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那……那蘑菇云升起的地方,好像是皇宫的方向啊!”

    一句话,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皇宫?难道是女帝陛下……”

    “不会吧!女帝陛下可是中兴之主啊!”

    “天啊!难道我们真的要亡国了吗?”

    ……

    各种议论和猜测,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恐惧和绝望的情绪,再次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刘陈公公听到这些议论,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陛下!我的陛下啊!”

    他再也顾不上安抚众人,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尊卑了,连滚带爬地朝着皇宫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那声音,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陛下!您千万不能有事啊!您要是走了,老奴……老奴也随您去了!”

    刘陈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忽然,他一头撞在一个坚硬的物体上,鼻子一酸,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哎哟!谁啊,走路不长眼……”

    程英本来好好地走在路上,冷不丁被一个黑影撞了个满怀,刚想发火,定睛一看,却发现是刘陈这老东西,顿时愣住了。

    “我说刘陈,你这是怎么了?哭丧呢?蛮夷还没打过来呢,你哭什么丧气话!”

    刘陈一把抓住程英的胳膊,哭喊道:

    “干爹!不好了!出大事了!”

    程英被他哭得心烦意乱,没好气地骂道:

    “你个死皮猴子,好好说话!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干爹,女帝陛下……女帝陛下她……”

    刘陈泣不成声,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陛下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程英被他这副样子弄得心里也有些发毛。

    “儿子今早在菜市口发粮的时候,就看见天降异象,那方向……那方向正是后宫御花园的方向啊!”刘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

    程英闻言,顿时心中一惊。

    他因为早上奉命去给城外驻守的将士们送东西,根本就不知道御花园发生的事情,此时听刘陈这么一说,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

    “走!快去御花园看看!”

    两人不敢耽搁,一路小跑着来到御花园,刚一进门,就看见夏轻语正站在一棵桂花树下,手里捧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脸上还沾着不少黑色的粉末,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陛……陛下……”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半天说不出话来。

    夏轻语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见是他们两个,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你们来得正好,快来看看仙人给朕的新宝贝!”

    说着,她献宝似的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两人面前。

    刘陈和程英战战兢兢地凑上前去,只见夏轻语手中捧着的。

    是一个用油纸包裹着的圆球状物体,上面还连着一根引线,看起来十分简陋,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陛下……您这是……”

    “这是炸药包!”夏轻语一脸兴奋地说道,“朕刚刚试了一下,威力还不错!”

    “炸……炸药包?”刘陈和程英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陛下,您……您没事吧?”刘陈小心翼翼地问道。

    夏轻语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的黑色粉末,随手抹了一把,毫不在意地说道:

    “朕能有什么事?朕好得很!”

    “可是……可是……”

    刘陈欲言又止,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位脑回路清奇的女帝陛下解释,刚刚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差点没把他的魂都给吓飞了。

    “没什么可是的!”

    夏轻语地摆了摆手,眸中光彩熠熠。

    “朕告诉你们,我们大夏国有救了!传令下去,立刻督造弓弩,准备迎敌!”

    与此同时。

    几十里外的蛮夷军营中,主帐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羊膻味和劣酒的酸臭。

    帐顶的狼烟孔里飘散着几缕稀薄的青烟,将昏暗的帐内映照得更加光怪陆离。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由远及近,帐内的皮毛装饰微微颤动,惊得帐外的战马嘶鸣不止。

    坐在虎皮垫上的阿史那眉头一皱,粗壮的手指紧紧捏着手中的金杯,金杯在他手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

    “报——”

    一名浑身尘土的蛮夷士兵连滚带爬地冲进帐内,跪倒在地,惊慌失措地喊道:

    “大王!京城方向……京城方向传来巨响!”

    阿史那不耐烦地将手中扭曲的金杯砸在士兵面前,金杯在地上滴溜溜地旋转,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慌什么!天塌下来了老子顶着!说!到底怎么回事!”

    士兵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

    “回……回大王,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只是那声响太过巨大,像是……像是天崩地裂一般……”

    “废物!”阿史那怒吼一声,一脚将那名士兵踹翻在地,心中却泛起一丝不安。

    “父王息怒。”

    这时,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阿史那闻声望去,只见他的儿子阿史那隼掀开厚重的帐帘,缓步走了进来。

    不同于阿史那那般高大健壮,阿史那隼的身形略显单薄,脸色苍白,一双狭长的眼睛中透着一股阴鸷的光芒。

    自从上次与大夏交战之后,他就一直感觉身体不适,四肢乏力,两腿更是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此刻听说敌情,更是两股战战。

    区区几步路,仿佛走了一个世纪,冷汗岑岑。

    “隼儿,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身体还没好,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阿史那一改往日的暴躁,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阿史那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谢父王关心,孩儿已经好多了。只是听到京城方向传来巨响,担心父王忧心,所以特来问问。”

    “还能是什么事,肯定是那个疯女人又在搞什么鬼!”

    阿史那冷哼一声,眼中满是厌恶。

    “中原人狡猾,父王不可掉以轻心。”

    阿史那隼走到阿史那身边坐下,端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让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听说那摄政王夏萧已经率军赶回京城了,我们不可不防。”

    “哼!夏萧?他敢!”

    阿史那拍案而起,怒道。

    “他要是敢撕毁协议,插手此事,老子就踏平他的摄政王府!”

    “父王息怒。”

    阿史那隼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夏萧此人深谋远虑,不得不防。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看看他们到底想耍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