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谢不敏!

    没一会儿李婶子倒真来了,给裴敬送了床棉被,说天凉了怕她一床睡不暖和。

    次日一早,裴敬洗漱后穿上李婶子大清早送新来的白色飞鱼服,确实合身了许多,动作利落将青丝束成一束马尾高高扎起,出门的时候每日一起去食堂用膳的周月牙眼前一亮。

    “裴敬姐姐,你穿飞鱼服倒是好看。”

    两人随后去了食堂,里头的阵阵包子香气飘了出来,其使们围了几桌一边吃一边聊,人声鼎沸。

    “裴敬,周姑娘,快来这儿坐。”,锁云咧着牙挥手朝裴敬打招呼,又推了推旁边一个司使让他去给两人取早餐。

    皇城司里基本全是些青壮年男子,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活儿,向来不拘小节,裴敬也不矫情,闻言就牵着有些不太自在的周月牙往锁云那桌过去。

    “嘿嘿,我觉得你什么都好,那马确实该练练。”锁云有些佩服裴敬,看着年纪也不大,那尸体正常人都惧怕,她倒是没半分害怕,但骑马得练练。

    裴敬面色一僵,“好,我会学。”

    一群司使也是第一次见漂亮的女仵作,从锁云那里知道了她验尸的方法,司使们围着裴敬你一言我一句,对裴敬满是好奇。

    周月牙一旁听着又高兴又羡慕,时不时也聊几句好不热闹。

    大伙儿聊得正起劲,一身紫袍的顾桓跨进来的时候裴敬正吃完最后一口汤面。

    “裴敬,跟我去一趟封丘门荔春巷。”

    顾桓一进门,方才的热闹立刻就歇了,一群大老爷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从位置上站起来齐齐行礼。

    裴敬赶紧放下碗起身。

    锁云似乎一点也不怕顾大人,还八卦着凑上去问封丘门荔春巷怎么了,顾桓皱眉用剑鞘推开他靠近的人。

    “宗人府经历万柔刚大人家的嫡女前日死了,养女昨日失踪。”

    堂堂正六品经历大人,突然一死一消失,确实要查,裴敬冷静地擦了擦手走出来。

    周月牙小心的朝裴敬挥了挥手,示意不用管她。

    冬日寒冷,气温渐渐更冷了起来,马车窗外吹来的风也带了些凉意,拢紧了衣裳,好在今天开始不用骑马了。

    约莫走了半刻钟左右,裴敬看到一户雕龙画凤的府门前站了好几个司使,门前有序围了十来个人哭声震耳,唱吟着什么听不真切。

    身穿红色飞鱼服的苏子桉被几个白袍司使围在中间。

    顾桓扫视了一眼一群围在门前身着丧服,一个个缩成一团跟鹌鹑似的,“文玉,闲杂人等为何不清理,皆围在门口。”

    苏子桉一言难尽,“这是万大人找来替叶大小姐守魂的,说叶大小姐死的蹊跷,让他们来哭魂,”

    “裴仵作。”苏子桉朝裴敬浅笑笑。

    “日后皇城司所有案件若有尸体都由她负责验尸。”顾桓说罢又指了指苏子桉“苏文玉,皇城司副使,上个案子你见过;锦春,皇城司百户,锁云、皇城司司总使,日后你们几人便是查案的搭档。”

    裴敬朝几人点头,这是正式介绍同事啊!是不是说明自己通过试用期了,毕竟是正式介绍搭档同事了。

    简单介绍后,顾桓带着几人一个眼神扫鹌鹑似的众人。

    顾桓那身紫色衣袍再加上凌厉的眼神,顿时把他们吓退三尺,一个个鹌鹑哭丧着脸,又不自觉靠的近了近尽量再降低存在感,这哭丧钱真不好拿,他们心脏有些受不住。。

    万府管家适时迎了过来,“顾大人、苏大人,请随我进来。”

    万府中。

    妇人一身素缟,扶在棺前,哀嚎呻吟,万柔刚也红着眼睛试图扶起悲痛欲绝的发妻。

    方才家仆来报,皇城司指挥使顾桓带着副使亲临,万柔刚擦了擦发红的眼睛,扶起夫人,带着主仆连忙亲自前去迎接。

    管家带众人刚进了府,万柔刚随即就迎了过来。

    万柔刚赶紧见礼,“下官见过顾指挥使、苏副使。”

    紫袍指挥使顾桓点了一下头。

    副使苏子桉笑了笑,扶起行礼的万柔刚,“万大人不必客气,此次前来是查你诉状嫡女一案,今日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两人身后蓝袍卫使,和一个模样姣好的白袍司使,背着验尸匣子,估计是寻的女仵作。

    此案由皇城司接手后,万柔刚以为最多皇城司派几个司使帮查,没料到总指挥使带着副使亲自来了。

    自己虽是正六品,但,皇城司总指挥使是正三品,赐金鱼袋,就连他身侧的副使都是正五品赐银鱼袋,哪里是自己这个正六品可比拟。

    万柔刚强颜欢笑,迎几人去了前厅,“前日下朝,用膳时不见蓝姐儿来,夫人就带着婢女前去,开了门,发现蓝姐儿吊死在闺房,丫鬟死在门口没了呼吸。”

    “养女乔俪昨日也不见了,她们姐妹二人关系极好,长女死后她几乎哭断了气,昨日忽然不见,至今未归,我担心她有不测。”

    万柔刚身侧的夫人也是泪流满面,“蓝姐儿莫名其妙自杀,丫鬟也死了,我女儿性格开朗,豆蔻年华,决不会自杀,我一介妇人看不出什么,这才央求老爷报官查清真相。”

    “养女乔俪是何许人也?”顾桓凭着办案的直觉,提取了这万夫人话中的关键点,养女乔俪也消失不见。

    “乃我侄女,是个命苦的,弟弟,弟妹没了,从小由我这做姑姑抱过来教养,收作养女,虽未改姓,是万府的二小姐。”万妇人万乔氏赶紧朝两人解释。

    他朝万夫人努了努下巴,让她上前来把乔俪的事情详细说说。

    寒风徐徐,后院一片素篙,显得更加戚冷,站在院中,裴敬听完了简短的故事。

    乔俪乃万夫人胞弟之女,早年万大人年轻时曾在洛州做官儿,认识的富家小姐乔雪云,这就是现在的万夫人。

    郎情妾意,两人喜结连理,叶大小姐出生后没几年万大人洛州调回汴都,一年后,乔老爷死了,其胞弟不善经营加几年夫妻二人出去伶商时逢了山塌夫妻便没了。

    两人接回唯一的孩子,乔俪六岁左右就带回来教养长大。

    故事听完了,顾桓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苏子桉点头,确实是世事难料,“尸体在何处,带我们去看一下。”

    万柔刚连忙引路,“大人随我来。”

    万柔刚带着几人行至灵堂。

    顾桓紧随其后,看向裴敬,“去验尸吧。”

    因知晓今日会派人验尸,人早已清空,灵堂一片素缟,显得格外凄冷。

    站在棺木前,裴敬尴尬朝顾桓道,“顾大人,能否帮忙打开棺材,顺便搬下来,太高,我够不到。”

    几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裴敬,尤其是万柔刚,他有些意外,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还真是仵作?

    这小姑娘当真会验尸,之前不曾听过说皇城司有过女仵作。

    脖子缠着厚厚的白布,袍领略高,但隐约可见,听这声音,不怕受伤过就是最近染了风寒。

    顾桓额头青筋跳了跳,但还是径直走过去,单手一掀,没下钉的棺材盖就打开了,脚一踢,动作利落又雅观,垫在下面的长凳皆离开,棺材稳稳当当落地。

    一时惊叹,耍杂技也没这么利落啊。

    顾桓瞥了一眼有些震惊带着崇拜的目光抿了抿唇,“验尸!”

    裴敬回神,不愧是顾大人,牛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