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顾桓伸手,看向站在马侧四下张望的裴敬。

    “没有马车?”裴敬裂开。

    “若是乘马车来去最少十几天。”锁云咧嘴一笑,“不想老大带你,要不大哥我带你。”

    锁云咧嘴挑眉看向裴敬,他身下油亮的黄马仰头俯视着裴敬。

    看向伸过来的骨节分明的手和对面仰着头俯视自己的马,裴敬果断选择前者。

    “有劳顾大人了。”裴敬心有胆怯,小心伸手,就着顾大人力道力量上了马。

    顾桓手指蜷了蜷,点头,然后骑马走在前头,看着沿途张望来的目光,裴敬总觉得有点别扭。

    出示令牌,三人出了城,沿着官道一路疾驰,裴敬从开始的不适应到逐渐接受,夜间宿在官驿,除了坐太久马背屁股被颠簸的有些痛以外倒也算好。

    看着桌上鸡腿裴敬朝两人看看,裴敬夹起一个放到顾桓碗中,讨好笑了笑,“大人快吃。”然后把另一个快速夹到自己碗中。

    锁云脸一垮,“妹子,你给老大一个,另一个怎么不给我!”

    裴敬歉意一笑,更何况刚得罪完,“他是头头,咱们肯定不能抢,我长身体,你肯定不会跟我抢。”

    锁云哼哼,看了一眼老大,他肯定会留给自己,只见从不吃他人菜食的顾大人只是低头看了看碗中鸡腿,又看了一眼一侧低头干饭的裴敬,然后慢条斯理的吃了……

    果真没自己的份!!锁云郁闷!

    吃完饭,三人回了房,洗漱后裴敬趴在床上,拿出游记杂录看了起来,半晌后揉了揉眼睛,去马厩转了圈。

    看着漆黑锃亮的踏雪,裴敬有些疑惑,这么匹漂亮黝黑的马,顾大人怎么会给它取了个踏雪的名字。

    寻马夫买了些青草,裴敬一把把喂给踏雪,踏雪已经带过裴敬两回,不亲昵,倒也不排斥。

    裴敬看向一侧伸头想吃的黄马还故意把青草往踏雪挪了挪,“就不给你吃,谁让你几次嘲笑我。”

    裴敬摸了摸吃草的踏雪,“看小雪多乖,长得也比你漂亮,马心都比你好。”

    不知是踏雪听懂了还是怎么样,踏雪难得伸头蹭了蹭裴敬的头。

    裴敬高兴,转头把黄马的正在吃的干草也扯了一半分到踏雪马槽中。

    黄马暴躁踏地,鼻中发出不满,裴敬看向黄马,感觉到了它的不满和委屈,挺好的,裴敬看着黄马吃瘪心情特别好,高高兴兴撸了几把踏雪心满意足的离开。

    裴敬喊住马夫,提醒他给黄马再添些草料,又给了几个铜板,马夫应是后离开。

    裴敬心情很好,回房正好看到锁云笑着打了声招呼就回了房。

    站在窗柩下的顾桓嘴角含笑,从他左侧窗柩看去,正好能看到马厩的情况,所以也看到了裴敬下去看马,抢锁云黄马饲料给踏雪的场景,倒是个记仇的。

    一夜天明,吃过早膳后三人又再次上路,锁云黄马几次想故意踢裴敬都被躲了过去,锁云有些奇怪,勒着马呵斥。

    裴敬咧嘴笑,一旁煽风点火,一人一马杠上了,上马出发才消停,一路上裴敬一边抱着踏雪马脖子各种夸,时不时数落锁云黄马的各种不行。

    锁云也看出来了,这裴敬跟他马不合,自己在马背上几次差点收到牵连被摔下去。

    还是实在看不下去的顾桓说了裴敬,这一人一马才消停下来。

    顾桓看着睡在了怀里的裴敬,睡着了倒是恬静可人,锁云轻哼,“裴敬倒是挺记仇。”

    顾桓想起昨夜看到的画面,嘴角轻扬,“金宝几回嘲讽于她,昨天夜里,裴敬去抢了你金宝的马料给了踏雪,所以这一人一马才彻底杠上的。”

    锁云额头青筋跳了跳,瞥了一眼睡在踏雪马背的裴敬,“倒是真记仇!怪不得一路上这一人一马就没消停。”

    天黑前几人赶到了洛州。

    洛州县令亲自接待的顾指挥使,三人依旧住在官驿,次日一早,经过对比,洛州大牢中之人与画像无二。

    身份丁籍皆是无错。

    顾桓拿着画像若有所思,裴敬思忖下犹豫开口,“既然周德确早在牢,那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定然不是没有关联,他是不是有同胞兄弟或亲人?”

    顾桓赞同,“我也有此想法,周家旧居与乔俪乃邻居,乔俪既然不疑有他,最少说明也是认识的,”

    “既已来了洛州,老大,那我们去一趟呗。”锁云觉得有理。

    三人次日一早,换了衣裳跟在顾桓身后,几人到午时左右才入了村社。

    裴敬四下看了看,径直走向村口围坐的婶子们,“众位婶子,劳烦打探一下周德家在何处?”

    正在纳鞋底的大娘审视的目光打量裴敬,不远处站着的公子衣着华贵。

    “你是什么人?”

    裴敬摸出两个铜板塞给那肥胖的大婶子,“我们是万家人,周德是乔家的邻居,早年借了点银子,万家差我们送回来。”

    众人面面相觑,乔衫早年在的时候他们可清楚记得,她家经商富了几代,这处是祖宅,乔家小姐生的漂亮后来直接俩给官老爷做了妻。

    后调遣都回了京城,几年后乔家死的死,没的没,乔家孤女也被万家接了去。

    一看几人,大娘虽觉得给的有点少也没敢多说什么,“周家是乔家邻居,我们都知道。”

    “周家夫妻俩早搬走了,俩儿子没一个出息的,老大周超偷鸡摸狗偷看别人洗澡,老二周德嗜赌如命,周大家夫妻俩在周德入狱后就搬走了,之后就没见过他们。”

    “周德和周超是双胞胎吗?”裴敬坐在几人中间。

    “是啊,俩人长的高矮胖瘦基本上差不多,唯一区分的方式就是周德耳后长了个绿豆大小的黑痣,周超后来因为赌博,被人断了一截手指。”

    裴敬打探之后又问了些,没有有用线索,裴敬赶紧跑到顾桓身边,把打探的信息告诉顾大人。

    顾桓站的不是特别远她们说聊自己也听了个大概,几人又折回牢中,果不其然,牢中关押的才是真正的周德。

    那就说明外面那周德非周德,儿是周超。

    那现在要做的是找到周超的行踪轨迹,几人刚回官驿洛州主薄王粮便求了过来。

    “顾指挥使,求你救救我女儿吧。”王粮一进门径直冲向正在吃饭的三人,扑通一下就跪在顾桓的脚边。

    昨日只是一个照面,他们便认脸了?裴敬有些震惊。

    顾桓看向跪在自己脚边的人,眉目轻瞥,放下快箸,声音冷清,不怒自威,“怎么回事?”

    “下官是洛州知府衙门的主簿王粮,今日府中丫鬟小桃在打扫闺楼时发现了一具男尸,我就这一个女儿,如果被押解入了牢,要问斩,求大人救救我的女儿啊!”

    王粮如诉如泣,“男尸,凶器皆在房中,我女儿如果是百口莫辩,下官久闻皇城司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求顾大人帮我还女儿清白啊。”

    姗姗来迟的洛州知府赵面色似铁,恭敬朝顾桓一礼,“下官洛州知府赵闻见过顾总指挥使。”

    “嗯,请起。”顾桓淡淡打量赵闻,昨日入城时,来是县令接待的几人,从县令口中得知,赵知府体察民情还未归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