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郭缊将消息透露于温劭之父温孚,而温孚得知儿子因买胡杀人会被牵扯入外交事件,气着温孚连夜从太原回家。

    当夜,温劭被温孚从睡梦中抓起,鞭挞了十几下,打得温劭嚎啕大哭,将前后经过之事,全盘告诉温孚。

    温孚被刺史张懿所征辟,今任州府主簿,深受张懿信任。得知张虞无意追究,为了帮自家儿子擦屁股,温孚遂为叱干部一事而斡旋。

    张懿得知此事,则将此事交于温孚处理,由温孚出面与胡人使者沟通。而单于魁头得知叱干部因是参与汉人内斗而被灭部,自知理亏的他,选择与并州协商。

    在协议中,并州象征性出牛马钱粮,以向胡人赔偿,而这笔钱由温氏代为支出。而鲜卑单于魁头承诺,他将会约束属下,尽量不让属下劫掠边境。

    向汉朝讨得说法后,魁头为了打击骞曼的威信,当即责备骞曼管教不严,放任叱干部劫掠商贾,破坏汉胡间的协议,并让骞曼分百落与叱干户,以帮叱干部重建。

    骞曼恼怒魁头所为,但为了团结属下,依旧忍痛分出百落,以帮叱干户重建部人。

    自此之后,骞曼与魁头之间的矛盾愈发难以调和。

    不谈鲜卑内部问题,在温孚解决了鲜卑问题,便着手安抚张氏。

    温孚同意张虞的条件,通过人脉关系,将温邵送到雒阳游学,以免留在太原继续惹事。

    温邵心中挂念王霁,舍不得离开祁县,但却被温孚揍服,不得已前往雒阳游学。

    不仅于此,温孚除了欠郭缊一个大人情外,还答应郭缊帮张冀父子请功。

    有了温孚不得已的帮助,郭缊率张冀斩胡百首的军功,经过层层上报,列入今岁的年终报告,并由尚书台审计。

    在尚书台的批复下,郭缊被记功一次,而张冀升迁为定襄郡北部都尉,另赏钱粮以为鉴赏。

    除以上之外,郭缊见张虞能力出众,有意加以提拔,故欲征辟张虞为上计吏。但张虞有另外的打算,在深思熟虑之后,则以跟随王宏进学为名,委婉拒绝了郭缊的好意。

    见张虞拒绝自己,郭缊不怒反喜。因为寻常人很难拒绝上计吏这一官职,而张虞深思拒绝,说明其目标远大,不愿局限于边塞。

    为了拉拢张氏,郭缊向刺史张懿征得批准,允许在参合口另设边市,由张杨出任边市长,一并与张冀的部都尉任命送到参合坞。

    当消息送至参合坞,上下为之欢喜。

    堂内,张杨拱手庆贺,笑道:“恭喜兄长,荣升部都尉。”

    张冀捋须而笑,说道:“部都尉算不得什么,反是在参合坞开市方是值得欢喜之事。”

    张冀看得挺透,定襄郡北部都尉名头看似高大,负责定襄郡边境事务,然因边防体系的瓦解,故他根本管不了什么。相反,因太守郭缊拥有定襄郡的最高权利,边事一直都要由他负责。

    唯一的好处,大概张冀及参合坞民今后算是汉军的正规军,而张冀能得到朝廷所赐予的官服,以及每年所发的俸禄。

    而在参合坞开市,除了能吸引汉胡到此贸易,带动参合坞的经济,也有助于张氏经商。若运营的好,张氏能借参合坞开市更上一层楼。

    张冀沉吟些许,说道:“坞中开市,今后汉胡混杂,稚叔需多多注意。”

    “兄长放心!”

    张杨拍着胸脯,说道:“我已于坞南空地搭设市津,以便今明岁商贾至此经商。”

    说着,张杨看向张虞,问道:“府君欲征辟济安为上计吏,济安怎不接受?”

    张冀捋须而笑,说道:“济安若为上计吏,则将长久受困于此,非明智之举。”

    上计吏一职,常由太守的心腹出任,需要经常往返州治、雒阳,代太守向上级汇报本郡情况。

    如年终时,上计吏会上呈本郡的年终汇报,交由尚书台审核批阅。故因常年接触高官,若有突出表现,很容易被提拔。因而不少汉代名臣皆在出任上计吏时,被贵人赏识提拔高升。

    当下张虞若接受上计吏,在边境太平的情况下,未来数年,甚至长达十年,张虞恐怕都难以升迁。在考虑未来可能出现的兵乱,张虞才拒绝了郭缊的征辟。

    张杨摇晃脑袋,说道:“想来济安已有规划,如能得长文公赏识,亦可算为好去处。”

    张虞笑而不语,他若能娶得王霁,不比出任上计吏更有前途!

    张冀自有话与张虞说,挥手让张杨先退下,说道:“稚叔挑选两名胡仆,改日为郭府君送去。”

    “诺!”

    待张杨趋步退下,张虞微整衣冠,拱手说道:“父亲,儿至大麓游学时,与一女子相识,恳请父亲明岁为儿下聘。”

    闻言,张冀喜笑颜开,捧着漆杯喝水,问道:“何家女郎啊?”

    “祁县王氏女,长文公之长女!”张虞说道。

    “噗!”

    或许是消息太过劲爆,张冀喝了一半,竟被水呛住了。

    “你说什么?”

    张冀咳嗽几下,震惊说道:“你欲娶长文公之女?”

    “正是!”

    见张冀满脸的震惊,张虞心中竟有种莫名的爽感。

    “咳咳!”

    张冀稍微缓了下情绪,含蓄说道:“济安,王氏世仕高官,我张氏虽有些许资产,但比王氏实有不足。今往王氏求亲,恐会惹人不悦。”

    张虞沉吟几许,说道:“不瞒父亲,我与王氏女互述姓名,今我求亲之事,非我单相思所为,而是与其有所言语。”

    闻言,张冀不禁联想到什么,神情再露震惊,说道:“济安不是去进学吗?怎还与其~”

    “咳!”

    张虞咳嗽一声,说道:“我在大麓山进学时,偶然与王千金相会。时至今日,我与王千金言行皆合乎礼法。”

    “哦~”

    张冀反应平淡,似乎对儿子与王千金点为止的关系有些失望。

    “既然如此,那便前去求亲!”

    张冀拍了下大腿,爽快说道:“为我儿终身大事,纵被王氏所拒,倾尽家资,又有何可怕?”

    “济安打算何时去求亲?”

    纵有一层的希望,需倾尽家资,张冀也会去帮张虞求亲。不仅张虞是张冀之子,还有因为王霁的身份。他的儿子一旦能娶下王霁,成为王氏的女婿,张虞的未来将不可估量。

    张冀虽非势利之徒,但能与王氏结亲,他不可不动心。

    张虞沉吟少许,问道:“明岁二月初如何?”

    张冀眉目微皱,说道:“若是二月前往,今下需筹备的东西怕是不少。”

    顿了顿,补充问道:“此番前去求亲,济安有何计划?”

    张虞说道:“父亲,王氏为并州大族,钱财之物怕是难以看上,虞以为还需为我扬名,让雁门、太原一代百姓尽知我名。如我张氏与叱干部纠葛,可选其中些许故事散布。”

    “可!”

    张冀微微点头,说道:“王氏寻婿,当先观门楣,再闻其名,后观其人。我张氏门楣次之,济安唯有壮名,以悦王氏之心。”

    “至于我儿相貌、才能,自是不用多说!”张冀笑道:“单骑夺马,反杀叱干普达,突袭叱干部三事,无不彰显我儿勇略。王氏若知我儿才干,断无回绝之意。”

    思索几许,张冀说道:“今可让人至阴馆、马邑、祁县、晋阳四地,散钱粮于百姓,令人尽量散播消息。”

    “多谢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