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袁战、易先生等人离去,不少北莽将士跃跃欲试,想要出城追杀。

    左贤王传下将令:谨慎守城为上,严禁大举出城!

    热扎和娜芭带着“女子乐坊”的手下,来到左贤王跟前,微微点头,权当行礼,脸上遮着面纱,看不清表情,不过眸子里似有惭愧之意。

    “若非诸位舍命拼杀,已经让老贼的人马杀散守兵,打开城门了。这老贼甚是凶狠,剑法快的出奇,不知道是何门派?有何来历?”左贤王一脸勉励的笑容。

    热轧和娜芭对视一眼,干巴巴的说道:“不知......”

    原来,“女子乐坊”杀手组织是脱胎于西域的武道门派“天山派”,易先生的“鹤山派”却是岭南门派。

    两者虽然相距万里,却颇有渊源,算是同宗,因而都很注重高来高去的轻身功夫,剑法也走的都是敏捷灵巧的路子,只不过天山派的剑法更加诡异,鹤山派的剑法更加迅捷罢了。对于师承关系,双方的成员都是忌讳莫深,不与外人道也。

    左贤王见两女不愿多说,也就不问。

    易先生等人回见秦云,面露愧色,说是左贤王麾下也有武道高手相助,自己和鹤山派门人攀上城墙,非但没有打开城门,反而险些被困死在城上。

    “以寡敌众,本就凶险。此计不成,是本太子策划的太过冒险,非易先生之过。”秦云慨叹一声,默默的摇头。

    “折损了弟子孙悦......可惜!可惜!”易先生老泪纵横。

    孙悦和江华,同为易先生弟子、鹤山派门人,也是太子麾下情报机构“四象堂”的高手,保护太子,探查情报,多有功劳。

    听闻孙悦的死讯,秦云心里也甚是酸楚,不禁流泪。

    一晚毫无所获,秦云只能收兵回营。

    没多久,第九道和第十道金牌到来了。

    凉帝的诏书里,语气愈来愈严厉,愈来愈阴森,就差把太子称作“反贼”了。

    夜色深沉,天气微凉。

    营中粮饷又出现了短缺,秦云一筹莫展。

    袁轻衣给秦云掌灯,坐在一旁,神色忧郁,静静的思索着什么。

    秦云忍住怨气,坐在灯下,给父皇写了一道“答辩折子”。

    折子言辞恳切,详细分析了当前北地战争的形势,论证了当前是收复失地、打服北莽的最佳时机。只要凉帝对自己能够做到完全信任,在后勤上帮助自己,就能全部拿下“北地七州”,完成前所未有的壮举。

    “太子殿下,万事不可操之过急......陛下可能也有难处罢。”

    袁轻衣轻轻走上前,给秦云披上了一件袍子。

    秦云慨叹一声,抓住了袁轻衣的手:“我秦云并无野心,只想挫败外敌,保国安民,给大凉的军民和列祖列宗争口气。唉,天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幽州城内。

    左贤王坐在大堂上,翻看战报。合撒儿装出一副恭顺的样子,老老实实坐在一边。

    一封密信,辗转来到了左贤王的桌案上。

    这封信里的文字,半是大凉的方块字,半是西域和北莽的符号文字,乱七八糟,怪模怪样,仿佛小儿涂鸦。左贤王取出一个小本子,眯着眼睛,对照翻译,连连点头。

    “左贤王,何人来信?”合撒儿问道。

    左贤王斥退左右,笑嘻嘻的对合撒儿道:“大凉太师闫松送来密信。当然,他写的东西是加密的,除了北莽王族和高层,无人识得。”

    “呵呵,我大哥老狼主谋划在前,早在大凉朝堂安插卧底,令人佩服。”

    合撒儿强颜欢笑,心里有些郁闷。

    自己掌控大军时,虽然知道闫太师是北莽卧底,也想对他加以利用,然而却不得其法。

    闫太师在大凉位极人臣,即便是北莽许诺他灭掉大凉后,封他一个“吴王”头衔,多半也是有名无实。应是有什么把柄捏在老狼主手里,这才肯老老实实为北莽部落服务。

    “闫太师说什么了?”合撒儿试探着问道。

    “呵呵呵,闫松这老狗把凉帝朝堂的情况描述了一遍:太子北伐,乃是违背了凉帝旨意,招揽江湖人士充斥军队,更是犯了凉帝老儿的忌。钱粮要求,凉帝老儿一概不答应,已经连发数道金牌,责令秦云小儿停战回撤!”

    左贤王哈哈大笑,似乎是胜局已定。

    “长生天护佑北莽!凉帝又不支持秦云小儿北伐,粮饷不足,援兵不至,朝中掣肘,除了退兵,再无第二条路可走了!幽州无忧!”合撒儿一脸开心,内心却有嫉妒之意。

    左贤王这狗东西,论才智并不优于自己,战场上在秦云手里也吃了两次瘪,可就是狗运冲天,赶上了好时候。若是当真击退秦云,保住幽州,在北莽高层当中的地位就更加巩固了。

    “此后的战事,咱们就一个字:拖!拖到秦云小儿熬不下去,老老实实退兵,咱们再趁机掩杀,必有斩获!”

    左贤王一双眸子灼灼放光,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合撒儿默默点头:搞定了秦云,如何对付这个夺取汗位的最大障碍左贤王,倒是该好好考虑考虑了。

    左贤王揉着下巴,又沉吟了一阵,脸上露出了一丝邪笑:“有闫太师在,秦云小儿断然讨不了好去。不过,为了加深凉帝对太子的猜忌和嫉妒,本王还是打算给秦云小儿加点料。”

    说罢,左贤王拍拍手,召唤一个心腹侍从进来,面色凝重,对他耳语几句。

    那侍从点点头,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不到一杯茶的功夫,一个满脸猥琐、衣衫整洁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走了进来,目露不测之光,面带阴鸷之色,嘴角还挂着谄媚的笑意。

    “见过左贤王!见过合撒儿统帅!”

    这男子冲左贤王和合撒儿倒头就拜,态度恭谨。

    合撒儿早就没有兵权了,这人还是依据惯例称呼他“统帅”。

    “哼!原来是你!三姓家奴,厚颜无耻!”

    合撒儿看了他一眼,面露杀气,眼睛里流露出厌恶之意,好似看到了老鼠或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