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将柳氏母女抬到板车上,时老婆子看到一边还有的烂薄被,拿起盖住了两人,这才朝灵山鬼鬼祟祟而去。

    到了山脚,用棉被将人裹住,父子两人抬着,时家老婆子打着灯笼,三人趁着雨幕跌跌撞撞地朝野狼谷走去。

    偶尔听到一声狼嚎吓得他们直打哆嗦,野狼谷并不远,路却不好走。

    因为有狼,灵山村的村民基本上不会去野狼谷那一块的。

    说来也是奇怪,野狼谷的野狼很少越过野狼谷来到灵山村的这一边。

    “快点,到了!到了!”三人刚刚想歇一口气,一声狼嚎仿佛就在眼前,吓得三人手忙脚乱地将裹住柳氏和时晗的棉被推了下去,转身就跑了。

    母女两人顺着斜坡滚了下去,好巧的是她们被一棵树给拦住了,并没有下到野狼谷中。

    雨水将两人淋得透透的,顾时晗先醒了过来,她眯眼看到的是黑沉沉的天空,隐隐约约的树木,还有时不时传来的狼嚎。

    怎么回事?又换地方了?这里连茅屋顶都没有了,她爬着坐了起来。

    一眼就看到了身边的女人,明白这就是这具身体的亲娘了。

    “娘!你怎么了?”顾时晗移过去,用手探了探女人的鼻息,还有微微的气息。

    “怎么办?”顾时晗正焦急时,女人却醒了,看到女儿还活着,眼中闪过惊喜。

    “晗儿,你还活着,太……好了!晗儿,你快逃命去吧,时家人都是吃人……吃人不吐骨头的,不能,不能被他们抓到你……”女人断断续续说道。

    “娘,我们一起走!我会照顾好你的。”顾时晗泪水再也忍不住,“吧搭吧嗒”直落。

    来到这异世,柳氏的维护之情让顾时晗很动容,不知不觉间完全进入了角色。

    女人喘息了好一会,虚弱地说道:“晗儿,娘不行了,你走!走得远远的,不要……不要再回来!还有……还有不要告诉别人你是娘的女儿,记住!不要告诉别人你是娘的女儿。”

    “不,我要和娘一起走!娘,我们一起走!走得远远的,离开灵山村。”顾时晗急切道。

    “晗儿乖,听娘说……听娘说,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发现的山洞吗?那里……那里娘放了一些东西,本来……本来是打算带你逃的,没想到……没想到出了变故,你……你拿了东西就离开吧!”

    “不,我不会丟下娘一个人离开的,我们一起走!”顾时晗抱住柳氏从心来,放声大哭。

    “娘……娘去找你爹爹了,你……你要好好……好好活下去!不要对外认说你娘的名字,记住了吗?”柳氏头一偏,没了生机。

    “娘!别丟下我,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顾时晗也不知怎的,心里痛得很,悲悲切切地哭着晕了过去。

    顾时晗也不知道晕了多久,醒来已经是次日日上三竿了,树林里鸟雀叽叽喳喳。

    雨后的空气还是很不错的,清新,微风拂过还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顾时晗坐起身来,看到柳氏的尸体和染血棉被,她的心里很是难过,这女人是这副身子的血缘亲人,也就是自己的亲人了。

    找到了一些树枝、藤条,将它们编织成一个简单的担架,然后将棉被铺在上面,努力将柳氏的尸体移了上去。

    拖着简易的担架一步一步往柳氏所说的山洞行去,这山洞小时晗也去过几次,并不陌生。

    也许是人太小,太虚弱了,距离只有不到千米的路,花去了顾时晗差不多半个多时辰。

    来到山洞前,顾时晗放下柳氏,人也瘫软在地。

    休息了好一会才爬起身,走进山洞,山洞不大,却也干燥。

    找出柳氏用来挖野菜、山药的小锄头,准备挖个坑让柳氏入土为安。

    看到柳氏光着身子,她又找出柳放在山洞的衣服,总不能让她就这样走吧!

    拿出块布条仔细为柳氏擦试干净身上、脸上的血迹。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不知道是自己的泪还是原主的泪。

    还好前世的顾时晗是行走刀尖上的雇佣军人,这样的阵仗她一点都不惧,如果真是小时晗,只怕早就吓死了。

    为柳氏清理干净,穿上衣服,她也累的够呛了,喘了几口气,眼前金星直冒,浑身虚软无力。

    走路都有些打飘了,肚子里空空如也,这是饿极了,再不吃点东西她自己只怕也支撑不住了。

    时晗看了看柳氏准备的东西,有竹筒装的水,还有几块山药根,一小袋子碎米和一个瓦罐子,一小包盐巴,一些干柴,火折子、一个布包袱和一床薄被。

    洞里铺了厚厚的一层干草,应该是柳氏歇息用的。

    时晗坐下深吸了几口气,拿起竹筒喝了几口水,这才感觉人好了些。

    打开包袱,里面是大小各两套衣服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衣服是一大一小,还有一个绣工和质地都不错荷包。

    另外一个纸包里包着四个硬硬的黑面窝窝头和几根咸菜。

    看来柳氏确实是准备带着女儿跑路,可惜因为这几日天雨耽搁了时日,迟了一步,把命搭这了。

    时晗摇头叹了一口气,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太饿了,必须吃点东西才有力气挖坑。

    看到窝窝头,眼里就没有了其它,伸手拿出一个窝窝头就啃,干干的窝窝头太硬了,根本就咬不动。

    顾时晗想了想,在瓦罐里加了些水,将一个窝窝头丟进瓦罐里,架起火堆煮了起来,不吃点东西是挖不动坑的。

    水很快开了,顾时晗找了根小树枝,搅了搅,窝窝头散开。

    瓦罐太烫了,顾时晗拿起竹筒将凉水混了进去,抱着瓦罐就喝了起来。

    肚子里有了东西,人也有了些力气,头也没那么昏昏沉沉了。

    顾时晗在附近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记得原主和柳氏在附近做两个陷阱,看来只能选其中一个作为柳氏的安息之处了。

    顾时晗拖着柳氏的尸体朝远一点的陷阱走处,还没走近就听到了声响,陷阱里有东西。

    她小心地靠近,看到里面有一只山鸡,“扑棱”了几下倒地,已经奄奄一息了。

    顾时晗将山鸡丟到一边,又将陷阱里的竹刺清理干净了,动手将洞挖长了不少,这才用被子包着柳氏放到了坑里,用布头盖住柳氏的脸,填上土。

    顾时晗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去附近挖了几株野花栽在了坟头附近,也算是做了个记号。

    “娘,你安息吧!我会替你报仇的。”顾时晗做了这么多,人也累得够呛,只好回到了山洞之中休息。

    这山洞很隐秘,洞口有一块大石和一丛荆棘,难怪没有人发现。

    山洞往下十来丈的地方有条小溪缓缓流过,这小溪断流的时间比较长,这几天下雨,小溪水又涨了起来。

    顾时晗休息了一会,看了看邋里邋遢的自己,决定去清洗一下,换套衣服。

    身上的衣服沾满血渍,泥巴,头发上也结了血痂,很不舒服,还有了一股味儿。

    现在太阳正好,天气也不冷,顾时晗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脱去衣服跳进溪水之中,干干净净全身都洗了洗,这才上岸穿上柳氏包袱里的衣服。

    擦干头发,将脏衣服洗好晾在了树枝上,这才回到山洞倒头就睡。

    顾时晗太累了,不到一会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浑身滚烫,可感觉上却是冷得直打哆嗦。

    顾时晗知道这是生病发烧了,怎么办?没有药材,只能补水了。

    将竹筒拿到身边,时不时喝上一口,盖上薄被子。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发现洞里漆黑一片,又是晚上了吗?

    顾时晗爬起身喝了几口水,感觉人舒服了不少,看来小女孩的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

    只是头有点隐隐作痛,这是磕在石头上的伤口还没有好。

    山里的夜有些恐怖,还好顾时晗虽说是小萝莉的身子,心却是成年人。

    前世,比这样的凶险恐怖的时候多了去,也就能安然处之。

    顾时晗望这黑沉沉的夜空,叹了一口气,低语道:“小时晗,我顾时晗接手了你的身体,你的仇我来为你报!你安心去吧,投个好胎!”

    顾时晗决定先在这山洞中住些日子,锻炼身体,找找前世的感觉。

    因为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柳氏玉婉,为小时晗报仇,让恶人得到惩罚,拿回原主爹娘的东西,绝不能便宜了时家那些烂了心肝的人。

    顾时晗住的山洞这边极少有人过来,因为这里距离野狼谷不远,村民们都不敢踏足这里。

    经过几天的锻炼,总算找到了一些手感,在生活上也有了改善,时不时能打到野鸡、野兔来改善生活。

    主食就是山里挖的土疙瘩,也就山药蛋,吃得好了,身体恢复得也挺快的。

    十天过去了,顾时晗觉得手脚都利索了,是时候去找人报仇了。

    她坐在山洞里,一针一线地改着衣服,这衣服是柳氏的,自己穿有些大,只能改小凑合着穿。

    原主小小年纪针线上的功夫很是不错的,完全有单独做好一套衣服的手艺。

    衣服改好了,顾时晗收拾包袱的时候看到那个荷包,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这荷包可不普通,布料是云缎,花样、绣工都很精致,这荷包决不是灵山村人能够拥有的,难道原主的娘还有些来头?

    顾时晗打开荷包,荷包里有一张契纸,是柳氏和小时晗的户籍,有了这个就好办多了。

    荷包里还有一个碧玉镯子,一块刻有一个婉字的玉佩,玉佩和玉镯的之地很是不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才有的。

    另外还有三两碎银、五十一个铜板,这些应该就是柳氏母女的全部家当了,至于其他的,在时壮死后就被时家老娘全部打包走了。

    玉镯还真是好看,顾时晗拿起镯子,不曾想一个木镯子突然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个?!顾时晗惊呆了,记忆如潮水盘喷涌而去,顾时晗清楚自己的前世本是国际雇佣兵中一员。

    她还清楚的记得那日S国京郊的一处会所,灯光摇曳,喧闹异常,今天这里正举办一场特殊的宴会,说是庆功宴,其实也是一场饯别宴。

    一群男男女女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舞台上舞者载歌载舞,歌声悠扬,舞姿蹁跹,彩灯将一切渲染……

    这群男女有着不同的肤色,他们都是走在刀尖上的暗夜之魂,是从世界各地聘用过来的雇佣兵,他们的身份随着每一次的任务变动。

    这群人极少在阳光下活动,大部分的时候都是面具人,起码在被雇佣的时候是这样的身份,他们只有代号,真名都只存在于各自的心底,外人一概不知。

    顾时晗就是其中之一,她出生在H国,从小无父无母,一次偶然的机会进入了一个基地组织,在这里他们要学习各种各样的技能,毕业后可以说是武力值超群的全能型人才。

    比如搏杀、暗器、拳击、射击、医术、毒术、还有各种的知识,比如琴棋书画,计算机等等。

    学不好的人会被直接淘汰,淘汰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一个死字,基本没有活着走出基地的淘汰者,也可以说能从基地毕业的人都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狠人。

    顾时晗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她是个狠人,对他人狠,对自己更加狠。

    因为不狠的人都死在了路上,每一批受训的人百不存十,可见其中的残酷。

    在这里她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年纪、性别,忘记了自己来自哪里?她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活下去。

    当然她也不是一无所有,在这里她有了一个代号,黑狐。

    黑狐从基地毕业时刚刚二十岁,十几年的时间让她从懵懂的小儿成长为了暗夜之魂。

    如花的年纪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虽说容貌清丽,却是冷若冰霜的主,她心思缜密,喜欢用拳头说话,武力值出众,各项技能都是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