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一夜好睡的刘进,慢慢睁开了眼睛。

    好湿!

    难道尿床了?

    他一睁开眼,就觉察到有点不太对劲,于是连忙掀开了被子,就见身下的被褥还留着水渍。

    再往身上看,黏糊糊,湿湿的。

    汗,原来是汗!

    除了好多汗,以至于上衣快要湿透了。

    脑海中,立刻闪过了一个念头:虎骨壮身丹!

    一定是它。

    昨晚吃了药之后,感觉身体暖暖的很舒服,然后就一觉睡到了天亮。

    洗髓伐骼?

    越来越武侠了啊。

    不过,身体确是轻松了很多。

    以往身体好像套了一个枷锁似地,总不得劲。

    可现在,舒服多了。

    南哥出品,必是精品。

    刘进忍不住哈哈大笑,两手叉腰,两腿岔开,问问站在了地上。

    “今天是美妙的早上,

    虽然我们素未谋面。

    氛围阴森音乐减缓,

    每个人都收到了一份邮件……”

    身体好,心情就很愉悦。

    他一把撤掉了上衣,露出白胖白胖的上半身。

    真尼玛没意思,还有小肚子,丢人啊!

    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反而因为虎骨壮身丹的缘故,越发的开心。

    别看我今天有肚子,早晚会出现八块腹肌的!

    他心里嘀咕着,把那条束腰大胯脱掉,几乎是红果果的站在绒毯上,拿起毛巾,用清水打湿之后,擦拭起了身体。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身体擦了个遍。

    黏糊糊的感觉没有了。

    洗白白,很开心啊……

    可惜,不能泡澡。

    毛巾有点发黑,铜盆里的水,也变得浑浊起来。

    但刘进却很高兴,站在屋子中央,扭动起来。

    “我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阳光开朗大男孩。

    我特长只有微笑,看我扬起的嘴角。

    阳光开朗大男孩,

    阳光开朗大男孩,

    我只是路过碰巧,被卷入这场纷扰。

    阳光开朗大男孩,

    阳光开朗大男孩,

    我没有任何秘密,为啥……”

    他唱的很开心,声音渐渐打了起来。

    身体更扭动的越来越妖娆,看上去有点像扭扭舞。

    直到……

    他扭着屁股,从箱子里拿出衣服。

    转身,就看见门口站着三个人。

    王翁须捧着一条裤腿,脚下还堆着一堆衣服。

    而冯狸和赵安国,则目瞪口呆站在王翁须的身后,看着刘进,一个个张大了嘴巴。

    “啊!”

    屋中,响起了王翁须的尖叫声。

    她握紧双拳,好像使出了全身力气发出让刘进快要聋掉的声音。

    冯狸和赵安国,也忍不住同时后退一步。

    “住嘴!”

    刘进也被王翁须的尖叫声吓到了,大吼一声。

    王翁须立刻止住了声音。

    她紧闭着双眼……

    你刚才眼睛睁的很大。

    双颊羞红。

    手指着刘进大声喊道:“殿下,你不要脸。”

    刘进蓦地反应过来,他这会儿可光着身子呢。

    手里的衣物唰的一下子挡住了要害,身体紧跟着弓起来。

    “不要脸你还看那么久?出去!”

    他厉声吼道。

    “出去就出去!”

    王翁须脑袋一扭,转身就往外走。

    “关上门。”

    冯狸和赵安国上前,把门拉上。

    不过,在门即将合拢的刹那,赵安国一脸敬佩之色道:“义父,你刚才跳的还怪好看嘞(这句话请用豫语发音)。”

    “滚啊!”

    手里的衣物狠狠甩了出去。

    门,关上了。

    外面响起一阵偷笑声,渐渐远去。

    完喽!

    刘进一屁股坐在了绒毯上。

    丢老鼻子人喽!

    他呆坐了片刻之后,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拿起衣物。

    把大袴穿上,裆下还是凉飕飕的。

    不行,一会儿让翁须回去做几条有裆的裤子。

    不然整天晃着小刘进,终究不是一件体面的事情……

    不仅要做有裆的裤子,还要做内裤。

    汉代,真踏马的简陋啊!

    刘进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叹。

    ……

    “殿下,洗漱啦。”

    “你进来吧。”

    “你……”

    “我衣服穿好了。”

    随着刘进一句话,门,开了。

    王翁须小脸仍是红扑扑的,端着铜盆和青盐进来。

    只是那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

    即羞涩,又有那么一点期待。

    “别看了,我衣服穿的好好的,以为还有福利吗?”

    “我才没有看。”

    王翁须用倔强的口吻辩解道,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点心虚。

    拿着杨柳枝,蘸着青盐,刘进走出房间。

    他咀嚼着杨柳枝,不时发出呸呸的声音。

    “殿下,你刚才干嘛呢?”

    “没干嘛啊。”

    “那你……”

    “翁须啊,你还是修行不够。你看,我都已经放下了,你还在想,这怎么可以呢?”

    “我才没有想呢。”

    王翁须原本刚恢复正常的脸色,顿时又变得通红。

    她扭头走进房间,气呼呼的把毛巾放在清水里打湿,然后端着另一个铜盆便走了出去。

    门廊下,赵安国正在打拳。

    王翁须一脸盆水泼了过去,差点把赵安国淋了个透心凉。

    “你干什么。”

    “对不起!”

    王翁须气鼓鼓的回了一句,端着盆走了。

    门廊下,留着一个湿漉漉的赵安国,慢吞吞走了过来。

    “殿下,你那是什么舞?感觉和以前看的都不一样。”

    “想学吗?”

    “哦……”

    “我是不会教你的。”

    “嘿嘿,嘿嘿!”

    刘进喝了口水,仰着头,在嘴里咕噜咕噜几下,又吐了出来。

    只要我不要脸,别人就没办法说我不要脸!

    他大模大样走进屋中,又用清水泼在脸上,然后拧干毛巾,把脸擦干。

    “翁须,你怎么来了?”

    “我昨晚听说,殿下遇刺了,所以天一亮就来看殿下。本来李姝姊姊也要过来,可今天府里的事情有点繁杂,她抽不出身。哼,要不然,也能看到殿下的风采。”

    “呃……”

    躲不过去了,是不是?

    还有,你那么激动干嘛,还偷偷握紧小拳头!

    刘进翻了个白眼,拿起换下的大袴。

    “翁须,能给补个档吗?”

    “怎么补?”

    刘进想了想,拉着王翁须走出房间,用木棍在地上画了一个有裆裤的图形。

    “这个很简单,不过,为什么要……”

    王翁须突然闭上了嘴,惊讶看着刘进。

    她最擅长女红,虽然一开始没明白,但是刘进这么一画图讲解,她立刻就明白了。

    “还有,再做一条短裤,四角的。”

    刘进说着,又在地上画出一个四角短裤的图形。

    同时一边解释,一边在身上比划了一下。

    王翁须也就清楚了。

    “奴婢回去试试看,等做好了,给殿下送过来。”

    “用不着。”

    “为什么?”

    “我不可能在这里关那么久的。”

    “唔,那好吧。”

    王翁须没有争论,而是蹲下来,仔细打量那两副看上去画工极其丑陋的图样。

    可能府里今天真的有事。

    王翁须并没有在京兆狱停留太久,便告辞离去。

    午饭,是菰米团子和两块醢肉饼。

    醢肉饼下面点着青菜,也算是荤素搭配。

    菰米,是贡品,

    属于上等的食材。

    可即便如此,刘进也是食之无味。

    至于那醢肉饼,更难吃。

    他有点想念李姝做的饭菜了!

    哪怕这个年代,食物的种类并不算很多,但李姝的手艺确实精湛。

    简单的食材,总能做出花样来。

    当然,若是和后世相比,她的花样又显得简单许多。

    即便如此,刘进也吃的很开心。

    吃完饭,晒了会儿太阳。

    刘进有点手脚发慌,于是在门廊下打起了拳。

    一个身穿青衣,头戴鹊尾冠,脚蹬一双黑靴的男子出现在门廊上。

    冯狸忙上前想要行礼,却被他拦下了。

    他站在门廊上,看着外面正在打拳的刘进。

    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坐在门廊上擦拭阔刃大斧的赵安国。

    眸光,闪烁不停。

    一趟拳下来,又是气喘吁吁。

    不过和昨天相比较,明显好很多,至少没那么累了。

    拳脚的熟练度也提升不少,只要他的身体素质能够提升上去,早晚能重现当年郭解的十三路手搏术。

    长出一口气,刘进停了下来。

    转身,就看到那青衣人。

    其实青衣人来的时候,他就觉察到了。

    心里,也有一些隐约的猜测。

    见刘进看了过来,那青衣人双手抱拳,躬身一揖。

    “京兆尹沈武,拜见皇孙。”

    刘进从一旁的树枝上,取下了毛巾。

    一边走,一边擦拭额头的汗水。

    “我入京兆狱,今日是第四日,还是第一次见到沈尹,不知有什么指教?”

    他言语之中,带着一丝嘲讽。

    青衣人脸色微微一变。

    眼前的史皇孙,和传闻中的史皇孙,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他看上去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可沈武却听说了,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史皇孙,昨日是如何用短剑,一点一点杀死了一个贼人。

    据目击衙役说:殿下杀人时,脸上也带着笑容,非常可怕!

    种种一切,和传闻确实不同。

    沈武突然有点后悔。

    刘进刚被关进京兆狱的时候,他如果能上点心,可能还有寰转的余地。

    可现在……

    他在心里,轻轻一叹。

    但脸上仍是古井不怕,神色如常。

    “殿下,沈武今日前来,只想说一句话。”

    “请讲。”

    “那件事,与沈某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