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刚死了人,村民们都躲进了屋子中不敢出门。

    曾经夜不闭户的村子如今在屋内上了锁链,连个缝隙都用木板死死地挡着。

    就连两侧的小贩也都早早收了摊,留下了一锅冒着热气冲天的汤都来不及收。

    小风吹起卷布。

    “串子肉铺。”她抬眼望了望那布。

    白布上染上了陈年血迹,再放眼望去,这荒凉的街道,有些凄凉之意。

    “咚咚咚——”

    门内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却并未有人前来开门。

    “咚咚咚——”陆倾蝶再次礼貌叩门。

    未有人回应。

    倒是对面的门“吱丫”一声,露出一双眼睛观察局势。

    “钱大哥是吧?我是来接孩子回家的。”陆倾蝶在外礼貌喊话。

    依旧没有人回应。

    陆倾蝶扬起嘴角回身望向对面门缝里那双眼睛。

    那人显然被吓了一跳。

    “呼通——”一声,将大门严丝合缝的关上。

    陆倾蝶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对面。

    “咚咚咚——”

    “钱大哥在家吗?”陆倾蝶轻声细语地问道。

    “我家没男人!你到别处找去!”方才那妇人扯着嗓子喊道。

    陆倾蝶心领神会。

    两脚一用力,一跃而起,上了房梁之上。

    多年未修的瓦片“哗啦啦”碎了一地。

    陆倾蝶俯视着院中神色慌张、不知所措的女人。

    她还以为是自己长得太凶了,吓到人家了,连忙两边嘴角微微扬起:

    “叨扰了。”

    不笑不要紧,一笑出事了。

    那女人心理素质太不好了,直接吓晕了过去。

    一头栽进了花盆里。

    陆倾蝶摸了摸自己光滑的皮肤,寻思自己也没那么吓人啊?

    啧……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这可不是她擅闯民宅啊,她这是救人来了。

    说服了自己,陆倾蝶落了地,捧起女人的脸拍了拍:

    “醒醒醒醒。”

    女人并未清醒。

    “醒不来可不行呀。”她喃喃道。

    她一脸无奈。

    这可不是她要未经他人允许就进人家屋子的。

    这寒风凛冽,总不能让这一身单薄的女子独自躺在院中冻死吧?

    她做不出这种事儿啊。

    她将女人公主抱起,朝着屋中走去。

    刚推开屋门,一股血腥腐臭的味道扑入鼻腔中,陆倾蝶没防住,险些吐了出来。

    但是吐出来之前,得先把人放到床上。

    她屏着呼吸将女人放到床上,给她盖上了棉被,一溜烟儿跑到屋外大口喘着气。

    她扶着门框咳嗽着:

    “哎呦我的天呢,万尸山的味道都没这么臭。”

    她的手在鼻子前忽闪忽闪散味儿。

    缓了好一阵子才做好心理准备勇闯独居女人的屋子。

    她捏着鼻子,一转身,眯着眼睛前行着,那味道实在是辣眼睛。

    这个屋子都没个窗户,只有一扇门可以映出光亮。

    她只好牙开房门观察着这间屋子。

    算得上干净,只能说是整齐。

    房间左侧有一张木桌,木桌上架着各种款式的刀,大的、小的、长的、短的、矩形的、波浪形的,应有尽有。

    诺大的屋子里没有一把椅子。

    木桌的右侧则是一个火炉,火炉旁便是一张由几块木板搭建而成的床。

    陈设简单,一览无余。

    可这血腥腐臭的味道是从何而来呢?

    陆倾蝶走近刀架仔细一瞧,上面一点儿血迹也没有。

    就在她的手快要触碰到刀柄之时,忽然回过身,捏着鼻子尴尬地笑了笑。

    这一回头不要紧,把身后刚起来的女人吓得两手举在脸颊两侧:

    “啊~~~~~”女人尖叫着。

    陆倾蝶屏住呼吸,无奈地用手捂着耳朵。

    实在是太吵了。

    “你你不就是那些蒙面人要找的那个人吗?”女人想了片刻,连忙摆手:

    “不对不对!你不就是今日劫走灵蛇的人?”

    陆倾蝶频频点头:

    “你说的第一个人是我。”

    “那第二个人不是你吗?”女人开始怀疑屋中太黑认错了人。

    陆倾蝶笑盈盈地:

    “也是我。”

    “你……”

    “你先别急,我是来找钱大哥的,你把钱大哥和那孩子交出来,我就走,放心。”

    “你要我如何放心?”

    陆倾蝶发出“啧啧”的声音:

    “也就是说钱大哥和那孩子果真在你这里。”

    “我可没说!”女人的眼神闪躲着。

    “你也看到了,就这么大的家,哪里能藏得下钱串子那么壮的一个男人。”

    “更别提还有一个小孩儿,如果那孩子真在我这里,那孩子早就哭了不是?”

    女人说的有理有据,换作别人,可能就要信了。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踱步到床边:

    “也就是说,钱大哥那么壮的一个男人被你们藏在了这个屋中看不见的地方。”

    “而那个三岁孩童,不哭……”

    是因为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三岁小孩子!

    那千年的狐狸会哭?陆添逸哭他都不会哭。

    她把话咽进了肚里。

    索性一手握住床底。

    女人把视线紧紧盯着她的手,还装作很镇定的样子,一脸谄笑:

    “怎么可能呢。”

    一介弱女子……不一定能搬得动床,搬不动!

    她内心祈祷着。

    陆倾蝶的的手轻轻抬起,那床也缓缓升起。

    就在那女人一脸惊愕下一只手将床抬了起来。

    女人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

    陆倾蝶望着下面那一块木板,一脚踏上去。

    下面的回音传了上来。

    “哎?这怎么有个木板?你说下面不会有个隧道吧?”

    女人咬着唇死不开口,只要她不妥协。

    对,只要不妥协!

    看着陆倾蝶孤身一人,她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她只有一个人,若她选择了下到暗道,到时候她把路一封死,她下半辈子就在那暗道过吧!

    此暗道还有别的出口,等到他逃出来,再一把火把暗道烧了!

    死无对证!

    女人想着便大胆了起来:

    “你怎么就不信我呢?钱串子真不在我这儿,这下面是我用来酿酒的。”

    “姑娘若是不信,下去瞧瞧便是。”

    陆倾蝶早就看穿了女人的心思。

    “好啊,那我就下去瞧瞧,还劳烦大姐带路。”

    “你……”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她看了看一旁木桌上的刀,起了歹心。

    她手无寸铁,她要是拿上一把长刀,当有一战之力!

    一不做!二不休!做好人就要做到底!

    哪怕做好人的路上要做无数恶事。

    她的表情忽然变得坚定了起来,眼神一直盯着长刀,等待着时机。

    此时,陆倾蝶打断了她的聚精会神:

    “大姐,你伤不到我,而我,是来救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