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

    林焕的呆样儿儿,逗得齐桐忍不住轻笑出声。

    自打林焕住进齐府的那几个月中,她就有注意到,林焕记住了她的话,时时处处将她的父亲照顾得很好。

    齐桐就有心林焕。

    只是她从来也不敢有丝毫表现,生怕最后伤己害人。

    等知道父亲要为自己和林焕说亲之时,齐桐高兴之余,又担心林焕不喜。

    患得患失间,就在书房门外听起了壁角。

    又见林焕眉心微蹙着站在此处发呆,她实在忍不住走了出来。

    既愿为你妻,便愿与你分担忧愁。

    林焕被笑得更加局促,且有一点儿懵。

    他抬头飞快地看了齐桐一眼,又垂下。

    摸了摸眉毛,眨了眨眼睛。赶紧解释道:“我真的有钱。”

    随着他科举之路的步步攀升,又因着每每夺得的都是头名,许许多多的各种奖励不仅翻倍,还纷至沓来。

    比如他中了秀才后,除了从村到州府的奖励外,还有富商乡绅等等,也送上了不少的贺仪。

    都知道他家最缺的是银子,也多半送的都是这些。

    再到他中举考中解元,整座规州府都得到了奖励,自然回报给他家的就更多。

    具体的数目他自己都不清楚,还是母亲写了书信来告知。

    林林总总加起来,再除去他花销的等等,母亲约摸存了都有五万两了。

    难怪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考科举。当真是咸鱼翻身全靠学识。

    齐桐婉尔一笑。

    歪了歪头,眨着长睫好奇看他,“那你在发愁什么呢?”

    继而低了低眼帘,面上浮起一抹红云,声音也轻了许多。

    “三年……我等得。”

    林焕摸了摸后脖梗,突然感觉三年好长啊。

    “那个……我帮你画嫁衣,你绣?”

    声音飘忽,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本能地想着,女子应该会喜欢这种方式的吧?

    “真的?”

    齐桐诧异一瞬后,随即欢喜地睁大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

    女子的嫁衣都是自己绣,花样子要么是衣料铺子买来的,要么是自己加点儿想象先画后绣,再由府中绣娘建议之类。

    若是由自己的未来夫君亲笔画就……想想都感觉幸福出梦幻。

    这可是聚城历史以来头一份儿啊!

    不,或许是所有历史以来的头一份!

    齐桐再顾不得羞赧,轻扯了下林焕的衣袖,“我们一起商量一下?”

    她得找些花样子给林焕看看,以及绣线的颜色等等,哎呀,总之商量一下嘛。

    林焕懵头懵脑跟了去,都不知道齐桐在欢喜些什么。

    而此事过后没隔多久,江芙就去信给了沈允,把沈允训得一头懵,回信怪林焕什么事都敢瞎掺和。

    林焕却产生过用画画挣银的想法。

    无他,向他求画的人越来越多,价格也越来越多。

    不过被江亭耀压着,替他婉拒了所有求画之人。

    江亭耀跟林焕说了。

    “如今你再有作画神奇的名头,也不过是国子监的学子一名,充其量不过十两银子一幅,却白白消耗了你的精力与灵气。”

    林焕遂深以为然。

    现下他要学习的还有很多,也要努力提升最弱的乐器和棋艺。

    连齐桐都说他的棋路太过被动防守,而恰好齐桐在这两方面都很擅长。

    ……

    宣景历十六年,林焕满过十五岁。

    三月桃花儿开,处处粉蕊成片,落樱缤纷。

    草长莺飞之季,国子监的年考大比即将到来。

    国子监的授业方式,从不讲究入学先后,只考校学识水平。

    每次年考,也都是所有学子们共同参加。

    尤其是过去的这一年,因着林焕的加入和扬名,二月入学的人数增加了不少。

    国子监祭酒陈蕴楷,更想再推动学院名声一把。

    逢此年考,就盛邀了齐学舟等数名朝中的文武重臣,一同参与考试成绩的评选。

    消息传开,学子们俱是感觉头皮一紧,却又紧锣密鼓着抓紧学习。

    拿林焕来说,他的一画封神,其实有很多人心里还是不服气得很。

    在他们认为,那就是一场不太正经的私下里比试,不仅是仓促之下的无备而战,还因为环境嘈杂等等因素影响着发挥。

    更因为很多的人都未亲自参见,更没有亲眼目睹。

    就连参加了的余青盛、包阳胜等人,私下里也是对那次的比试结果,不服气得很。

    他们也都低调了那么久,受够了嘲讽。

    这一次,他们会做足充分的准备,将失去的重新夺回来!

    季考中,不仅考文识,也包括了全部所学。

    儒家经典、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骑射武功、数算天文、地理历史、军事策论等共十五大项。

    学子可任意挑选四项参加。

    最后再与同类项目者进行复试和决赛,由学院夫子们、祭酒与两位副职、以及被邀请的五位官员们负责裁定。

    “林焕,我不知道该选什么了……”

    宿院内,江怀趴在林焕的书案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样样都会,但除了骑射武功外样样不精。

    可要用骑射和武功去跟武学子们比较,那就是在找被淘汰。

    林焕抬手斟了杯茶放到他面前,奇怪地问道:“你又不是想争个第一,怎么选都可以啊。”

    江怀现在努力了很多,但硬要说哪一项特别拔尖?也确实没有。

    “哎呀,你帮帮我啊!”

    江怀推开茶盏坐起身来,一脸希翼又沮丧。

    “我想考出个好成绩,寄给我的父亲看。他会欣慰一些吧?”

    他想让父亲为他骄傲。

    如果这样的大比试结果,他却泯然与众,他怕父亲失望。

    “那就报骑、射和武功,这是三项,再加一项天文。你有这方面的天赋。”林焕建议。

    他的想法和做法一向稳健踏实,万事都有一个切实可行的支撑点。

    换言之,他的想法没有江怀那般天马行空,而天文恰好需要的就是足够的想象力与创造力。

    “那你陪我一起!”江怀需要鼓励和支持。

    林焕放下手中的棋书,不说话,只看着江怀。

    江怀重新趴回桌上,咕哝道:“和你一样我还怎么出成绩……真要超过你得了第一,我父亲第一个先不相信。”

    林焕:“……我只是不想输给你。”

    他说的是实话,可惜江怀就是不信。

    而如他们般各种努力的比比皆是,让此次季考受到了空前的重视,甚至比年考还要隆重三分。

    康王那边却很不顺利。

    各府的后宅之内都不怎么消停,许多女子能作出的花样精儿数不胜数。

    瑞王放出了康王打算说亲的消息,让人们都看出了康王和齐府不再结亲。

    顿时不少人家都活络了心思,更有女子自己创造出与康王偶遇的机会。

    康王府的角门便总有小轿进出。

    但没有一个女子,能诱惑得康王答应迎娶其为妃。

    康王其实也是发了狠。

    在知道父皇单方面不再让他有娶齐桐的希望后,就拒绝了所有人。

    只占便宜收妾室通房,连个侧妃的位置都不给。

    当然了,他也不是什么人都收,起码四品官员以上人家的嫡出不碰。

    老皇帝有点儿着了急。

    这太难看了,太丢皇家祖宗们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