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保重龙体!”

    代雨农赶忙上前,伸手想要搀扶凉帝。凉帝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老二......阵亡了么?”

    凉帝咬牙问道。

    “二皇子福大命大,兵败被擒。御史中丞范大人也被北莽蛮子生擒。展孚统领殉国,闫老太师父子不知所终,只怕是死于乱军之中,凶多吉少......”

    代指挥使不敢怠慢,将皇城司探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大凉局势,急转直下!

    凶信传来,凉帝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

    “老二这逆子,真是无能......辱没祖宗啊!”

    凉帝连连捶打座椅的扶手,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愤恨,感觉浑身的精力都被抽走了,一瞬间就衰老了二十多岁。

    “呜呜呜!爹啊!弟弟啊!”

    闫贵妃披头散发,忽然闯了进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看到闫贵妃偷听军情,凉帝本想发怒,可是想到了吉凶未卜的闫太师父子,心肠又软了下来,连连顿足,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高总管招来两个小太监,扶着闫贵妃,到隔壁休息去了。

    “北莽王子,言而无信!”凉帝咬牙切齿。

    “陛下,这件事情......貌似跟太子有关!”

    代指挥使欲言又止。

    “太子?”凉帝眼睛冒火。

    “大王子莫萨尔遇刺身亡,听闻是太子派出的刺客。北莽大军这才打出了报仇雪恨的旗帜,重开战端。”代指挥使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逆子,率性而为,把朕和大凉都坑惨了!”

    凉帝将桌案上的奏折拨到地上,一个劲的喘着粗气。

    “陛下保重龙体!”

    代指挥使眼见凉帝龙颜大怒,赶忙跪下。

    “唉!北境形势糜烂,事态紧急。速速召集诸位臣工,商议对策!”

    凉帝发泄完怒火,也是无可奈何。有气无力的吩咐一声,抱着脑袋坐在椅子上。

    半个时辰后,众臣来到了凉帝的书斋。

    “老大呢?”

    凉帝皱眉。

    “大皇子风寒未愈......”

    一个太监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没有担当的废物,不叫他了!”凉帝甚是不满。

    大皇子秦毅,自从参加使团后,经历了一系列波折,早就吓破了胆子。自从回到寿春,就称病不出,宅在临时府邸里瑟瑟发抖。

    凉帝的对面,站着三皇子秦潇和数十个重臣,包括枢密使兼兵部尚书林青、皇城司指挥使代雨农、礼部尚书邱礼等人。

    凉帝看着众臣,心里一酸:当朝太师闫松和金吾卫统领闫杰不知所终,二皇子秦睿和御史中丞范文成被俘,禁军统领展孚殉国,队伍里少了很多重要人物啊。

    大家多少都听到了北境的军情,有的面露惧色,站立不宁,有的目光闪烁,一个劲抹汗。

    大凉王朝自建立以来,历经百年。虽然期间经历过一些外地入侵、藩王叛乱之类的危机,总能顺利的度过去。

    如今北莽大举入侵,北境危如累卵,竟是建朝以来从未有过的险恶局面!

    “代指挥使,将北境的情况给大家讲讲。”

    凉帝强装镇定,声音干涩。

    代雨农不敢怠慢,将北莽王子被刺、二皇子全军覆灭、北莽重启战端、大凉一众重臣被俘被杀等情况,向众人说明。

    “竟然如此!”

    “如之奈何啊?”

    “若是闫太师在,咱们臣子还有个主心骨,现在......唉!”

    “北莽大军攻下我大凉北境,迟早南下!这寿春距离前线太近,甚是危险啊!”

    “太子过分了!跟莫萨尔王子赌斗,已经是万分凶险。大局已定,何必再生枝节?”

    群臣顿足捶胸,不少人开始抱怨太子秦云。

    三皇子秦潇听到凶信,先是心头一惊,然后涌起一阵喜色。

    看今天这个架势,太子秦云犯了众怒,储君之位肯定是保不住了。

    大皇子秦毅,懦弱无能,使团归来后吓破了胆子,令父皇和百官十分失望。

    二皇子秦睿,好大喜功,被北莽打了个全军覆没,自己也被蛮子俘虏,凶多吉少。即便能活着被赎回来,也不可能让他担负大任。

    想来想去,只剩下自己这个三皇子了!

    即便是半壁江山,也能接受!

    秦潇心里越想越开心,但是脸上还是故意装出一副沉痛悲愤、忧国忧民的模样,直挺挺站着不动。

    “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群臣中传出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

    只见观文殿大学士陈泰,恭恭敬敬冲凉帝拱手。

    “陈学士有何见解?”

    凉帝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

    “陛下,太子光明磊落,绝非豢养刺客的小人。北境既定,他又何须派出刺客害死莫萨尔王子?据微臣推测,北莽军中发生剧变,主战一派刺杀了莫萨尔,推翻协议,栽赃太子,重启战端。”

    陈学士倒是将北莽的内情推测了个八九不离十。

    “臣附议!”

    “陈学士推测的甚是有理!”

    几个大臣站了出来,声援陈学士。

    没有了闫太师,一些臣子说话站队,胆量明显大了很多。

    “哼,就算不是太子派出的刺客,可是太子擅自和北莽王子赌斗,破坏和谈,也是重大过失!”三皇子秦潇在一旁插嘴道。

    “众爱卿,为今之计,该当如何?”凉帝揉着太阳穴问道。

    陈学士拱手道:“太子既未曾来寿春见驾,定然是在京师凉州坚守。依微臣所见,我们要将翻盘的希望压在太子身上,命寿春一带护驾的二十万禁军全部北上,由太子全权指挥,反击北莽!”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安静了下来,不敢附议。

    按照陈学士的建议,相当于将大半个朝廷的兵权交付给太子了!

    凉帝不置可否,默默不语。

    “哼哼,太子手里能有几兵几卒?他若是不在京师,而是在逃来寿春的路上,该当何如?”秦潇阴阳怪气的反驳道。

    “太子生性刚烈,做事果断,微臣素有所知。他就算手里只有一百人,也当死战到底,不会向北莽屈膝。”陈学士的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凉帝正要说话,却听门外有太监禀告:“袁彪将军手持太子信件,正在门外恭候!”

    “传他进来!”

    凉帝双目放光,大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