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项此时面如死灰,那冷峻的公子是皇城司总指挥使,这女的是皇城司专职仵作?

    皇城司仵作做的好可封的九品仵作,若出色极有可能获封四品仵作的人呐!是所有做仵作梦寐以求的殿堂,自己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

    史项诚惶诚恐,腿肚子不住打颤,额头冷汗直流,赶紧跪下,他算是知道了自己已经怕是没有以后了,只敢使劲磕头,“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王粮悲愤愈加,这狗东西!

    “顾大人,这畜生卑职定会严肃处理,给大人一个交代……”

    裴敬怜悯的看了一眼王主簿,对这洛州当真是没有半分好印象了。

    毕竟是自己验的尸,其实基本查的也不多了,裴敬顿了一下脚步,看向王主簿,“死者头顶有两道斧痕,几乎劈开头骨,未能一击致命是因为凶手力气小。”

    “死者下体有残留白斑,我觉得你该派婆子查验一下贵小姐元阴可还在。”

    话尽至此,这案子其实很简单,裴敬背好匣子,不再理会几人,赶紧跟上顾桓步伐。

    看着离去的二人,赵闻几人面如纸色,他若发火自己反而更好处理,想到他方才离去时的目光和冷意。

    赵闻觉得自己完了,看向罪魁祸首,赵闻狠戾无情,“来人,把史项拖下去,辱骂诬上三品官员,诬罪一等;诬告人流徒、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三代不得入仕!”

    史项面如死灰,若非自己管不住嘴巴,怎么会招此横祸,任由衙役把自己拖走,完了,他算是彻底完了!

    王粮和县丞汪清惨白着脸看向赵闻,汪清哆嗦开口,“赵大人,咱们该怎么办!”

    赵闻冷目看向王粮,“不过一个女儿,死了便死了,若舍不得,行刑前随便换个死囚代替即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闹这一遭!”

    当初就不该心软听他建议,自己今日也不该出面,应该学李县令般,“如今赔了夫人又折兵,自身难保,你满意了?”

    王粮瘫坐在地,赵知府的法子自己不是没想过,自己这主簿做了快二十年了,本想借此由顾大人查案结案,自己再大义灭亲,给洛州和自己留个好印象,他日回京不过几句话的事儿,哪里知道这狗东西三言两语乱了计划。

    汪清冷静了瞬,“大人,咱们快回衙门,顾指挥使若去了,咱们可真没回旋余地了!”

    赵闻白着脸,“拿纸笔来,我要休书入京,只能看京中那贵人还能不能保咱们一命了!”

    王粮赶紧寻来纸笔,恭敬递给赵闻。

    裴敬跟在顾桓身后,思忖下还是开口,“大人,我觉得这案子他们是有目的的。”

    顾桓翻身上马,伸手。

    裴敬赶紧借力上马,只听背后顾桓声音传来,“本官知道,回知府衙门!”

    “那男子确实是被杀,不出意外应该就是王主簿嫡女所杀。”

    顾桓冷笑,“这案子不难,王粮求我查案时我便知晓他们几人打的是何主意,同意前去,不过是想看看他们想如何演罢了,这洛州确实该查查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顾大人答应查这案子,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大人英明,料事如神,真厉害。”

    顾桓低头看了一眼豁然开朗的裴敬,听着她的马屁嗯了一声。

    两人回了衙门,随后见英明神武的顾大人亮了身份,直接让县令搬出所有账簿。

    李纯生默不作声,听令行事,在搬运中塞入无意中发现的密册。

    顾大人看册,裴敬整理打开所有账簿册子,打开最上面第四册,看到夹在其中的一个册子,与账簿差不多,与其他不同,不过上面只有“账簿”二字。

    裴敬翻开,第一行便是,“丑牛四月,周富贵杀妻夺財,贿五百俩,自留二百俩,上供二百,一百俩下发安抚。”

    “丑牛五月……”

    看着上面行行册册,裴敬脸色一变,刚想递给顾大人,门口赵闻而至,“顾大人。”

    裴敬赶紧侧身收入衣襟,稍后再给。

    “刚回府听闻大人要查账薄,下官可以帮忙,不知大人所需何需。”赵闻赶紧走近。

    顾桓神色淡漠,瞥了赵闻一眼,“县令能拿过来的,只有近二年的,你去再取两年的过来,本官想看看。”

    赵闻赶紧起身,然后一歪,没站稳,案上账簿被划落在地,赵闻赶紧跪下,“大人恕罪,两年前洛州发水,救民心切当时断过腿,这腿天冷一跪起身就有些不利索。”

    “出去。”顾桓冷冷看过去。

    赵闻赶紧拢了拢袍袖,起身恭敬离开。

    看向离去的背影,顾桓便裴敬伸手,“拿出来。”

    裴敬愣了愣,“啊。”

    “他来时,你藏的,拿出来。”顾桓好整以暇的看向裴敬。

    原来是这个,他方才不是没看到吗,裴敬赶紧拿出来递给顾桓,“刚才赵知府顺走的便是夹带这个的册子。”

    “我看到了,无碍。”顾桓接过,册子带着温热的体温,沾染了些许清淡的药香。

    裴敬赶紧夸夸,他一直没看自己这边,也知道自己藏了东西,发现几次自己拍他马屁他都没反感,赶紧夸夸,“大人你真是智识如海,令人敬仰。”

    顾桓咳嗽了一声,看向裴敬,声音柔了几分,“行了,查一下便回吧。”

    裴敬点头,连忙核对册子,半晌后发现除了被藏起来的“账簿”外,其他的皆没问题,甚至可以说十分完美,毫无瑕疵了。

    “走吧。”见没什么可查的了,顾桓起身,拿起佩剑。

    裴敬背好放在地上的匣子立马跟上,刚至前殿,赵闻等人闻声赶来,“见过顾大人,裴仵作。”

    顾桓手扶腰间配剑,冷目而视,“何事?”

    “王主簿家的传家玉佩不见了,能否劳烦检查一下裴仵作验尸匣子。”赵闻态度恭敬。

    裴敬赶紧自证,“我验尸时,大人一直在旁边,我没见过王家的什么玉佩铜佩的。”

    赵闻点头,“我等自知,因为重要,劳烦裴仵作借给我等一观。”

    眼看。顾大人面色冷了下来,相处这段时间裴敬大约也摸准了他的脾气,这是真生气了。

    裴敬拉了一下顾桓衣袖,看向几人,“可以给你们看,但你们不得靠近,你们若拿过去,谁知道会不会半途放进去栽赃陷害我,我这些工具更是我特质的,是用在尸体上的,你们等会儿给我弄坏了!”

    裴敬放下匣子,就地打开,“这般你们也能看得清。”

    第一层是各种镊子、银针、巴掌大的小斧子、钩子、小刀和特质刀具。

    第二层,白绫、布袋、手套、竹秕、夹子等物。

    第三层笔墨纸砚、罩服、小红油纸伞、隔层有药熏、帕布,姜片等。

    “可看清了,可有你们丢失之物?”裴敬冷笑,“大人说的没错,这洛州当真空有其表,你们这些官员不自查还推卸责任。”

    门外传来声音,“大人,周超抓到了。”

    锁云押解着周超而来,额头还滴着汗珠,风尘朴朴。

    “好,今日关押在知府衙门,明日一早押解回京。”顾桓神态自若。

    顾桓一个眼神冷冷扫过,赵闻几人不自觉瑟缩着往后退了几步。

    “将周超暂时关押衙门大牢可有问题?”

    赵闻扯出僵硬的微笑,赶紧保证,“保证没问题,我等商议今日给顾大人接风洗尘,也是给为王府一事赔礼致歉,不知顾大人可赏脸。”

    见顾桓没有拒绝也没回答,赵闻赶紧补充道,“就在顾大人驿馆十几米处的闻烟楼,很近。”

    “可以。”顾桓意味深长的看了几人一眼,青袍一甩脚踏流星往外走,裴敬赶紧跟上步伐。

    锁云交接周超也赶了出来,正见顾大人带着裴敬准备离开,锁云连忙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