,这世上就没有我家娘娘办不到的事情,若是真想参加科举,随随便便中个女状元不是问题,只可惜乾国的皇帝哪里配得上我家娘娘为他效力?”

    祝青青搭腔说道,她性子活泼的很,跟船老大的媳妇很是相熟,所以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现在的这个皇帝老子确实不太行,整天求的什么鸟仙,根本不管老百姓死活,咱们这兴化府,近些年来要么干旱,要么发大水,朝廷从来都是不闻不问。”

    船老大在江面上说话,也不怕被人听了去,当然,主要也是祝青青先骂了,他才敢跟着说。

    “我听说兴化府是鱼米之乡,怎么这些年连年天灾?”

    谢怜对这样的言论一笑置之,反倒是对船老大说的天灾一事颇感兴趣。

    “其实也算不上是天灾吧,就是总出些怪事,要么一下雨下几个月,要么很久不下雨,我们村里那些种地的老友,也不知道骂了多少次贼老天但总体而言,还是能过得去吧,总不至于像是几个月前东边雪灾那样,闹得那么大。”

    说到这,船老大的媳妇嘀嘀咕咕说道。

    “还不如干脆跟东边一样闹大一点,让丰都的大老爷们做点事,给灾民们放点血。”

    船老大翻了个白眼。

    “你这傻娘们头发长见识短,真要是大灾,不好受的还是咱们,别的不说,你就想想岷江那一片,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你那二舅,家里十几亩地都抛荒了,这事你都忘了?”

    “岷江?”

    谢怜心中一动。

    “岷江那边莫非闹了大灾?”

    船老大来了劲,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

    “是闹了大灾不假,我听说啊,还跟岷江那边的水神不做事有关!”。

    “水神?”

    谢怜和祝青青对视一眼。

    后者问道。

    “你说的是哪里的水神?你见过?”

    或许是正在水面上行船的缘故,船老大没敢直接说,而是双手合十,对着水面念念有词的祷告了一番。

    然后才回来说道。

    “我怎么可能见过水神呢?反正大家都这么传,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不过谢小姐,老何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就是要往岷江去的吧?难道说一点风声都没听过?”

    谢怜摇了摇头。

    “我是从东边来的,先前未曾出过远门,走到哪都觉得新鲜,之所以要去岷江,是因为一位朋友邀请,但先前我是没去过的,也没有听说过岷江那边的事情,左右咱们行船也闲得慌,若是可以的话,还请何兄说一说岷江的事。”

    “说这个倒是不要紧,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我可不敢保证事情的真实性,向我们这种在码头上讨生活的人,三教九流的见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谣言更是满天飞,我说你听,就当个乐子,千万别太当真。”

    “我知道了。”

    船老大清了清嗓子,感受到谢怜和祝青青的注视,莫名的居然有些压力。

    生平还是头一回有大家闺秀和这么漂亮的姑娘这么专心的听他讲话。

    他调整了一下心态,最终还是缓缓开口了。

    “这事吧,要追溯的话,其实都能追溯到二三百年前了。”

    “二三百年前?”

    “对,就是这么的久远谢小姐,漳河你肯定知道吧,这岷江是漳河的重要支流之一,足有八百里,称得上是一条大江了,但岷江不像是漳河那么的爱闹腾,从古至今发大水的次数也不多,所以岷江两岸,都是鱼米之乡,硬说起来,比咱们兴化府要富庶得多,但就在二三百年前吧,具体的时间也不太确定,反正老人都是这么说的。”

    船老大露出回忆之色。

    “总之,就在那个时候,岷江忽然就变了,动不动就发大水,下雨的时间也不太确定,春天该下雨了他不下,在冬天可劲的下,弄得粮食大量减产,老百姓叫苦连天。”

    “就这么折腾了十几年,岷江两岸大量的土地被破坏,老百姓只能被迫抛荒。”

    “所幸那个时候的官府还可以,那个时候的皇帝老子也是个能做事的,不像是现在这位,一心就知道求仙扯远了,咱们回归正题,那个时候的官府连续换了好几任的郡守,上任后兴修水利,大建河堤,做了不少努力,但是没什么用,过了二三年,岷江又发了大水,把好不容易建起来的河堤什么的都给冲垮了。”

    祝青青皱眉。

    “怎么可能呢?这才几年的时间,岷江怎么会如此多变?”

    谢怜却是想到了什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岷江本是一条很安静的大江,忽然之间变得如此暴躁,会不会跟神灵有关系呢?”

    船老大一拍大腿,赞叹道。

    “不愧是谢小姐,就是比一般人有见识,事实上那个时候的官府也怀疑是不是冒犯到了神灵,于是搞了一次浩大的祭祀活动,不仅为岷江江神扩建了庙宇,还以三牲五畜祭祀,又请了一班道长,念了半个月的经文,写了一章奏表,送到了江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江神收到了奏表的缘故,反正从那之后的一百年,岷江又恢复了往日的太平,于是两岸的百姓纷纷回归家园种地,广宁府又变成了鱼米之乡。”

    “可惜好景不长,一百年的时间过去之后,岷江又出了问题,下大雨,干旱,发大水唉,提起来就是一把眼泪。”

    “一直折腾到了今天,都没有恢复过来,官府后来修过堤坝,也再次举行过祭祀仪式,但都没用了说实话,我行船到岷江的时候,我都有点心疼,您是不知道啊,大片大片的良田,就因为洪涝,已经荒废了好几十年,就说我家娃儿他娘的二舅,家里距离河岸本来还有个几十里地,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受到太大的灾害才对,可就去年,连续下了四个月大雨,家里的田地都废了不说,连房子都被冲垮了,整村的人都搬走了.”

    说到此时,船老大脸上露出了怜悯之色。

    就连他那个粗枝大叶的媳妇也叹气连连。

    都是底层的劳动人民,知道这种苦,提起来心里头都不落忍。

    谢怜知道船老大只是个普通的劳动者,虽然走船多年比较外向,但毕竟没文化,组织言语的能力不强,但仍然能从他这质朴而简单的话语之中感受到岷江这些年给老百姓所带来的痛苦。

    别人不知道,她哪里还不知道,岷江之中是有江神的。

    漳河是乾国命脉,涉及的气数太大,所以没有人能有资格占据整条漳河,成为河神。

    但岷江不一样,仅仅只是漳河的一条支流而已,过去的时候,有一头老龙就任岷江龙君。

    后来老龙死去,其孙子继承位置,做了这岷江之主。

    正是谢怜即将要赴的龙孙宴的主人,敖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