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推不要紧,直接把陆芷嫣推倒在地。

    正巧陆远山和胡氏一行人路过。

    “嫣儿!”胡氏忙不迭地将陆芷嫣从雪地中扶起。

    陆添逸小跑过来,指着陆倾蝶的鼻子就是骂:

    “好啊!你是有多容不下阿姐!”

    陆倾蝶挑起眉毛,看了看自己陆芷嫣摔倒的地方离着十万八千里。

    “你可是又皮痒了?”陆倾蝶柔声细语地问。

    甚至嘴角还溢出了一丝笑,眼角也弯的好看。

    可陆添逸瞧着却瘆得慌,躲到陆远山身后:

    “我……我不和你一个中毒之人一般见识!”

    识时务者为俊杰,也算是有些长进了。

    陆远山也不管他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儿,询问跪倒在地磕头的两个丫鬟:

    “到底怎么回事!”

    “是不是二小姐?”

    没人做声。

    倒是陆芷嫣站出来维护陆倾蝶:

    “父亲,不是姐姐。”

    “姐姐只是摘下了面纱,翠儿便躲到女儿身后,不小心推了女儿一下,也怪女儿身子弱,竟摔倒了。”

    一听不是陆倾蝶动的手,陆远山竟有些失望。

    不然还可以趁机再数落数落这个女儿。

    他只能作罢,但也怒怼了几句:

    “身为姐姐,妹妹摔倒,竟也不知扶,哼。”

    陆倾蝶神色清冷平淡,看不出一丝怒意:

    “父亲,莫不是这翠儿才是您的女儿?”

    陆远山怒目圆睁,眼神如刀:

    “胡言乱语!”

    “那您为何不指责推了妹妹的丫鬟,而是指责我?”

    “难不成?父亲您正值壮年……女儿理解!”

    陆倾蝶不紧不慢地将面纱戴上。

    虽已受到秘旨的威胁,但这陆倾蝶实在是胆大包天!竟然如此羞辱于他!

    皇上直说别坏了他的好事!只要陆倾蝶活着不就好了?

    更何况皇上想折磨陆廷玉的女儿,他代劳,皇上说不准还能赏他封地!

    想到这,陆远山也不再束手束脚。

    “陆四!把枪拿来!”

    陆四眼看陆倾蝶危险,只能拖慢脚步去取枪,只希望这二小姐识相些,赶快跑。

    陆四自认拖延了起码一炷香的时间,可是没想到回来之后,陆倾蝶不止没跑,还把老爷直接气的赤手空拳就要招呼陆倾蝶。

    陆芷嫣想拦下父亲,可陆远山血气方刚正在气头之上,一甩胳膊直接把陆芷嫣甩到了石阶上。

    陆芷嫣咳血不止。

    胡莺莺提高了音量:

    “都给我住手!”

    陆远山赤着眼怒吼道,一回头却发现血流不止的陆芷嫣。

    血气“唰”地一下降到了冰点。

    “嫣……嫣儿。”

    陆远山手足无措,他伤了胡氏的心肝宝贝……这可如何是好?

    “陆远山想上手扶,胡莺莺推了他一把:

    “陆远山!我看你真是糊涂了!”

    “我且问你!”胡莺莺第一次这般严肃愤然地同他讲话。

    “明明是翠儿推了嫣儿!你为何指责蝶儿?”

    陆远山心虚地看向罪魁祸首陆倾蝶,她回来还真是没有一件事儿事是顺心的!

    “看着我!”胡莺莺眉眼间透出了两分冷厉。

    陆远山拿出家主之威:

    “我才是陆家家主,更是这陆家的顶梁柱,我在这个家教训我自己的女儿,可有不妥?”

    胡莺莺看着午时阳光打在脸上却没有一丝血色的陆芷嫣,心中阵痛,再加上昨日陆倾蝶侧面的指点。

    她决定破罐子破摔,冷哼一声:

    “你的女儿?你可昧着良心说话?!”

    陆远山猛地一挥手,一巴掌打在了胡莺莺的脸上,满脸怒容,咬牙切齿:

    “你再胡说,休要怪我不念及夫妻情分!”

    胡莺莺求助地看向周围的人。

    他们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们母女二人,根本没人敢上前阻拦。

    就连陆添逸都颤抖着身子躲在陆管家身后怒视着陆倾蝶。

    小小年纪的他,只觉得是陆倾蝶的到来害的他们原本平静的家乌烟瘴气。

    这一巴掌打碎了胡莺莺最后的念想,她声音中带着颤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惧。

    她的娘亲去世了,姐姐在皇宫中落入了冷宫,没了权,没了势,她想过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陆远山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

    怒火攻心,险些晕厥。

    晕厥之际,一双手托住了她沉重的身子。

    胡莺莺看着面色平静的陆倾蝶,心中一点儿怨恨也没有,只怨她自己醒悟的太晚。

    “胡姨娘,嘴长在自己身上。”

    “想说什么,说便是。”

    胡莺莺惊讶地看着陆倾蝶……

    难道陆倾蝶早就知道她不是陆远山的亲生女儿?

    陆倾蝶将胡莺莺的惊讶尽收眼底,眼角微微向上扬起:

    “这不是陆家。”

    陆远山阴狠地威胁道:

    “这不是陆家是哪儿?”

    陆倾蝶回过头丝毫不惧地对上陆远山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神:

    “这是在大燕。”

    “天子脚下,可容得你陆远山只手遮天?”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我只是按照家规处罚陆家人,纵使天子,奈我何?”

    天子?可笑!他陆远山就是要一步一步取代天子!

    他陆远山要名震陆家!要光宗耀祖!要让满朝官员都臣服于他!

    “胡姨娘。”陆倾蝶轻轻将胡莺莺扶起来,又叫青鸟搬了个凳子来给陆芷嫣坐下。

    看着陆倾蝶为她们母女撑腰,胡莺莺心中一阵暖意。

    “蝶儿,是我对不起你啊!”胡莺莺泣不成声。

    “其实……”其实……”胡莺莺偷瞄陆远山。

    “你说啊!你一个妇道人家的话!我看谁会信!”

    胡莺莺本还心有余悸,经陆远山一激,提起帕子指着陆远山:

    “今天就让这将军府上上下下的人看看你陆远山是个什么东西!”

    “蝶儿根本不是你的孩子!”

    “一派胡言!”

    “蝶儿不是我孩子,还能是谁的?”陆远山仰天长啸。

    这时,老太太不知何时在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莺娘!你说!”

    “母亲!”母亲您怎么来了?”陆远山表情有些僵硬。

    笑也不是,怒也不是。

    “我来作甚?”

    陆九年踉踉跄跄地为老太太搬了一把太师椅。

    陆倾蝶却往前一步:“外面风大,祖母还是进屋吧。”

    “哼。”老太太在陆倾蝶和嬷嬷的搀扶下进了屋。

    陆远山狠狠地看着陆倾蝶的背影,手不觉紧握。

    陆九年走到陆远山身边:

    “父亲还不进去吗?”

    陆远山冷哼一声:

    “还轮不到你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