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儿肩头负伤,手中利刃差点落地。

    “狗太子,何其了得!难怪北莽大军在你手里吃了大亏!”

    婕儿就算是想破脑袋,也弄不明白:自己不履大凉的土地,武艺诡异凌厉,可以说是隐藏在迷雾中的人物,为何被大凉太子破的一干二净。

    “尔等东瀛鬼子,凭的无非是心狠手黑、敢于偷袭罢了,武道方面有何见识?贻笑大方!”

    秦云嘴里嘲讽,手中长刀一摆,婕儿的手腕险些被削中,踉跄后退,身法颇感狼狈。

    “怪哉!怪哉!”

    易先生在一旁捋着胡须,啧啧称奇:太子的刀法,的确是皇家祖传的“天子刀法”,只不过别出心裁,临场应变,不拘一格,增加了很多变化。

    这位太子,不但是沙场上的战术高手,难道还是武道天才?

    袁家父子和范岩、李霸天、李慕白等人,围观秦云和女忍者厮杀。刚一开始还有担忧之色,看了一阵,忧色尽去,纷纷为秦云的武艺喝彩。

    “易先生,太子竟有如此武艺?是你点拨于他么?”

    袁轻衣压低声音,询问易先生。

    “殿下乃是一军统帅,运筹帷幄在先,不必逞匹夫之勇。他一直和众将士呆在一起,研究如何战胜北莽蛮子的战术策略,对于单打独斗的刀剑之术,很少见他习练和研究。”易先生笑道。

    “太子深藏不露。前者他为了救我,用一柄剪刀,轻轻松松杀死了孔武有力的北莽二王子巴图尔。这份胆量和手法,若非是训练有素,心细胆大,断然使不出来。”

    袁轻衣眼睛放光,看着秦云的目光里满是崇拜爱慕。

    秦云身为储君,太子府有名师指点,学过一些刀法剑术,穿越前又是顶尖保镖,武功底子本就不错。面对北莽铁骑,几番阵战厮杀,经验积累了不少。此时在实战中经过了易先生的指点,方有脱胎换骨之效,正式迈入了“武道高手”的境界。

    寒芒闪烁,秦云长刀横斩。

    婕儿将忍者刀一立,准备格挡。秦云的刀势忽然变相,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斜着掠了上来。

    “铛”的一声,婕儿手腕发麻,忍者刀脱手,飞出去老远,钉在地上。

    秦云手腕一抖,长刀架在了婕儿的脖颈上。

    “狗太子......岂有此理!你这是什么武功?”

    婕儿被利刃抵颈,被迫单膝跪地,只气的杏目圆睁、咬牙切齿,却又动弹不得。

    “变线刀。”

    秦云脑子一转,想起了穿越前接触过的空手道里有“变线踢”的高扫腿法,于是顺口胡诌出这样一个名字。

    “从未听过......”

    婕儿只觉得心灰意冷,再看自己的五个手下,早就陈尸当场,死于非命,心里更是冷若冰窖。

    “太子殿下!”

    众人看到秦云制住了这东瀛女人,心中都是一颗石头落了地。

    “狗太子,本姑娘既然落到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婕儿秀眉一拧,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哼,合撒儿的走狗,倒是有几分骨气。你当真叫婕儿?”

    秦云冷冷问道。

    “本姑娘出生于大凉,本名刘婕,被合撒儿主人带到东瀛!至于本姑娘的东瀛名字,既然已是必死之人,又何必告诉你知晓?”

    婕儿虽然受制于秦云,依然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袁轻衣在一旁喝道:“你既然是大凉子民,为何要跟着北莽贼子合撒儿,当东瀛人的走狗?汉奸走狗,不堪入目!”

    “袁大小姐,你是将门之女,高高在上,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勺,怎知贫民之苦?”婕儿冷笑道。

    “无病呻吟。”袁轻衣摇头。

    “哼!我家本是江南会稽的佃农,你们大凉皇帝当时为了对付北莽,在江南追加赋税,那些世家子弟、有钱老爷,都是一毛不拔,搞来搞去,这笔税到头来还是加到了百姓头上。我父亲被财主逼死,母亲改嫁,自己沦为孤儿,流落行乞。若非主人合撒儿偶然经过,收为弟子,早就冻饿而死,尸身填沟壑了。”

    婕儿的眼睛里闪烁着怨毒的光芒,将自己的经历讲了出来。

    秦云一时语塞。

    推算时间,江南“增税”,还是自己父亲凉帝登基不久的国策。

    当时,北莽老狼主亲率大军南下,凉帝初登大宝,年轻气盛,不知厉害,御驾亲征,结果打了个一败涂地,幽州、燕州等“北地七州”全部丢失,北境居中的定州、恒州反倒成了最前线。

    老狼主本想一鼓作气,平推大凉,然而后院起火,西域诸国联军来攻。于是,他和凉帝签订了“协议”,勒索岁币,然后离去。

    国库空虚,为了凑足岁币,凉帝只能增加赋税。

    本想在世家、财主、富商头上多刮一些财物,却引起了文官集团的反对。扯来扯去,这笔钱还是落到了平民头上。

    江南富庶,老百姓都被折磨成这个鬼样子。

    北境、川西、淮南、淮西等地,百姓的情况更加恶劣......

    秦云听了,不禁黯然。

    父皇凉帝是个大好喜功、刻薄寡恩之君,喜爱的只是皇权,连亲生儿子都可以不在意,更不可能善待百姓。这些事情,秦云的内心是知道的。

    众人听了婕儿的话,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复杂。

    凉帝无道,尽所周知。

    然而太子秦云是凉帝的子嗣,众人又是凉帝的臣民。为尊者讳,为亲者讳,对他的缺点看在眼里,却又毫无办法。

    “你们秦家皇朝,一代代昏聩暴君,没有一个好东西!凉帝更是乌龟王八蛋!北莽大军入侵,乃是上天对你们的惩罚!早晚天降滚雷,祖宗焚灭!”

    婕儿自知难以幸免,银牙紧咬,发出了凶狠的诅咒。

    袁轻衣听在耳里,暗自心惊。

    “住口!”

    “休得诅咒我大凉皇室!”

    袁战等人出口呵斥。

    当着太子之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就是把此女大卸八块、碎尸万段,也是罪有应得。

    都以为秦云遭受此等侮辱,定会勃然大怒,使出各种惨烈手段,对付这个女俘虏。

    没想到,秦云竟然笑出声来。

    “哈哈哈!骂的好!有骨气!御史中丞范文成这狗东西,自称铁骨铮铮,言官之首。临危投敌,不堪入目。比起这个女刺客,连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