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复北地七州,谈何容易?北莽的实力,尚未见底啊。”李慕白叹道。

    “有志者,事竟成。”

    秦云目光炯炯。

    大凉北境的疆域,原先比现在大的许多。

    京师凉州以北,原来被称作“北地九州”,除了定州、恒州之外,还包括幽州、燕州、朔州、阳州等城池。

    数十年间,北莽和大凉爆发过多次战争。幽州、燕州等地接连丢失,只保住了定州和恒州。双方谈判,以定州以北的浑河为界,大凉又赔偿了不少岁币,这才暂时获得了和平。

    后来,被丢失的七个州郡,就被称之为“北地七州”,一直是大凉军民心中的隐痛。

    收复失地?

    大凉的文人墨客,的确写过一些“渡过浑河”、“收复北地七州”的诗歌,寄托了他们的理想。只不过,就大凉的军事实力来讲,自保尚且不暇,又哪来的力量进攻北莽的腹地,收复失地?

    如今,形势不一样了!

    大家忽然发现:如今太子秦云的显赫战绩,已经让那个遥不可及的“收复失地”梦想,变得可能实现了!

    “愿遵太子号令,渡过浑河,收复失地!”

    袁战声音颤抖,单膝跪地。多年的夙愿,有生之年,竟然有实现的机会!

    “北渡浑河,收复失地!”

    “北渡浑河,收复失地!”

    众将士一起拔剑高喊,士气高昂。

    “机不可失!今晚整顿兵马,伤者且在定州城内休息医治。余众与本宫一道,挥军北上!务必要在浑河一带,斩杀老贼合撒儿!”秦云抽出长刀,重重的钉在桌案上。

    与此同时。

    合撒儿带领残兵,急急如漏网之鱼,匆匆若丧家之犬,丝毫不敢停留,逃离定州,往北而行。

    “狗太子,小看你了!”

    一路上,合撒儿咬牙切齿,心胆俱寒。

    做梦也想不到:局势竟然急转直下,一塌糊涂,不可收拾。

    略一回想,合撒儿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寒意:秦云这狗太子挫败莫萨尔、杀死军师苏赫、生擒大将狼先,原以为他只是一腔蛮勇、狗运冲天,有袁战等老将相助而已。现在想来,那是太子实力使然!

    一路上,士卒纷纷逃散。大部分都撇掉铠甲兵器,轻骑直奔北莽境内老家了。

    来到定州最北边的浑河南岸,安营扎寨,清点人马,只剩下七万多人,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士气低沉。粮草辎重,早就扔在定州城内了。

    “统帅,下一步怎么办?”

    “撤回北莽境内,还是整顿兵马,再图反击?”

    大将蒙克和孟和向合撒儿问道。

    “派出斥候,探查秦云的动向......”

    合撒儿心里还有一丝侥幸心理:秦云收复了定州,大概率欢欣鼓舞,大摆宴席,庆祝胜利,就没有功夫继续追击自己了。

    “哎?二皇子秦睿这狗东西何在?”

    合撒儿稳了稳心神,忽然发现手里的人质不见了。

    婕儿站在一旁,目光闪烁,貌似有些局促不安:“方才大军一片混乱,秦睿消失不见,可能是挣脱绳索逃走了。”

    “什么?秦睿这狗皇子,哪有这等力气和胆量?”

    合撒儿看着婕儿,眼睛里满是凶兽一样的怒意:他大致猜了出来,婕儿多半是把秦睿放走了!

    “婕儿不知......兴许是死于乱军之中了?”

    婕儿不敢与合撒儿目光对视。

    “贱人,还敢扯谎?你上次见过了太子秦云,回来就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这次定然是私放了他二哥秦睿,卖给秦云一个人情,对不对?”

    合撒儿猛的站起,声音提高了八度。

    婕儿默不作声,算是默认。

    “为何如此?”

    合撒儿将手搭在了长刀的刀柄上,厉声喝道。

    眼见合撒儿发怒,蒙克和孟和心理都有些吃惊,躲在一旁,不敢相劝。

    “主人......用秦睿的性命来威胁秦云,甚是不妥,还影响我军士气......不如将他放了,秦云没准还能领情,放弃追击主人。”婕儿跪在地上,声音在微微颤抖。

    “妇人之见!”

    合撒儿忽然一声断喝,手中长刀挥出,直斩婕儿脖颈。

    婕儿眼里含泪,闭目等死。

    寒芒一闪,却并没有血花飞溅。

    合撒儿的长刀,在离婕儿脖子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几个轻骑斥候飞奔而至,将一个只穿底裤的年青汉子扔在地上,却是二皇子秦睿。

    “统帅,我们正在附近巡逻,看到秦睿这狗东西鬼鬼祟祟,蹲在草丛里,于是就将其擒下,送来给统帅发落。”

    那几个斥候在马上拱手,恭恭敬敬道。

    合撒儿点头:想是婕儿私放二皇子秦睿。结果秦睿这狗贼不中用,没有跑远,还是被自己人捉回来了。

    秦睿如同死狗一样蜷缩在地,气喘吁吁,似乎浑身的精力都被抽光了。

    “二皇子,为何不告而别?”

    合撒儿笑嘻嘻的看着秦睿,面色不善。

    “不是我的事!是她放我走的!说是让我给太子带个话,双方休战......”

    秦睿指着婕儿,连声不迭的嚷道。

    “呸!一点骨气都没有!”

    婕儿的眼睛里流露出厌恶之色!

    这个二皇子,跟太子秦云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血管里的血至少有一半是相同的。然而气度品性,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

    “剥他的狗皮!”

    “剁他的狗头!”

    “把这皇子切成肉块,送给秦云!”

    不少北莽兵将吃了败仗,正想泄愤,看到秦睿这瘟头瘟脑的模样,人人厌恶,纷纷拔刀,准备将其乱刀分尸。

    秦睿魂飞魄散,跪地求饶,把额头都快磕破了。

    合撒儿慨叹一声,扭头看着婕儿,冷冷笑道:“你甘冒风险,就为了救这样一个家伙?你以为,秦云冷血残忍,会在乎他二哥的性命?”

    婕儿目光黯淡:“是我擅作主张,违背了主人的意愿,甘当受死。请主人念在多年追随,勿要让婕儿抛尸露骨。”

    “呵呵呵,婕儿,主人怎忍杀你?谢你还来不及呢!你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彻底搞垮太子秦云的办法!”

    合撒儿的笑容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