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到山前,果然看见一座草庐、一只小亭,有几人正在亭中闲聊。三人走近时,亭中之人出来相迎。其中一个虬髯黑脸的便是臣九虫,一个骷髅将军,便是钱将军,另一个仙人便是西河少微了。众人相见,相邀到亭中坐下。

    屠离休详细说了自己身中邪术,魂魄尽失,专程来此地向臣九虫求援之事。

    臣九虫吃惊之余,仔仔细细查看了屠离休,道:“人皆有三魂七魄,而你被摄走一魂四魄,身上仅余二魂三魄,着实不妙。”

    屠离休道:“那妖怪弄出一个摄魂灯来,我躲闪不及,才被摄走了魂魄。法师,那摄魂灯到底是什么底细?”

    臣九虫思索一阵,道:“你这么一说,我便知道了。那盏摄魂灯是妖邪之器,极其阴毒,你们道门仙宗虽然见多识广,怕也是不知道它的厉害。”

    众人都想听听臣九虫的高见,纷纷催他言明其中道理。

    “道门中人修行,遵从的是循序渐进的法门,只有经过长年累月的修行,才能不断精进,可是有些人却耐不住时间的考验,只想速成,就弄出了这么一个摄魂灯。这些人拿着灯到处摄人魂魄,然后将其作为修炼的药石,以求速成。”

    屠离休问道:“被摄走的魂魄,还能找回来么?”

    “已无可能。但凡被摄魂灯收走的魂魄,必然会被妖怪吸食,再也找不回来了。”

    众人都大惊失色,屠离休更是脸都变白了。赤颍瞳连忙问道:“法师,可有补救的办法?”

    “摄魂灯是妖邪之人用的东西,道门仙宗不知道应对的好办法,倒是我,正好有解救良方。”臣九虫安慰屠离休道,“兄弟不必担忧,虽然丢失的魂魄已经无法寻回,但可以另寻五种精元,炼成一魂四魄,注入体内,仍旧还你一个囫囵法身。”

    耳听如此,屠离休算是稍稍安心了,大家也都暗舒一口气,又问要去何处寻找这些精元。

    臣九虫不慌不忙道:“《阴符经》有云:天有五贼,见之者昌。这句话说的是,天地间有五种气象,若能明辨其机理,便能趋利避害,长盛不衰。这五种气象是命、物、时、功、神。其义理虽然浩渺晦涩,但也可以勉强解释。命即为精气血脉,物即为珍器宝物,时即为自然天时,功即为善恶相成,神即为阴阳不测。此五种气象因人而异,随人而动,可做人之精元。若是屠离休能找到与自己相合的这五种精元,我就能将其炼制成缺失的魂魄。”

    众人听了,都不太明白。赤颍瞳道:“法师说的太过虚无缥缈。这五种所谓的气象,也不是什么寻常物件,看不见,摸不着,上哪去找?物为珍器宝物,还好理解一些,最后一种气象叫做神,又说阴阳不测,这是个什么东西?要怎么去找?”

    西河少微也向臣九虫道:“无论何种经论,总要让人明白才行。法师说的这五种气象,想都想不明白,更何谈寻找?法师要再说清楚些才行啊。”

    臣九虫呵呵笑道:“其实也没那么难懂。炼制魂魄,岂能用寻常物件?非得天地间的灵气才行。况且诸位都是修行之人,岂不知灵犀一点的妙用?看似难解,可是一旦点破,便明白如话了。”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又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臣九虫拿出自己的背囊,翻找一阵,找到五个小香袋放在桌上,又拿出一张符纸,化了水,喝一口含在嘴里,旋即喷到香袋上。臣九虫将五个小香袋递给屠离休,道:“这是五个‘纳魂袋’,可助你寻找五种精元。每找到一种精元,就可放入其中,等到五种精元全部备齐,我就可以将其炼制成魂魄。”

    屠离休收下五个袋子,若有所思道:“刚才法师所说,我似有所悟。五种精元之物元,指的是珍器宝物。依我所想,这指的肯定不是金银珠宝,而是至真至诚之物。”

    臣九虫点头:“正是,正是。”

    “我这里正好有一件宝物,乃是至真至诚之物,不知道可用不可用?”

    “不妨拿出来看一看。”

    屠离休展开乾坤太一图,手探其中,拿出一物,正是那株血玉海棠。

    赤颍瞳惊奇万分,道:“这个莫不就是黑须王要抢的宝物?”

    屠离休点点头:“不错,那妖孽就是为了这件宝物才将我打伤。”

    其余臣九虫、钱将军、闾丘德远、西河少微四人也都啧啧称奇,又问其来历,屠离休便说是由一个痴情之人呕出的鲜血变化而成。臣九虫叹道:“真是天下奇宝,难得一见。你可试一试,看能否放入纳魂袋中。”

    屠离休取来一袋,将血玉海棠呈于袋前。纳魂袋立刻张了口,将血玉海棠吸入袋中,随即紧紧闭上。

    众人都拍手称奇。赤颍瞳高兴道:“大好事,大好事。此血玉海棠便可做物元了。如今已得一元,其余四元,也不难找了。”

    臣九虫捻须道:“我也想到一件事,或许能助兄弟一臂之力。”屠离休问是何事。

    “我们初到此地时,与盘踞在此地的一个草头山神打斗。那草头山神凿开大山,采了石髓为食,你可记得?”

    “自然记得。这山是蛮朴子变化而成,那石髓便是蛮朴子的命血了。 ”

    “你走之后,我和钱将军镇守此处。我们见到石髓流出之处已成裂隙,于是取山石修补,终于补上了裂隙。可已经流出的石髓在崖下堆积,已成一座泥潭。这些石髓是蛮朴子的命血,若是放在野地里任其曝晒毁烂,岂不可惜?以我之意,可将其作为五元之一的命元,为你炼制魂魄,岂不美哉?”

    众人听了,都觉得可以一试。西河少微道:“石髓本就是山川之精华,况且这也是蛮朴子的命血,若能为屠离休再生造化,也算是一桩好事。”

    几人便决定去石髓堆积之处看看。屠离休、赤颍瞳、臣九虫、钱将军都不能驾云,闾丘德远与西河少微便各携两人,乘风进山。

    到了地方,果然见崖下有一石潭,其中石泥堆陈,足足有数车之多。屠离休取出一个纳魂袋,走近石潭,祝祷道:“小仙有难,求石髓为命元,以解灾厄。若能遂我心愿,请入袋中。”

    说来也怪,那潭中之石泥忽然如同沸水一般翻滚起来,片刻之间,整潭泥水便缩成鸡卵大小,随即上下腾跃几次,钻入纳魂袋中。众人拊掌大笑,五种精元,立刻就寻到了命、物两元,真是大喜事。

    赤颍瞳心急,问臣九虫道:“法师,剩下的三种精元又该向何处去寻?”

    臣九虫沉思半晌,道:“切不可心急,要一样一样慢慢找。我游历天下,曾在一位老法师处得知,蜀地有大椿树,以八千年为一季,久历岁月,饱经时光。可以去蜀地找大椿树,或许能在那里寻得五种精元中的时元。”

    赤颍瞳道:“知道地方便好,也免得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臣九虫道:“我在此地,是为了向钱将军传授清心符的咒法,如今咒法已经传授完毕。但眼下还有与河神比斗之事,等办完了这件事,我可以同你们一同前去。”

    屠离休点头道:“这是眼下的一件大事。我们一起应对,与那河神分个高下。”于是将五个纳魂袋收入乾坤太一图中,和众人回到山前草屋处,只等来日比斗。

    到了和河神比斗的日子,闾丘德远、西河少微、臣九虫、钱将军、屠离休、赤颍瞳六人早早在水坝底下等着。将到中午的时候,只听水声如雷,琼水河里波涛起伏,分向两边,从里边走出一支水兵来,尽是鱼虾蛙鳖之类。接着从水中爬出六只老龟,拖着一只车辇缓缓驶出。车辇周围,尽是持矛举旗的卫士。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在水坝前摆开阵势,好不威风。车辇上坐着一人,锦衣玉带,这人便是琼水河神了。

    琼水河神高坐车辇上,看着闾丘德远等六人,道:“你们就来这么点人,如何赢得了我?要是斗败了伤着了筋骨,连抬你们回去的人都没有。”这一句明显是挑衅,一众水族附和着哈哈大笑。

    闾丘德远道:“大话别说得太早了。区区一群臭鱼烂虾,抬手就收拾了,那还用得了许多人!”

    河神“哼”一声,轻蔑道:“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本河神的厉害!你们既然是修行之人,想来也会一些仙术。咱们第一场就比法术如何?”

    闾丘德远道:“法术就法术,难道我们还会怕你?且问怎么个比法?”

    “我的河水中有一只夜明珠,藏在此地上游五十里的暗流涌动之处。咱们两家各出一人,谁能先找到夜明珠带到此处,便是胜了。如何?”

    河神这么一说,闾丘德远暗笑不已,道:“好,就依你言!”转身对着西河少微道,“师弟,这次正好是你显身手的时候。”原来西河少微蓄养了一只水貂,正是自己修炼之物。这只水貂是水中好手,潜江入海,如履平地。这次比的是水下功夫,正好是西河少微擅长的本事。

    河神见闾丘德远答应了,心志满满地拍拍手,回顾周围的水族,道:“泥鳅将军,速去为我取夜明珠。”从水族中应声走出一只泥鳅精,摆一摆尾巴,一头扎进水里,不见了踪影。

    西河少微也不落后,念一句避水咒,纵身一跃,扑入水中。到了水下,西河少微抬眼一看,那泥鳅精已经摇头摆尾,窜出去数里了。西河少微敞开袖子,从里边钻出一只滑溜溜的小水貂来。水貂抖一抖身子,立刻变成两三丈长,西河少微便乘着水貂,追了上去。

    水貂奔袭速度极快,只窜了几窜,就追上泥鳅将军,又将其远远地甩在身后。走了数十里,只觉得身边水流翻滚,不似之前的平静,西河少微便知道到了藏匿夜明珠的地方了。

    西河少微低头寻找,水底是一片乱石堆,来回查看后发现,乱石堆里有数个水洞,那夜明珠八成就在这些水洞里。

    西河少微正要拨开乱石,进洞查看,忽然见旁边的泥水中有东西蠕动。伸手一抓,竟然扯出一个妖精来。仔细一瞧,竟然是那只泥鳅精!原来这只泥鳅精虽然游水速度没有水貂快,却在泥里穿梭自如。他也到了此地,正要从泥地里钻进去,寻找夜明珠。

    这岂能让他如愿!西河少微当机立断,拍一拍水貂,让它去寻找夜明珠,自己则与泥鳅精斗起来。可是泥鳅精极其狡猾,又善于掘洞穿泥,一个转身钻入泥中,就难寻踪迹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西河少微。他凝水成枪,朝着泥鳅精逃窜的地方刺去,逼泥鳅精现身,一时间,水底泥石翻飞,搅得一团糟。泥鳅精果然捱不住,从泥水中窜出来。西河少微上前,一把抓住泥鳅精。可泥鳅精滑溜得很,稍微一挣扎,从西河少微手中挣脱出来,又要扎进河底去。西河少微默念口诀,将四面的河水聚拢起来,形成一个水牢。水牢四面合围,瞬间将泥鳅精死死地困在中央,任他左冲右突,就是冲不破这水牢。

    就在泥鳅精挣扎的时候,水貂已经找到夜明珠,带到了西河少微跟前。西河少微立刻收了夜明珠,乘着水貂原路返回。

    水坝前,众人都在等着水下的消息。只听水波声响动,从中跳出一人,正是西河少微。屠离休等人一阵惊喜,知道此番比斗,定然是胜券在握了。

    西河少微走到河神跟前,从袖中拿出一物,正是夜明珠。那珠子光润透亮,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河神见珠子被西河少微先拿回来,气得胡子都抖起来。一把拿过夜明珠,掷于地下,恨恨道:“这次是我没挑对人手,算你们赢了!”

    闾丘德远笑道:“承让,承让。那接下来又比什么?”

    “比武艺!咱们看看拳脚上的硬功夫,到底谁更厉害!”

    河神说了比武艺,这边有一人得意起来,却是钱将军。钱将军在骷髅大王麾下时,乃是先锋将军,武艺绝伦,勇冠三军。这时要比试武艺,可正是钱将军的强项。

    钱将军向着屠离休等人道:“此番比斗,就看我的本事!”挺枪上前,道,“哪位先锋来领教本将军的枪法?”

    河神叫道:“休要猖狂!鼍将军,替我拿下此人项上人头!”车辇下一个侍卫将军应声而出,走到阵前迎战。

    鼍将军身形庞大,身披利甲,手持一柄大斧,甚是威风。相比之下,钱将军本是骷髅,身材显得瘦小,竟有不敌之象。

    鼍将军也有些瞧不起钱将军,晃动着大斧道:“小小骷髅,尝尝我的厉害!”一举大斧,以泰山压顶之势猛劈下来。钱将军看似身形略小,却久经沙场,乃是冲阵的好手。此刻丝毫不惧,一闪身,轻轻躲过这一击,抖一抖手中银枪,杀了上去。

    两个将军展开了一场厮杀。半柱香之后,胜负的天平渐渐向骷髅将军倾斜。这鼍将军虽然身形巨大,但是武艺却略逊一筹,一柄大斧纵然抡得如同风车一般,但始终伤不了钱将军。反倒是钱将军的银枪如同游龙一般,屡屡刺中鼍将军。

    可是,钱将军虽然占了上风,却久久不能击败鼍将军。原来,鼍将军身上覆盖着厚厚的鳞甲,长枪刺上去,只是叮当作响,却始终伤不到鼍将军的肉身。鼍将军虽然已经身中数枪,但依旧毫发无伤,反而仗着鳞甲越战越勇。

    再斗上一会儿,钱将军忽然发力,一枪刺出,正中鼍将军胸口。枪头刺在鳞甲上,甚至溅出火花。鼍将军却丝毫不惧,将身子压过去,顶着长枪,抡起大斧就要砍钱将军。钱将军立刻丢了枪,从鼍将军胁下钻过去,抽出腰间佩刀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将鼍将军的尾巴斩了下来。

    鼍将军大叫一声,手上动作慢下来。钱将军顺势飞起一脚,将鼍将军踹翻,踢掉大斧,将刀架在其脖子上,喝道:“还不束手就擒!”鼍将军被人制住,只得连连求饶。

    又赢了!屠离休等人一阵喝彩。琼水河神怒气冲天,指着鼍将军骂道:“不争气的东西!来人,给我剁了当下酒菜!”左右的虾兵蟹将立刻涌上来,将鼍将军拖了回去。屠离休等人还没来得及劝阻,刀斧手早已手起刀落,将鼍将军斩为两段。

    闾丘德远见之不忍,道:“输就输了,何必如此?”

    河神怒气未消:“我杀自家人,与你们不相干!这一局算你们赢了,下一局咱们来比眼力。”

    闾丘德远道:“你已经连输两局,还要比么?”

    “要比就比齐三局!这一局要还是你们赢了,我就立刻罢手。你们敢不敢比?”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到时候你可别赖账。”闾丘德远道,“你说,这眼力怎么个比法?”

    河神指着车辇前的六只老龟道:“面前这六只拉车的老龟,你们要能看出那只年岁最大,就算你们赢。”众人看过去,只见六只耕牛一般大小的棱皮大草龟窝在车前,全都一模一样,没有一丝分别。要看出那只年岁最大,可真是无从看起。

    赤颍瞳却暗暗发笑,屠离休瞅见,便问何故。赤颍瞳向屠离休道:“这一局可就要看我的厉害了。”

    “莫非你有这本事?”

    “当初我俩初次见面时,你说害怕我的眼神,将我称作‘颍山之瞳’,也是有些道理的。我虽然修行不深,可一对眼睛却天赋异禀,无论何人何物,只需搭眼一瞧,就能观其生死,料其兴衰。要看这几个老龟的年岁,更是不在话下。”

    屠离休闻之大喜,闾丘德远等人听见这话,也都惊喜万分。当下,赤颍瞳将六只老龟略略一扫,便指着其中一只道:“这一只年岁最大。”

    河神脸上有些轻蔑的神色,笑道:“错也,错也。这下服输了吧!”

    赤颍瞳道:“堂堂河神,怎么在万千水族面前撒谎?我早已看出,六只老龟都有五百岁以上,唯有这一只棱皮老龟寿数五百六十一年,年岁最大,怎么错了?你可不要贪一时之功而留下污名啊!”

    河神被戳破了谎话,气得浑身发抖,忽然指着那老龟道:“把这废物卸了甲,回去做汤!”众水族得令,正要上前,忽然冲出一只青牛,将众水族顶开,拦在老龟前。原来是闾丘德远放出青牛,救下了老龟。

    河神怒道:“你们休要欺人太甚!若是要动刀兵,我可不怕!”

    闾丘德远道:“不敢相欺!只是常言道,寿者为大。此龟已经有寿数五百六十一年,殊为难得,你若是因一时发怒而杀了它,实在是大不详之事。何不留它一命?”

    河神毫不领情,道:“我家的事,用不着你管。我的老奴,我想杀就杀,想留就留。这只老龟坏我赌局,留它不得!”

    “既然你不想留,不如给了我们。我们来养其天年,做一桩好事。”

    河神没想到闾丘德远会这样说,忽然怔住,继而哈哈大笑:“好迂腐的道士!老龟也不是你的尊长,养的什么天年!也罢,你们既然想与老龟攀亲带故,就送你们了。罢了,罢了,今天的事,算我栽了!”手一招,领着众水族回了河里,只留那只老龟在岸上。

    闾丘德远向着屠离休道:“你的乾坤太一图能收纳万物,这只老龟无依无靠,你不如收了它,也算做了善事。”

    屠离休点点头,拿出图,走上前对着棱皮老龟道:“你今日能偷生,实属万幸。如今你已无去处,若是愿意留在我处,就入我图中,随我左右吧。”老龟渗出丝丝眼泪,点了点头,爬两步,钻进乾坤太一图中。屠离休收起图,仍旧背在背上。

    臣九虫对屠离休道:“河神退走,这里的事也算了结了。咱们可以择日启程,去蜀地寻找五种精元之一的时元。”

    屠离休向臣九虫作揖道:“法师能助我一臂之力,于我而言,真是大恩。屠离休感激涕零啊。”

    臣九虫笑道:“何必拘于礼数。我与韩陌英相识,韩陌英的师弟,便是我的兄弟。我帮自家人的忙,还用得着谢么?”

    闾丘德远道:“屠离休的事是大事,延宕不得,越早动身越好。你们可稍作休息,择日启程。”

    于是臣九虫收拾行囊,隔日和屠离休、赤颍瞳上路,一起动身去蜀地。闾丘德远、西河少微、钱将军在路口送行,互道珍重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