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青看都不看这些东西一眼,一肚子不满的说道。

    “我只是觉得很可笑,这龙孙苦求真仙无果,却不知道比真仙还要厉害的人物近在眼前!”

    很显然,说的正是谢怜。

    “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厉害,之所以能够参加宴会,还是因为丹阳子道友的请帖,能够坐在这里,已经知足了……”

    谢怜笑着安抚。

    她是真没觉得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

    自己本意就是来见世面的,想看看龙宫什么样子,吃一吃龙宫的美食。

    现在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

    至于座次问题,虽然说龙孙这么堂而皇之的划分出三六九等的行为显得有些怪异,容易得罪人,但这是龙孙自己的事情,他都不在乎,谢怜还在乎什么呢?

    她一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还不足一年的穿越者,又一直在小宁县修行,一点名气也无,难不成还要指望人家跪下来迎接不成?

    总管将她放在中等偏下的位置上,其实已经算是不错了。

    “说到此事,奴婢有些不明白,即便是龙孙没有听过娘娘的名号,可娘娘刚刚为什么不跟那总管说自己是丹阳子前辈的友人,他若是知道真仙级数的存在都跟娘娘交好,定然不敢这么怠慢。”

    祝青青问道。

    “非要出这个风头做什么?你以为坐在前面是多好的事情吗?”

    谢怜摇了摇头,说道。

    “老龙君虽然故去了,但是遗泽尚在,因此第一次宴会的时候真仙们才给面子,但现在你看,真仙都不肯来了,这就足以说明龙孙所面临的问题很棘手……我们坐在后面,低调的吃吃喝喝,见过了大场面,就可以满足的离开了,但要是坐在前面,免不了龙孙求教,你说到时候是帮忙还是不帮忙?”

    这么多真仙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一定是非常的麻烦。

    谢怜可不觉得自己能比这些真仙厉害。

    再者说,就算她真能帮到忙,可有什么要掺和此事呢?

    别人跟老龙君有情分,她可没有。

    “娘娘这么说,倒是很有道理……只是我心里头还是不太舒服,娘娘何等身份,怎能被人看低?”

    她翻出刻着“阴阳老祖”四个大字的令牌来,嘟嘟囔囔的说道。

    “娘娘就是平日里太低调了,若是告诉他们,阴阳童子这老魔死在娘娘手中,天底下就没有敢再看轻娘娘了。”

    谢怜哑然失笑。

    “杀阴阳童子的是你可不是我,真要是出名,那也该是你……你看,热菜来了!”

    果然,宫女们排着整齐的队列,端着各式各样的大菜上桌。

    这些菜肴没有一样是简单的。

    许多难得一见的灵兽肉,经过了烹调之后,释放出绝佳的美味。

    随着大菜上桌,龙孙也已经出来了。

    他穿着金色的袍子,理所当然的坐在主位上,也没有说太多的话,直接就开宴了。

    谢怜品了品一道疑似“熊掌”的菜肴,只觉得回味无穷。

    至少自己前面吃的灵鱼,完全是比不了的。

    也就是龙鱼,因为天然带着一股辛辣之意的原因,还能跟这道菜比一比。

    而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谢怜埋头大吃,根本不管其他。

    祝青青前面经过谢怜一番分析,也没有那么生气了,见谢怜吃的很香,自己也动了筷子。

    他们吃的并不是一道菜,龙宫在礼数这方面做的是很到位的,即便是祝青青这种丫鬟侍女一类的角色,也有专门安排的菜肴。

    还是跟先前的酒水和果盘一样,只要菜肴吃光,马上就会换上不同花样的佳肴。

    谢怜就是冲着这个来的,根本不客气,开始了光盘行动,已经连续换了七八道新菜了。

    附近的人看着瞠目结舌,不过并没有觉得这是没出息的行为,反而心中一凛,遥遥对谢怜敬酒。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些菜肴之中灵气旺盛,他们吃两道菜就要缓一缓,以免气机不顺。

    可谢怜呢,大吃特吃,全然没有艰难之色。

    足以说明她的道行不是大家所能比的。

    当然,他们的想法肯定是错了,但谢怜体内开了五个洞天,七十二窍穴,所需要的灵气可以用无底洞来形容,这些菜肴所转化的灵气,刚进入她体内,就被瓜分的一丝不剩。

    平日里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大吃特吃,再加上送了礼物的缘故,谢怜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一连吃了一百多道菜,终于发现上来的佳肴不再是新菜后,便停了筷子。

    “看来龙宫就准备了这么多道菜。”

    谢怜用祝青青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心里说道。

    却是不知道,自己这大吃特吃,已经惊动了不少人。

    至少龙宫总管就知道了此事,他倒是对谢怜这么一顿大吃没有意见,左右不过是一百多道菜而已,算的了什么呢?你能吃那是你的本事,堂堂龙宫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便不满。

    他只是因为自己工作疏忽而感到不满,上前来特意请罪。

    “是老朽老眼昏花,怠慢了贵客,还请贵客起身,去前边入座。”

    跟其他人一样,他也意识到了谢怜不是该属于这里的角色,所以决定调整座次。

    但酒足饭饱之后的谢怜更不想动弹了,笑着推辞。

    “不必麻烦了,这里其实不错,赴宴而已,坐在哪里都一样。”

    祝青青嘟囔着说道。

    “先前不安排我家娘娘坐在前面,现在就算是请,也不会动弹咯。”

    闻言,谢怜回过身瞪了她一眼,后者连忙低下头去。

    但总管脸上却是露出了惭愧之色。

    “这位姑娘说得对,再次给贵客道歉。”

    之后,便退了下去。

    但送上来的美酒和餐后灵果,明显规格要更加高级了些。

    足以说明,这龙宫总管是个会做人的,还是想方设法的在弥补。

    仅此一点,就是祝青青也说不出什么不满来了。

    她把玩着手中的令牌,说道。

    “娘娘,这里可有熟人?”

    谢怜点了点头,看向前方甲字末席,说道。

    “还真有个认识的,但不算是什么熟人。”

    此人正是九公山三阳观观主华元义。

    二人之间的了解不多,非要算的话,应该是钓友。

    先前谢怜只说自己和跛脚真人认识,没有提丹阳子,算是保留。

    华元义说自己的三阳观不值一提,大猫小猫三两只,只有七八个门徒,结果现在却坐在最前面,哪怕只是末席,也足以说明他这个三阳观并不简单。

    “看来修行者之间交往,话不说满,保留三分,是一种常态啊。”

    谢怜在心中感叹。

    或许是也在关注着这边动静的缘故,华元义看到了谢怜,拿起酒杯,便起身走了过来。

    “没想到谢道友居然也来参加龙孙宴了。”

    谢怜笑着与他碰杯。

    “真是何处不相逢啊。”

    二人喝完,杯子空了,祝青青连忙倒酒。

    丫鬟的本职工作,她还是很到位的。

    只是倒酒之时,华元义看到了她手上拿着把玩的令牌,却是眉头一挑。

    “这位姑娘,可否让华某仔细看看这块牌子?”

    “这个……”

    祝青青下意识的看向谢怜。

    “看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谢怜说道。

    祝青青连忙将令牌递过去,华元义感受了下材质,翻过来后就看到了“阴阳老祖”这四个字。

    “谢道友可知,多年之前有个阴阳魔宗?”

    “这个……当然是知道的。”

    “阴阳魔宗因为树敌太多,刚刚成立没多久就被灭掉,那臭名昭著的阴阳老祖,又只能再次变回阴阳童子,一时间引为笑谈……但这老魔可不简单,即便是独身一人,也能搅起腥风血雨,后来不知怎的,竟然被五位真仙围攻,这才丢了性命.如果华某没看错的话,这枚令牌应该就是那老魔还是阴阳老祖之时的身份信物,怎会落到姑娘手上?”

    华元义显得有些凝重,紧紧握着这块牌子。

    由此可见,这枚令牌带给他极大的冲击力。

    谢怜没想到,阴阳童子都“死”这么多年了,仅仅只是一块令牌,居然能让华元义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事得解释清楚,她再怎么不在意名声,肯定也不想跟阴阳童子那等老魔头扯上关系。

    于是当祝青青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她的时候,她缓缓点了点头。

    得了谢怜的首肯,祝青青便来了精神,说道。

    “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那老魔头的信物,但你又说错了一件事情,老魔头虽然被五位真仙围攻,但是并没有丢性命,而是假死脱身,躲在暗处试图东山再起……只是前些日子,没长眼睛惹上了我家娘娘,一把火烧了灰灰了去,就只剩下了这块破牌子!”

    这事她早就憋着想说了。

    她觉得谢怜低调的有些过分了,这么大的事情说出来,从此就名声远扬了,也不至于会被龙宫看轻。

    但谢怜的想法跟她不同,一来杀老魔并不是真实实力的体现,二来则是名声太大,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相反,低调一些很多事情反而做起来比较方便。

    当然,谢怜也并不是很排斥出名,就像是现在,祝青青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

    这种事情纸是包不住火的,迟早会被人所知。

    “原来如此,这老魔头果真狡猾,竟然假死脱身!”

    华元义相信了,眼里露出畅快之意,说话之时甚至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这让谢怜倍感奇怪。

    “道友似乎并不好奇这件事情的真假?”

    华元义看起来不是那等心思单纯的人啊,怎么祝青青说什么他都信?

    老魔被五个真仙围攻陨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按理来说当祝青青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他应该质疑才对。

    怎么就干脆利落的相信了?

    而且看他这反应,就好像跟老魔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道友……不对,不应该称呼道友了,应该是前辈。”

    华元义话说到一半,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对着谢怜拱了拱手说道。

    “前辈不知,华某与这老魔,实在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的师尊,前任三阳观观主灵隐道人,便是当初围攻他的五位真仙之一。”

    “啊……竟然如此之巧?”

    “是啊,华某也没有想到和前辈之间居然有这样的渊源,当年我师尊与几位前辈一起共同围攻老魔,虽然成功将其杀死,但我师尊回来后却总是心神不宁,他私底下跟我说,这老魔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死,而且他身上有一件关键的东西,绝对是会随身携带的,先前杀了他,没有找到此物,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什么样的关键之物?”

    “师尊没有说过,但他确实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过,老魔若是没死,定然会来报复。”

    “尊师身为真仙,不该如此忌惮才对,那老魔遭了一劫,即便是不死也元气大损了。”

    “可我师尊的情况也不太好,他本来就年事已高,过去又受了道伤,一直没有痊愈,强行围杀老魔,使得旧伤复发不说,那老魔的手段着实凶狠,当时五位真仙各个都受了重伤,少说都要休养几百年才能出来活动……而我师尊则是新伤旧伤一起发作,不幸仙逝了。”

    “这……”

    谢怜露出恍然之色。

    难怪这老魔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原来巅峰时期当真如此了得。

    五个真仙围攻他一人,居然被他重创了五个,自己还能假死逃脱。

    “所以,这老魔与华某而言,实际上是有着弑师之仇的,华某无时无刻不想报仇雪恨,没想到他落在了前辈手中,终究是结束了罪大恶极的一生……从这个方面来说,前辈对华某以及整个三阳观都有天大的恩情,华某谢过前辈!”

    华元义深深一拜,显得格外的谦卑。

    就连眼泪都落下来了几滴,给人的感觉好像是真的动了真心。

    见此,谢怜心中一凛,连忙将其扶起。

    “道友太客气了些,其实我能杀那老魔,也是取了巧,事先也从未想过还能有这样的曲折之事……能帮到道友,对我来说也是意外之喜,对了,前辈这个称呼就不必了,倒显的生分.。”

    华元义并不纠结,谢怜这么说了,他便再次拜下,和祝青青一样,口中称呼娘娘。

    “龙孙宴还在继续,不是长谈的时机,等到宴会结束后,华某会再次拜见娘娘。”

    华元义表达了歉意。

    因为龙孙那边似乎要有些动作了。

    谢怜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回去。

    “娘娘,这华先生看起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呢。”

    祝青青对华元义的印象挺好的,小声的评价说道。

    “应该是吧。”

    谢怜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但因为确实了解不多的缘故,也不太敢完全确定。

    其实现在的她是有些苦恼的。

    杀了阴阳童子这事认下来没什么。

    可她做梦也没想到,这阴阳童子居然和三阳观还有这样的恩怨。

    华元义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若不是人多,可能就要跪下来磕头了。

    她其实不太喜欢当别人“恩公”的感觉,更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尤其是一个大男人。

    待会儿找个时机,还是先行一步吧。

    至于这华元义嘛……本来自己杀阴阳童子也是为了自保,并不奢望对方的报答。

    不过刚刚华元义提起的所谓“关键之物”,倒是让谢怜心中一动。

    “莫非是此物?”

    谢怜心神一沉,看到脾脏洞天之中的半截大山。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炼化,这半截大山已经快要变成谢怜的形状了。

    说来也巧,就在谢怜刚刚关注它的时候,忽然间生出一种异样之感。

    “完全炼化了?”

    谢怜试探了下,果然自己的神念已经可以驱动这半截大山了。

    而且因为吸纳了太多紫气的缘故,这本来的死物大山,现在好像拥有了许多灵性,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些变化。

    但眼下这个场合确实不适合拿出来研究,谢怜只能暂时按下念头。

    这下子“先行一步”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而华元义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之后,脸上的泪痕就已经干了。

    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仅从外表上来看,谁也不会知道他刚刚哭过。

    “没想到这位钓友,竟然有这样的来头……真仙级数啊!”

    他直接确定了这一点。

    虽然谢怜说阴阳童子元气大伤,但那毕竟是一位凶名赫赫的老魔,岂是轻易能够小觑的?

    要杀这个老魔,至少也得是真仙出马才有可能。

    这一点华元义比谁都要确定,不是真仙级数的手段,必然是奈何不了那老魔头的。

    一瞬间,所有关于谢怜的疑惑都解除了。

    难怪能用养龙丹这样的丹药来钓鱼,如此奢侈的行为,放在一位游戏红尘的真仙头上,那就没有半点违和之处了。

    自己当时觉着谢怜不凡,可能有些来头,故意上前结交,没想到居然交到了一条“大鱼”。

    这让华元义狂喜。

    刚刚他落的那几滴眼泪,有三四分的真心,能够报师仇,他还是有些触动的。

    但更多的,其实还是表演成分。

    哪怕只要三四分的真心,他也要表现出十分。

    以此,和谢怜搭上关系。

    “自师尊仙逝之后,三阳观一日不如一日,我虽做了观主,但也只能勉力维持,若还想重振声威,非得是有真仙级数撑腰不可……可惜人死如灯灭,师尊本来就没几个好友,仙逝之后,原先相熟的那些人也陆续断了和三阳观的联系,能遇到这位,是上天送给我的大运气,我须以报恩为由,和她建立交情!”

    华元义嘴角缓缓露出一抹笑意。

    跟他不熟悉的人,会觉得跟他交往很愉快,如沐春风。

    但真正知道他的人,则会知道他其实是个工于心计,善于借势的一个人。

    未必是什么坏心眼,但能让华元义主动结交的人,一般都是能给他带来好处的。

    就比如说这龙孙,跟他的关系就维持的不错。

    要知道这龙孙性格乖张的很,常人跟他可是很难相处,但华元义偏偏能摸准他的脉,让龙孙引为知己。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就是因为他华元义看好龙孙的潜力以及其背后的关系网。

    说到这龙孙,华元义神色变得古怪了起来,心里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的感觉。

    “敖鼎啊敖鼎,你这些年来连连碰壁,臭脾气总算是收敛了一些,但以往和你祖父有关系的人情也都被你用光了,因此真仙级数都不理会你了,你为此事深深的困扰,却不知道,原来这龙宫宾客之中就有一位深不可测的人物……当真是时也命也,上天注定!”

    此事,想想都觉得滑稽。

    龙孙设宴,就是想求前辈高人为他解决困难。

    可是他想请的高人们一个都没来。

    而一个不请自来的高人,却不被他所知,竟然安排到丙字号席位入座。

    这让华元义有一种天意注定的感觉。

    至于说把此事告诉龙孙?

    他则是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

    如此缘法,当是我华某独占才是!。

    ——

    且不说谢怜和华元义各有心思。

    单论这场宴会,其实还是比较成功的。

    至少谢怜看到客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们虽然带了厚礼,但就这一顿饭的价值,就已经超过了礼物本身。

    更别提还有人打包的,堂而皇之的将桌子上的灵果什么的塞入兜里。

    龙宫的人不是没有注意到,而是并不在乎。

    虽然说岷江龙君这一系如今有些落寞,但底蕴还是在的。

    吃好喝好,众人坐在位置上,不少人探着脑袋往前看,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谢怜本来不好奇的,被他们这么一弄,也生出了兴趣,往前看了几眼,但什么也没发生。

    边上的银发中年见此,说道。

    “戏肉马上要开始了。”

    “戏肉?”

    “是啊,每次龙孙宴,都免不了有这一场。”

    “和龙孙有关?”

    “若不是他,谁能上演大戏?”

    银发中年说道。

    “龙孙自继任江神之位,也有一千七百余年了。”

    “一千七百年前,老龙君仙逝,临走之前留下遗嘱,传位于龙孙,并且广邀天下龙族做了个见证。”

    “但岷江乃是一条大江,八百里水域,干系甚大,岷江龙宫一系更是底蕴深厚,眼馋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少……龙孙区区蛟龙,其位格并不足以匹配江神之位,因此,惹来了不少非议。”

    这件事情算不上什么秘密,但对于谢怜来说还是头一回知道。

    “那最后这个位置怎么还是落到了龙孙头上?”

    银发中年的修行之处距离岷江不远,所以对龙宫之事有所了解,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些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在座的各位基本上都心里有数,像是谢怜这种一无所知的,反倒是个异类。

    “还不是因为老龙君一意孤行。”

    “他老人家毕竟执掌岷江多年,又是龙族有数的龙君之一,而且还和世间不少真仙有交情,他临终前要定下龙孙的名分,谁人能不给他面子?”

    “但老龙君也知道不可逆势而行,又说给龙孙两千年的期限,若是两千年内能够成功化龙,自然位格匹配,名正言顺的继承岷江一脉,若是不成,那么自然让出江神的位置,由数位龙君一起决定继任的人选……如此一来,大家就没有了意见,同意了此事。”

    谢怜算了算时间,有些惊讶的说道。

    “两千年的时间,那岂不是时日无多了?”

    银发中年点了点头,叹息说道。

    “是啊,老龙君估计也不会想到,自家的这个龙孙,居然两千年都不能成功化龙。”

    见二人窃窃私语,另一侧的邻桌也悄然的凑过来,低声说道。

    “我听说啊,龙孙在龙族内已经成了笑柄了,不少同族都在嘲笑他。”

    说这样话的人不少。

    至少谢怜一眼扫过,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

    这让她觉得有些荒谬。

    这里可是龙宫啊……

    你们在背后议论着龙孙的是非,也不看场合的吗?

    虽然说周围并没有龙宫所属在,不担心被人发觉,但如此行事,总还是有些不合适的。

    但谢怜也通过此事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龙孙现在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威严了。

    仔细想想也很正常,他这般出身,一切都是得天独厚的,两千年时间已经称得上是绝对宽裕了,结果他竟然连续失败多次……

    人性便是如此,只要成功了,就会发现身边都是好人,说的话一个比一个漂亮,做的事一件比一件讲义气。

    但一旦失败了,自然就少不了被人说怪话了。

    尤其是龙孙这种天潢贵胄,更是天然就容易激起嫉妒心,看到这等龙种失败成为笑话,这是不少人乐意见到的。

    “这么看来,龙孙好像也挺可怜的,来赴宴的人都是带着占便宜和看笑话的心思来的。”

    祝青青先前对龙孙颇有怨言,眼见宴会的流程从“占便宜”快进到“看笑话”的环节,反倒是有点唏嘘了。

    想想看她当初做散修的时候,也是被人瞧不起,处处听人说怪话,再看看此时的龙孙,竟然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