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其实老一辈的嘴最毒,用这些话骂人,既能在话外咒人犯忌,还能在话里挑不出半个脏字。

    小时候闯祸,外婆每次都会抄起扁担,嚷着三天不打,你娃就上房揭瓦!

    本以为这话没什么侮辱性,被这样骂了也无关痛痒。

    后来才听外婆说,这句话其实是长辈,将淘气的孩子喻做了犬,把人,比作了狗。

    原话出自‘宁叫犬上房,不让鸡上树。’

    同样是出于这个忌讳,古人才会用鸡飞狗跳,预示家宅不宁。

    只可惜,随着老话流传至今,很多人不明旧理。

    村里也由此犯下了丧门忌。

    事情的始末,还得从十五年前说起……

    我出生背时,生来背运。

    我妈分娩的时候,恰逢灾星耀世。

    院里的母鸡,也在当晚离奇上树。

    仳鸡司晨,引得村中六畜难安。

    我于夜半子时落地,出生当晚就收到了父亲的死讯。

    家里人都说我是丧门星。

    就连村里也说我克死了自己的父亲。

    说的人多了,我妈不免心生惶恐。

    收敛了父亲的后事,我妈刚出月,就抱着我跨省过市,翻山越岭的回了云口村。

    村里住着外婆,她曾是玄门之中有名的神婆。只是早年出马济世,得罪了很多人。不想我妈卷入其中,才不传堂口手艺,躲到云口村避世。

    到家后,我妈刚见到外婆,便拉着她给我卜卦断命。

    外婆起初不以为然,听了我的生庚八字后,也只是说我生于阴年阴月阴时,一生命数坎坷。

    注定了这辈子抬头见煞,低头招灾。

    外婆摇头惋惜,怜我生不逢时,没能讨个好命。

    但仔细想想,如果只是闯祸,孩子皮些,倒也显得聪慧。

    外婆劝我妈,多吃盐巴少吃醋,人各有命,淡然想开一些。

    我妈惶恐摇头,连连说起了分娩当晚的村中异相。

    这可把外婆吓坏了,她一改淡然之色,断命掐指一算,浑浊的目光当场惊变。

    木讷半晌,才失魂落魄的告诉我妈,这孩子,背时忌运,生有灾星应劫,落地牝鸡司晨,福厚命薄,注定活不过月半!

    我妈急忙下跪,掩面求我外婆。

    刚经历了丧夫之痛,我妈在婆家已经孤苦无依。

    倘若连我也保不住,她这一生,就真没什么念想了。

    看着我妈泪流满面的摸样,外婆心里觉着有愧。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是愁容满面。

    就在外婆一筹莫展的时候,听村里人说,近来有一个游历的赊刀人,在云口村附近讨活。

    外婆高兴坏了,急忙让我妈,给我裹上凤绣襁褓,打扮成女婴的摸样。

    随后交代她一番,让她抱着我去周遭村落寻人。

    一连找了两天,我妈才隔村找到了赊刀人。

    “先生,”

    我妈按照外婆的话术询问:“俗话都说,女怕午时生,男怕子夜临,孩子生逢子时,还请先生为我家黄口断命!”

    话中黄口,引自黄口添丁一词。

    在古时候,对于家中生男生女,都有不同的称谓,生男孩叫“添丁”,生女孩叫“添口”,其实这种“男丁女口”的说法,也是旧时代男尊女卑的性别歧视。

    如今太平盛世,男女平等,问话全凭本心。

    外婆告诫我妈,只要说起黄口一词,心里想的是黄口小儿,便能蒙混赊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