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胡寇席地而坐,看着偷盗来的骏马,互相闲聊谈笑,非常满意此行战果。

    “今日放牧汉人不少,若是少些,凭我五人,能将他们所牧都抢牛羊过来。”刀疤脸有些惋惜,说道。

    “嘿嘿!”

    “瞧了好几次,那汉女身段不错。如果不是人少,我真想抢回去。”麻脸胡人淫笑道。

    刀疤脸冷笑下,骂道:“参合口汉人不少,别轻举妄动。等事成了,还怕没女人吗?”

    “首领有说什么时候向参合口汉人下手吗?”头发脏乱的胡人问道。

    “参合口汉人有城,没那么好打!”

    刀疤脸沉吟少许,说道:“春天要到了,首领会先找块水草丰茂的地方暂居,其他之事日后再说。”

    话音未落,矮林里忽然有人影闪过,马蹄声渐近。

    “什么人?”

    刀疤脸率先反应过来,猛着从地上站起,看向矮林方向。但因视野遮挡,实在瞧不清具体情况。

    “嘚嘚~”

    低沉的马蹄声从矮林里响起,响彻着不停。

    刀疤脸沉下心倾听,试图判断林间人数。

    “一人!”

    刀疤脸向头发脏乱的胡人点头示意,说道:“你们二人入林,探查清楚情况,如有不妙,迅速出林。余者随我留下,警惕周围动向。”

    “好!”

    在刀疤脸的吩咐下,二名胡人骑着马匹,小心翼翼入林;三名胡人留守原地,准备将周围散落的马聚拢。

    趁着胡人聚拢马匹时,张虞顺势策马冲出。

    “嘚嘚~”

    马蹄声的再次响起,迅速引起留守胡人的警觉。胡人们顺声望去,却见张虞策马从坡上冲锋而下,目标直向外出聚拢马匹的麻脸胡寇。

    “在那!”

    发现张虞的踪迹,刀疤脸沉声大吼,向其余二人预警,并迅速向张虞来的方向迎去。

    张虞用腰胯控制黑鬃马方向,左手握持骑弓,右手摸向箭囊里的箭头。

    黑鬃马迈开四肢,因有铁马掌的加持,奔驰速度甚快,如狂风般席卷过去,草甸上的草沫、烟尘飞溅。

    见突然张虞出现,并冲向自己,麻脸胡人虽说一惊,但却反应过来。放弃了聚拢马匹的任务,策马持弓迎上,同时向同伴靠拢。

    张虞目光如炬,不断计算二者之间距离,以及观察着三名胡人各自动向。

    “七十五步!”

    目测出二者距离,张虞果断举起骑弓,右手持三矢,将头矢搭弦,瞄向麻脸胡人。

    七十余汉步,约后世一百米多,这是属于强弓的射程,非善射者不能开弓之距离。

    须知出众的鲜卑人有效骑射距离不过六十步,寻常的鲜卑人约在五十步左右。

    相较张虞之射术,显然麻脸胡人做不到七十余步开弓。

    “嗖!”

    箭矢离弦破空而出,射向麻脸胡人。

    听着愈近的破空声,麻脸胡人脑海顿生不妙,心中虽是慌张,但手脚却反应不过来,唯有静候箭矢的来临。

    很快,箭矢从他身侧擦边而过,张虞首箭射空了。

    “哈哈!”

    麻脸胡人见张虞射空,大笑几声,挽弓搭箭,讥讽说道:“到我~”

    “啊!”

    话未说完,却见一根箭矢当头射中麻脸胡人的胸膛。

    吃痛之下,麻脸胡人手里的弓箭掉落,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第二根箭来着好快!

    “嗖!”

    不待他有何动作,第三根箭矢接踵而至,射透毛皮衣裳,箭簇嵌入心肺间,殷红的鲜血溢了出来。

    麻脸胡人身形摇晃,直接从奔驰的马背上摔下去,当即身亡。

    “速射箭!”

    见同伴中箭惨死,刀疤脸忍不住惊道。

    速射箭,又可称连珠箭。射手常需先取2-3根箭在手,而后将其分别射出,因不用去箭囊中取箭,所以射箭速度非常快。这般射箭快归快,但会影响射姿,进而影响准度。

    眼前这名汉人射术竟如此精湛,不仅能七十步开弓,更能使连珠箭,绝对是汉人中少有的勇士。

    “čǝči!”

    刀疤脸胡人疯狂喊着话,心中对张虞格外忌惮。

    在刀疤脸的吩咐下,另外一名胡人放弃骑弓,选择操用长矛,向张虞冲击。显然因忌惮张虞的射术,鲜卑人欲用远弓近矛配合,去围击张虞。

    见状,张虞控制黑鬃马不断用变化的走位,去躲避二人的配合。

    辽阔的田野间,二骑左右包夹奔驰,并发出了愤怒的嘶吼声,以来惊吓张虞。二胡将张虞夹在中间,矛骑在右侧,弓骑在左侧,企图各自抢占惯用侧的优势击败张虞。

    但他们显然又低估了张虞,张虞一边与弓骑对射,一边观察着矛骑。同时为了降低胡骑的警戒心,张虞故意艰难转身,从左侧射向矛骑。

    得见如此,矛骑甚是兴奋,以为张虞不懂左手开弓,不断加快马速冲锋。

    逼近十步时,张虞低头躲过弓骑的来箭后,当即换手开弓,用右手握弓,左手取箭上弦,以猝不及防之势,迎面射中矛骑。

    矛骑脸庞中箭,当即摔倒在地上,血流满面不止。

    左右开弓!

    见张虞射术精湛至此,刀疤脸惊恐不已,放弃了与张虞比拼骑射的念头,策马旋弯,欲转向而逃。

    张虞岂会让刀疤脸逃了!

    左手持弓,右手取箭,弓似霹雳,箭如寒芒!

    “啊!”

    眨眼间,箭矢正中胸背,刀疤脸惨叫了声,当即摔到地上,生死不知。

    张虞放缓马速,先是一一检查三人情况,而后欲入林协助张辽。

    将入林时,却已见张辽策马而出,持矛驱赶一名胡寇,另外一名胡寇的首级被悬在矛上。

    得见张辽全身而退,并将胡寇一擒一杀,张虞心中愈发赞许,盛名之下果无虚士。今虽年幼,但已有史书上万人敌之风采!

    “文远武雄超人,今若无君虞义相助,我则难夺马矣。”张虞不由赞道。

    “不敢!”

    相比张虞的称赞,张辽更对其射杀三胡的操作有所惊讶,说道:“胡寇善射,君射杀三人,射术精湛,辽少有见焉!”

    若说胆识过人,这是张虞给张辽的第一感觉;箭术精湛,则是张辽对张虞的第二印象。

    张虞看了眼天色尚早,为了拉近与张辽的关系,则与其就地休整先。

    下午时分,万里无云,阳光温和。

    草甸上,张虞与张辽席地而坐,相互分享酒食。

    因有一起作战的情谊在,二人关系迅速升温,加上边疆男儿豪爽,算是一见如故。

    “文远为雁门郡吏,今怎会在定襄?”张虞问道。

    因得知张虞的身份,张辽也不隐晦,坦白说道:“辽受雁门郡守之命,送信与定襄郡守,今返程途中至溪畔休息,不料偶遇济安兄。”

    说着,张辽笑了笑,说道:“时见兄单骑追胡,形单影只,盖有所不忍,故随行助力。不曾想兄竟如此善射……倒是某小觑了。”

    张辽在途中遇见追击胡寇的张虞,纯粹是时间上的巧合。至于张辽为何会随行相助张虞,则完全出自内心的欣赏以及个人责任感。

    见张辽所道原委,与自己猜想不差多少,张虞愈发喜爱张辽,有种收为己用的想法。

    因有后世之经验,张虞深刻明白欲在乱世中建业,除对领导者自身有才能要求外,必须还有人才辅佐。

    人才从何而来?大体无非两个渠道。

    其一,领导者略有建树之后,可以通过招聘求贤,获取优质的人才;其二,若领导者懂着培养,可以引进有潜质的人才,在起家的过程中,加以历练、培养。

    如张虞前世所经营的外贸公司,早期就是自己带着表弟做起来,表弟在经过长期培养历练后,为张虞分担不少压力。

    自己如欲建功立基,必须有人才相助。如今张辽虽说青涩,但以当下所展露出来的资质,以及有史书上的保证,磨练一番必能成大器,或许能比原历史更出众。

    当然,张虞心虽这么想,却也知道以自己当下的情况,张辽不可说能追随自己。

    出于以上之念,张虞伸手指向觅食的马群,笑道:“文远大义相助,虞感激不尽。今无以回报,愿以六匹骏马为酬,望君不弃礼薄。”

    张虞从五胡手中夺回了六匹马,加上击败五胡所俘获的四匹马,总共有十匹马。今张虞直接以六匹马为酬劳,实在是大大超出张辽的贡献。

    闻言,张辽拒绝道:“骏马本归兄之所有,辽岂敢受之。辽若为贪财之人,又岂会随君冒险击胡。”

    在张辽眼里自己纯粹是出于道义相助,如果自己拿了战利品的大头,总感觉行为有所变味。

    当然,道义归道义,张辽非是不爱财之人。如果张虞分两、三匹马给他,张辽觉得自己贡献在那,一番推脱下,大概率会收下。

    至于张虞吝啬小气,战利品不分他,张辽虽说不会计较,但也会将张虞打上不可交际的标签。

    今张虞所给的酬劳超乎张辽的想象,这让张辽如何安心接受!

    张虞似乎料到张辽的拒绝,问道:“此为文远应有之响,不可不收,文远可知昔日子贡赎人之事?”

    张辽摇了摇头,说道:“不知,辽少读经书,愿兄为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