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储君,在朝堂上殴打御史?

    这一拳头下去,上至龙椅上的凉帝,下到玉阶下的群臣、皇子,都事呆若木鸡:百年来,大凉还从没有这样的怪事!

    “太子住手!”

    凉帝面色大变,和善轻松的脸色不见了,露出了一丝阴鸷凶狠。

    秦云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狠狠一脚,踹的范文成在地上打滚。

    殿下虽然有不少侍卫,看到太子如疯似狂,谁敢上前阻拦?

    “太子殿下,都是误会......”

    范御史张嘴吐出两颗门牙,心里恨的要死,却又不敢发作。

    “误会?你说,合撒儿或左贤王派你潜回大凉朝堂,交代了你什么任务?你用了什么阴谋诡计,骗过了我父皇和满朝大臣?”

    秦云一把揪住范文成的前胸,拎了起来,另一只手啪啪就是几个耳光,打的范御史鼻青脸肿,杀猪般的叫唤起来。

    “太子!”

    龙椅上的凉帝猛的站了起来。

    秦云历经兵戈杀伐,自带一股凌厉凶狠的气场,状如猛龙疯虎。朝堂上的大臣们只敢七嘴八舌的相劝,却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

    也有一些大臣,早就不齿范文成的为人,如今看到太子揍他,幸灾乐祸,心里暗暗叫好。

    “太子,真的是误会啊......”

    范文成是真的害怕了。

    秦云满腔的怒气,如同怒涛般汹涌而至。

    自己在前线亲冒箭矢,征战辛苦。大后方一众奸臣小人,不帮着自己解决后勤之忧,还屡屡向凉帝进谗言,污蔑自己有不臣之心,破坏北伐大计。

    是可忍,孰不可忍!

    “范贼,你和闫太师是不是早就勾结在一起了?北莽给我大凉一个卧底还不够,还搞两个?闫太师呢?闫太师呢?”

    秦云目眦尽裂,环顾四周。

    他的眼睛扫到哪里,哪里的大臣就低头不语,或是羞愧,或是惊惧,不一而足。

    大殿门口,已经聚集了十几个金吾卫的侍从,大家心里又惊又怕,大眼瞪小眼,没有凉帝的命令,不敢进来抓人。

    “太子殿下,不可鲁莽!为了这一个小人,切莫把自己搭进去!”

    却见陈学士出列,对着太子大声说道。

    看到陈泰陈学士,秦云的怒气略略落了一些。此人忠正耿直,在朝廷上不畏闫太师等人的权势,屡屡为自己说话,自己内心还是感激的。

    趁着秦云略一迟疑,范文成忽然挣脱开来,往大殿门口就跑。

    “跑的真慢。本宫送你一程吧。”

    秦云兜屁股一脚,踹的范文成踉跄着扑出去老远,趴在大殿的门槛上。

    却见几个太监扶着闫太师,颤巍巍的走了进来。闫太师听闻太子来到金陵,本想称病在家,转念一想,还是应该到朝堂见机行事,于是才赶了过来。

    范御史这一跤,恰巧摔在闫太师脚下。

    “老太师救我!”

    范御史满脸是血,扯着嗓子哀嚎道。

    太子痛打御史?

    饶是闫太师老谋深算,一向淡定,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也是面色煞白,呆在原地。

    “闫松老贼,原来你在这里!”

    秦云哈哈大笑,捏着拳头,直奔闫太师而去。几个金吾卫的侍卫挡在前面,死命拦住。

    “逆子,安敢如此?”

    凉帝拍案而起,厉声喝道。

    众臣都是心胆俱裂,纷纷跪倒在地。

    秦云看到范文成、闫松这两个奸臣,心头火气,早就把易先生“能屈能伸”四个大字抛到九霄云外了。

    如今略略冷静下来,不禁大惊:大闹朝堂,殴打大臣,藐视国君,这已经是犯下大错!

    “儿臣自知鲁莽,然而儿臣绝不认错!闫松、范文成这等奸臣,盘踞朝堂,暗通外敌,若是不诛杀了这等小人,怎能对得住沙场上多少大凉军士的亡灵?”

    秦云跪拜在地,声如洪钟,声音里没有一丝惭愧和畏惧之意。

    “陛下,老臣忠心为国,绝不是北莽蛮子的奸细,求陛下为老臣做主!老臣在大凉位极人臣,又岂能出卖陛下?岂能出卖大凉?范御史为人刚正,老臣也敢为他做担保!”

    闫太师不顾年老体弱,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臣忍辱负重,暂栖北莽营寨,不是贪生怕死,为的是留下有用之身,伺机营救二皇子,还请陛下明鉴啊!”

    范文成掉了好几颗牙齿,说话漏风,嘴角淌血,老脸上满是委屈,也是对着凉帝连连磕头。

    “尔等敢对着大凉的列祖列宗发誓么?若是背叛大凉,范贼身遭万箭穿身之祸,闫老贼身受千刀万剐之苦,女儿还得为娼......”

    秦云怒气再次上头,不管不顾的呵斥道。

    “逆子!狂悖之徒!大凉朝堂,不是你在北境的中军帐!”

    凉帝厉声呵斥,声音提高了八度。他是真的发怒了。

    太子不但辱骂闫太师,连闫太师的女儿、自己的闫贵妃都一同诅咒了,真是岂有此理!

    群臣不敢吱声,跪了一地,噤若寒蝉。

    “来人!将太子拿下!”

    凉帝指着大殿门口的侍卫,大声喝道。

    一队侍卫涌了进来,将秦云围住,却谁也不敢上前。

    “父皇,儿臣还是想劝谏父皇一句:远离叛贼和小人!”秦云下拜,声音刚硬。

    陈学士连连叹息,以头抢地:太子太过鲁莽,这样一来,非但没有扳倒闫太师和范御史,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哼,太子秦云,蔑视君父,咆哮朝堂,殴打大臣,罪孽深重!传朕旨意......”

    凉帝捻了捻胡须,略作沉思。

    三皇子秦潇幸灾乐祸,眼睛放光:太子自找倒霉,触怒天子,父皇一定会说“传朕旨意,废黜逆子太子之位”了!

    “传朕旨意,将太子押往北门,觅一处宅子,暂时圈禁。未得诏令,不得外出!责令皇城司代指挥使,务必严加看管,不得有误,违令者诛三族!”

    凉帝重重的一顿足,恶狠狠的瞪了秦云一眼。

    “谢主隆恩!”

    秦云跪拜天子,面若寒霜,在侍卫的簇拥下,大步走了出去,龙行虎步,姿态威武,仿佛不是囚犯,而是挥斥方遒的大将军。

    “逆子!冥顽不灵!”

    凉帝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