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小儿,欺人太甚!你凭着奇技淫巧,打本王一个措手不及,只能逞威一时!我们北莽的力量尚未见底!”

    左贤王高举弯刀,在一众北莽兵将的簇拥下,站在城墙上嘶声喝道。

    “北莽蛮子,死到临头,兀自废话连篇!待会攻破城池,玉石俱焚!”

    秦云刷的一声,长刀出鞘,寒芒闪烁,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幽州城下,铜炮的轰鸣再度响起。

    这一次,公孙班使用了实心弹,用于破坏幽州城墙。秦云特地下令,击中火力攻击幽州的一段城墙,节约弹药,力求取得最大的效果。

    火炮轰鸣声中,这段城墙碎砖乱飞,几乎被削去了三分之一。

    与此同时,秦云命令袁战父子,组织一批骑射高手,乱箭齐发,压制城墙上的北莽守兵,为攻城创造条件。

    北莽部落本来就迷信,如今被秦云铜炮轰击,城墙摇摇欲坠,只当是秦云使用了什么“妖术邪法”,或者是从天上请来了雷霆,士气更加低落。

    “大势已去!长生天,何必庇护北莽的敌人?秦云小儿如此狠恶,非战之罪也!”

    左贤王一声哀嚎,跪在地上,仿佛一头垂死的独狼。

    “左贤王,咱们突围而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宝密圣一把拉住了左贤王的手臂,大声劝道。

    正轰的热火朝天,炮击忽然停止了。

    “太子殿下,实心弹用完了......只恨时间仓促,没有多制造一些!”

    公孙班一脸焦急,飞奔过来,冲着秦云倒头便拜,面露惭愧之意。

    “公孙先生,无妨!这一番炮击过后,北莽蛮子已经肝胆俱裂,损失不小,组织不力有力的抵抗了!只需要搭起云梯,攻上城墙,大局可定!”秦云微微点头。

    成败在此一举!

    “太子爷,请下令吧!”

    “大丈夫取功名,就在今日!”

    李霸天和手下弟兄们都是跃跃欲试,有的已经将单刀和手斧背在身后,带着挠钩,准备攀登城墙。

    易先生和一众鹤山派的门人,也是摩拳擦掌。苦练多年的轻身功夫,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正在这时,身后的尘烟中,隐约出现了一队匆匆忙忙的身影。

    “何人至此?”

    秦云的心头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正在这时,却见前任大学士李慕白,在一众大凉士兵的保护下,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从南面疾奔而来。

    “太子殿下!险些不能与您相见!”

    李慕白扑通一声跪拜在地,声音仿佛带着哭腔。

    “李学士,你不在京师筹集粮草,来此作甚?”

    秦云心中的不祥之感愈来愈强烈。

    李霸天看到弟弟李慕白这幅落魄之相,心里也是惊疑不定,赶忙上前将他扶住。

    “太子殿下,我是被赶出来的......陛下已经派出了十多万禁军,出淮南,渡淮河,一路向北,说是要换防,占住了京师凉州、定州、恒州,一直推进到浑河南岸了!若不是我走的快,已经被他们抓住!禁军统帅说了,要求太子殿下停战后撤,所占城池,都由禁军换防!”

    李慕白抹着眼泪,声音哽咽。

    “什么?父皇派出禁军,接管北境城池?”

    秦云心头一凛,只觉得一口血涌到了嗓子眼。

    凉帝对自己的不信任,竟然到了此等程度!

    既如此,如今浑河以南的大片土地和城池,都处于凉帝禁军的驻防之下,秦云手里可用的地盘,就有阳州、朔州、东阳关数地而已。

    袁战、范岩、朱勇等人也凑了过来,听了李慕白的话,都是满脸愕然惊惧。

    易先生也是连连顿足:“我鹤山派门人折损太多,人手有限,只顾着探查北莽的情报,却不曾想后院失火......陛下有兵,不助太子,反而在背后搞事,怎能如此啊?”

    “十万禁军,何人统兵?”

    秦云咬牙问道。

    “统帅是金吾卫统领闫杰,也就是闫太师的儿子!他还有两个心腹将领,一个叫做詹乐邦,一个叫做戴卫石,都是禁军里提拔起来的武将!”

    李慕白咬牙切齿,眼睛里满是血丝。

    袁彪猛的将长枪顿在地上,厉声喝道:“又是闫老贼捣鬼!陛下既然有兵有粮,不助太子殿下作战,反而陈兵在后,妨碍北伐大事!身为一国之君,哪有这样的道理?”

    袁家三雄、朱勇、范岩等人,也是义愤填膺:凉帝此举,对于太子来讲,无异于是一次釜底抽薪式的打击。

    “太子殿下忠勇报国,绝无二心,怎摊上这样的父皇?真是......”

    袁轻衣狠狠的一跺脚,声音带着满满的不忿。

    “轻衣,别说了。臣子侍奉君主,怎能在背后乱说!”

    袁战白色的须发微微颤抖,拉住了女儿的手臂,点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以免给太子招祸。

    秦云目眦尽裂,双拳紧握,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的肉中。

    浑河南岸,已被凉帝的禁军接管。这样一来,阳州和朔州已成孤城,外无援兵,内无粮草,不等北莽或大凉禁军来攻,自己就崩溃了。

    万万没想到,父皇竟然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

    想必那十一道金牌,没有将自己召回,凉帝心头对自己的愤怒和猜忌达到了顶点。再加上闫太师推波助澜,自己远在北地,无法申辩,只能任凭污蔑诋毁,却又无可奈何。

    “诸位,父皇对本太子毫不信任,已经派出禁军,切断了我们的归路。今日已无退路,只有一鼓作气,彻底打垮北莽,攻破幽州大城,以之为根据地,手中才算有牌可打!”

    秦云也是孤注一掷,准备殊死一搏了。

    却见远处天地交接之处,尘烟滚滚,两支军队奔袭而来。

    “援兵到了!援兵到了!”

    幽州城墙上,独眼的左贤王振臂高呼。

    “果然是援兵!”

    “长生天不亡我北莽!”

    守城的北莽兵将本已陷入绝望,此时看到援兵来到,陡然间士气暴涨,举着兵刃欢呼雀跃。

    秦云心头一凛,如坠冰窟。

    本已是胜券在握,竟然又生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