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山,上山的石阶蜿蜒临崖。

    山顶高耸入云,永远都被一层雾罩着,拨开浓雾才能发现,此处藏着一处宅院。

    宅子不大,只有三间屋,坐落在三个方位,主屋坐北朝南,两边东西各一间。

    屋顶由茅草铺成,古朴而简陋。

    房檐相互连在一起,延伸至门庭,从上往下看,形成了一口方井的样貌。

    小院正中间则放着一水缸,正对着南边院门。

    哗啦啦——

    大雨滂沱,如瓢水从天穹而落。

    天空也因为雨水而青灰黯淡。

    笃笃!

    笃笃笃!

    此时,院落木门正被人急促敲响。

    “有人吗?开门!让我们进去歇个脚!”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凶狠粗鲁。

    只是无论他怎么敲都无人应答。

    砰!

    男人踹开了这木门,想要大步往院中踏入。

    只是他刚抬脚就顿在了原地,眼中闪过惊愕。

    眼前,小院上方三屋一庭形成了四道水流,正湍急如河般的倒倾入那院中缸。

    这是顶级风水布局。

    天降灵泽,四水归堂!

    男人愣住了,不禁仔细张望。

    透过雨帘,他能看到前方主屋的门敞开。

    厅堂里点着一缕香,青烟四散而不尽,被牢牢的锁在屋中,看上去烟雾缭绕。

    再配合那院中的四水归堂之景,眼前的画面让人仿佛身处仙境。

    正当男人被眼前的绝妙布景所镇时。

    主屋内,一道白色身影从侧屋缓步走出,女子身材高挑,走的不急不缓,甚是松弛慵懒。

    屋外冷雨泠泠,屋内轻烟袅袅。

    女子青丝自肩头滑落,在背后小幅度松散荡漾。

    男人一颗心猛的提起来,竟是没由来的大气不敢出,静待这女子慢慢走。

    她走的慢,无人催,唯有雨声作伴。

    待走到主屋中央。

    她转身,站定。

    继而抬眸,看向院外。

    直视着那敲门想闯入的粗狂男人。

    从衣着上来看,他很明显是一名武士,身材高大,四肢粗壮,背后还背着一把大刀!

    女子看了一眼后便垂眸,仿佛对方入不了她的眼。

    冰冷的雨水冲刷,倒倾的水帘阻碍了视线,女子站在那燃着香的青烟之中显得虚无缥缈。

    男人抹了把脸,再次定眼看去,顿时心跳加速。

    好一张绝世出尘的容貌!

    雨天冷色调昏暗场景下的雪白衣袍,再配上她那一身清冷孤傲的气质,简直不似这凡间人物。

    女子扫过男人踏在门内的一只脚,出声了:“合适么?”

    她的声音与她的气质一样,冷清中带着一丝空灵。

    男人一愣,什么合适不合适?

    女子继续用她那冰凉的声音开口:“不请自入,不合适。”

    男人咧嘴一笑,根本不在乎,甚至两只脚都踏了进来。

    女子却像是倦了,说话的同时轻轻一拂袖:“出去,把门带上。”

    男人笑的有些不屑:“姑娘说笑了……”

    话音未落。

    噗!噗噗!

    几滴雨水如同射出的弓箭头,眨眼穿过水幕,以杀伤力十足的攻势高速旋转着袭来!

    男人躲避不及,被瞬间击中,雨水击穿了他的衣衫,在他的皮肤上炸入。

    衣衫上,是雨水和血水一同化开的痕迹,如同星星点点的红梅。

    刺痛感和恐惧感袭上心头!

    男人大骇,一个眼神都不敢多看,立即退后几步,快速带上了院落大门。

    啪——

    随着院门闭合。

    男人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跑,在石阶上遇到避雨的同行几人,各个都是武士装扮,凶神恶煞。

    那几人看到男人胸前的血渍,集体大惊!

    “头儿,怎么回事?”

    “哪来的血?!”

    “头儿可是通明境,谁能伤到?”

    “那茅草屋里的人是谁?”

    男人捂着胸口,后怕不已:“高手!快走!”

    他近乎是冲刺般的下山,边走边掀开胸前衣衫,赫然发现身上一个个孔,都不大,但却不停淌血,像是在滚针板上扎的!

    几人都惊骇又不解的看着这伤势,半晌都没想明白。

    “从来没见过这种伤口,什么武器所伤?”

    “难道是暗器?”

    “但是器呢?在哪?”

    那皮肤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只有伤口在流血。

    男人骇然的摇着头道:“雨滴为器,伤人无形!”

    他这会儿冷静下来,回忆之前那一幕的细节,女子只是轻飘飘一抬手,雨滴就宛如暗器射来将他所伤。

    甚至,他根本就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那女子定是隐世高人!

    武学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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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

    站在主屋厅堂中央的萧染书轻叹了口气。

    “啊……好饿……”

    刚刚跟男人的对峙高冷范十足,看似带着上位者的强势,实际上她纯纯是饿到没力气说话,走路慢也是这个原因。

    她是个现代人啊!

    鬼知道她一个家里蹲的死宅怎么会穿到这具身体里?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她是饿着肚子来的,刚来还没来得及了解情况就下暴雨,雨大到完全没办法出去。

    萧染书只能在屋里翻找。

    结果好家伙,原主是修仙的还是怎么?

    别说大鱼大肉了,连一粒米都没有!

    还住茅草屋,绝了。

    她真的好饿啊好饿,饿的只能躺着不动等雨停。

    没想到有人敲门,还敲很急。

    萧染书是个终极社恐人士,原本是想装死的,谁料那人不讲礼貌啊,直接硬闯。

    那踹门声好大好吓人啊!

    她只能拖着饥饿的身躯爬起来,没人知道从侧厅走到正厅的这个过程她有多头晕目眩,她饿到每多走一步都觉得在透支生命。

    好不容易走到正厅,她观察了下。

    那人不懂礼貌还长的超级凶,看上去杀气腾腾。

    这么可怕能放进来?

    萧染书必然不同意啊!

    于是她跟人讲道理,试图把人打发走。

    好在那家伙只是长得凶,人还挺好说话,说走就走,甚至听话的把门带上了。

    咕咕咕!

    肚子在奏乐,打鼓。

    她饿的想吃人,还是继续躺着吧。

    萧染书最后看了眼小院,这里穷是穷,但下雨天这景是真好看。

    叫什么来着?

    风水…堪舆…哦不,建筑景观学。

    来自21世纪的灵魂绝不迷信!

    萧染书一边思维发散,一边拖着行尸走肉般的身躯往侧厅挪。

    这里连个像样的床都没有,只有塌,用原木搭的甚至没打磨,粗糙且坚硬。

    她除了要生扛饥饿,还要好好思考初来乍到如何适应。

    好消息,穿越了。

    坏消息,没记忆。

    一点信息都没留下,她究竟该干什么啊?

    快饿死了……

    原主是怎么没的?不会是穷死饿死的吧?

    真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