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端公的儿子表情惊变。

    就在掀开帘布的刹那间,被吓得惊恐急退!

    “死,死人了!”

    他战兢重复的声音,引得众人惊骇。

    旁人上前,再度帮忙掀开轿帘的一瞬,十几只蝙蝠黑影,顺着轿帘飞出。

    震翅疾驰,宛如十几道黑影一闪而逝。

    “我的妈呀,”

    媒婆惊呼:“轿子里,轿子里有蝙蝠。”

    可这个时候,根本没人搭理他。因为近距离的旁人恐惧更甚,他们清晰的看到……看到新娘,已经诡异的死在了花轿里。

    “死,死人了!”

    有人战兢很久,才呼喊出声:“郑家的闺女,死在了花轿里!”

    “新娘子死了!?”驻足围观的迎亲队,瞬间慌了。

    “还真出事了!”

    云梦瑶恍然回神,出于职业的素养,她一把抓着我:“走,跟我去看看!”

    她急忙拉开车门,或许潜意识中,把我当成了她的同事。

    也许,她也是心生畏惧,才硬着头皮,拉我壮胆。

    “快……”

    在云梦瑶的催促声中,我被她拽到了花轿前。

    “大家别慌,别糟践了现场!”

    听到云梦瑶的声音,众人纷纷让路。

    站在轿前,云梦瑶哆嗦的拉开了鲜红的轿帘。

    “天呐……”

    云梦瑶浑身一怔,只见轿子里的新娘,眼白圆睁,恍如瞪大了一双死鱼眼。

    脖子和脸上,裸露出的皮肤,满是针孔一般的牙印深痕。

    那死状凄然恐怖,看得人蓦然胆耸。

    云梦瑶不难从死状中判断:“是蝙蝠,把人咬死的吗?”

    “不,”

    我害怕的浑身一软:“是赊刀人的预言,是王端公家的诅咒!”

    声落,我只觉头昏目眩。

    发热的昏沉感,让我脚下一软。

    整个人犹如吓昏过去一般……

    “徐湘鹏,”

    云梦瑶急忙伸手,将我拽扶在她腿上:“你没事吧,徐湘鹏,你清醒一点!”

    “王家?”

    我声如蚊音的提醒她:“新娘的死,只是顺了诅咒的发生,王家,王家的人今晚也不会幸免!”

    “你在说什么胡话?”

    云梦瑶听到了我的呢喃,俯身告诫:“这些话要是被王家的人听到,他们肯定会找你外婆的麻烦……”

    “我,我没有胡说,”

    我只觉头脑更沉,张嘴无声:“是蝙蝠!”

    “什么!?”云梦瑶柳眉紧蹙,她没有听清最后三个字:“你说清楚一点!”

    “我……”

    我只觉浑身燥热,整个人疲软的一摊。

    仰头昏厥的刹那,目光也顺势看到了王家喜红的灯笼旁。

    烛光摇曳,屋檐下原本倒挂垂吊的蝙蝠。

    宛如幻觉一般,突然睁眼,圆滚滚的眼珠子,盯着我仇然怒视。

    仅是瞬间,我便觉得头脑中天旋地转。

    无数蝙蝠的黑影在我眼前晃动。

    在那种莫名惊骇的恐惧中,我眼皮一垂,昏厥了过去。

    “徐湘鹏,”

    耳边云梦瑶急切的呼喊,变得渐渐薄弱。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意识微有恢复,我听到了云梦瑶急切的声音:“龙婆,龙婆,你快来帮忙,你家徐湘鹏,他发烧昏倒了!”

    我试图想要睁开眼睛,可意识消沉,浑身透着疲软的无力感。

    “没事,”

    外婆的声音,仿佛格外淡定:“烦请你帮忙,把这孩子抱到他的床上去!”

    “这倒是没问题,”

    云梦瑶很快将我抱到了床上,她伸手一探我的眉心:“那么烫……龙婆,还是抓紧送到镇医院看看吧?”

    “无碍,”外婆笃定:“这孩子两度折福断口,损了福报,中了邪寒!”

    “中,中了邪寒?”云梦瑶错愕的一怔,她也知道外婆早年是有名的神婆。

    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云梦瑶不免着急:“这可是您亲外孙,您那些封建迷信的思想,能不能收一收?”

    “邪寒就是封建迷信的思想?”

    外婆从抽屉里拿出了火罐和银针,为了让云梦瑶能够理解,才浅显的一边扎针,一边诠释,风寒邪气入体,在中医领域也叫风寒。

    他们通常会出现身体怕冷,容易导致患者身体出现四肢寒凉。风寒入侵到关节部位,也会使关节和软组织出现水肿充血,容易使患者身体关节局部出现酸痛和引起无力等多种症状。

    还会因此,导致病者出现免疫力低下,致使身体的体温调节功能,出现紊乱,使身体出现体温升高和发热的症状。

    外婆落下最后一针诠释:“你也可以理解为,这是受寒感冒。”

    她的这番话,其实说的很隐晦。而且外婆的行事作风素来如此,她宁愿隐晦谈及,说旁人能够听懂的话,也不愿细说当中的灵异。

    毕竟她已经金盆洗手,不在开堂问事,可她话中提到的阴冷邪寒,其实也可以理解为脏东西。

    遭两度讨口应验,损福折寿,自然会引得体弱多病。

    在外婆看来,这些是无可避免的,所以她能处之泰然。

    约莫一刻钟后,外婆开始收针。

    在针灸的影响下,我浑身的燥热得到了舒缓。只是几个呼吸间,我便畅快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

    意识苏醒的时候,我恍若身在梦中。

    耳边传来低沉沙哑的怨声:“徐湘鹏,徐湘鹏……”

    那声音令我梦中一颤,竟是郑屠夫的女儿,那个死在花轿里的新娘。

    她的声音,时而狐媚诱惑,时而森冷惊悚:“徐湘鹏……”

    “徐湘鹏,”那个声音不像是在我耳边呢喃,更像是出现在我脑海中,任凭我捂耳,也挥之不去。

    “你为什么见死不救,”她魅惑的声音一软,变得楚楚可怜:“你明明可以帮我的,你明明可以救我的,你为什么见死不救?”

    “我,”

    我刚想开口解释,又一个声音骤然在我心里涤荡:“你怎么还不长点记性!?夜路不回头,梦里不应声,我告诫过你多少次了?”

    是她!?

    那道曼妙的倩影赫然出现在我心里,虽然从小到大,我都看不清她的长相。

    可我经常在梦里看到她。

    七岁那年,我第一次梦到这个女孩。

    我把梦里的事情告诉了外婆,外婆说,那就是堂上的龙神。

    后来外婆焚香祈求,说我年龄还小,希望堂神不要入梦惊扰。

    为此,外婆还用红布包裹了她的灵牌。

    可每逢初一,十五,趁着外婆取下红布,擦拭灵牌的日子。

    她都会借机入梦,只是七岁那年后,她便让我保密,不要把梦里的事情告诉外婆。

    可今天不逢初一,也不近十五。

    她的声音,怎么会传入我的梦里?

    心里刚生狐疑,她告诫的声音便再度响起:“记住了,梦里别应声!”

    声落,那郑家新娘的呼喊声,竟再度响起。

    “徐湘鹏,你出来,”幽怨的音调不断变化,渐如恶鬼索命般低沉,让我心底发怵,有说不出的惊恐。

    那声音犹如魔音贯耳,近乎喊了一夜。

    时间长了,那声音渐渐已经让我心烦。

    我头脑忽然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