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寝宫内。

    萧染书屏退了所有人,摁着泉月肩膀让他坐在梳妆台前。

    泉月面上的笑意就止不住,因为过于开心,那双粉色的眼眸都在发亮。

    “主人,你要打扮我吗?”他问出后又立马接上一句,“我喜欢粉红色。”

    萧染书面上却看不出一点高兴,反倒是尤其严肃的挑起泉月一缕银发。

    泉月:“……?”

    什么意思?他不能喜欢粉红色?

    门口,传来莽卯哭闹声:“主人!主人我也要打扮!”

    但白焰守在那,莽卯无法强行破门而入。

    喊了一会儿,吵闹声消失。

    莽卯被白焰拍飞了。

    萧染书盯着镜中泉月:“你们小妖,是不是可以随意化形?”

    泉月下意识拒绝:“不可以!我才不要变成狗!”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也不要变成兔子!”

    泉月猜测主人更喜欢毛茸茸的动物,他也曾想过变成另一个物种来争宠。

    狗和兔子除外!

    萧染书只是问:“你的瞳孔颜色能变吗?”

    泉月委屈的眼眶发红:“主人不喜欢我的粉色眼睛?”

    萧染书:“不是不喜欢,你照着我的瞳孔颜色来。”

    泉月都不用观察,下一秒瞳孔颜色变漆黑如墨。

    萧染书笑了,又道:“头发颜色也改改,黑色。”

    泉月心情糟糕至极,将那一头的银色长发褪去,变幻为与萧染书一样的纯黑色。

    萧染书越看越满意,指着自己的面孔:“微调一下,照着我的五官来。”

    泉月:“?”

    虽然不懂,但他还是照做。

    不多时,镜子里的人便与萧染书的长相一般无二,唯有气质不同。

    “起来走两步。”萧染书又道。

    泉月一声不吭,起身从这头走到了那头。

    萧染书开始皱眉了:“你明明跟我一样高,为什么走起路来总觉得矮了一截?”

    泉月低眉顺眼的站着不动,眼眶水雾雾的。

    萧染书立即发现关键:“你!昂首挺胸!”

    泉月:“……”

    他站直,站好。

    萧染书却终于满意,指着旁边的衣架:“去试试那件龙袍。”

    泉月就这样套上了龙袍。

    “坐下来看看。”萧染书指挥。

    泉月拖拽着龙袍乖巧而坐,双手叠交放在膝盖上。

    看上去淑女极了。

    萧染书揉了下太阳穴,道:“泉月啊,我知道你胆小柔弱,但你的坐姿要改一改,你思考一下,皇帝应该怎么坐?”

    泉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改娇弱特征,正襟危坐的僵在椅子上。

    萧染书摇头:“太板正,一国之君是上位者的审视角度,是规则本身,礼仪属于服务,皇帝不需要在自己的国家服务任何人,坐的随意一点,松弛一点。”

    她在手把手的教泉月COS角色。

    泉月沉默了一瞬,回忆起萧染书平时的样子模仿,有点摆又有点懒,却又不失贵气。

    终于开始像了,只要不说话且不近距离观察就看不出异常。

    泉月终于忍不住,问:“主人,我为什么要假扮你?”

    萧染书也没有隐瞒:“我要出一趟远门,但不想被人发现。”

    泉月急了:“主人,你要把我扔在皇宫?”

    萧染书上前揉了揉他的脑袋:“乖,我保证办完事就回来。”

    接着,她又不放心的交代一大堆:

    “别怕,这段时间你只需要每日上朝装装样子就行,切忌不要露怯,实在不行就少说话装高冷。”

    “朝堂上的纷争你不用管,宰相和刺史会搞定,奏折也不用批,小事丁云阳会辅佐你,大事天乞军团会给我传消息,武将若是太冒进,你就摇人,把国师喊出来,丁孝锋可以信任。”

    “我会让来福定期往宫里送信,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说着,她伸手接住泉月眼眶里掉下来的两颗鲛人泪,动作丝滑又神情不变的放进须弥芥子。

    她继续道:“皇帝是最大的,没有人可以欺负你,知道吗?”

    泉月眼泪开始不要命的往下落。

    这回他除了伤心和不舍,还多了一丝感动。

    萧染书顺手从旁边拿了一个盆接住:“我知道你害怕,害怕就哭吧,别在人前哭。”

    说到这,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眯起眼:“若有人冒犯,下令杀之。”

    皇帝这个工作责任很大,朝堂上又是尔虞我诈充满试探。

    也不知胆小的泉月会不会每天晚上躲在被子里哭?

    记得把鲛珠收集起来。

    泉月立马眼泪一收:“那白焰!还有莽卯!”

    萧染书:“它们又不是人,这你就别争了。”

    泉月:“……”

    气死了!

    事情都交代完,萧染书便开始其他工作。

    也不知这一趟要出去多久,走之前她需要把帝国的运转全部安排好。

    前两天的要地图和闭关也是为此行做准备。

    她留下了一封信,将在离开后由丁云阳交给宰相和国师。

    这几人都聪明,需要通气。

    泉月以假乱真未必会被看出来,被人怀疑皇帝变了才是大事。

    萧染书很清楚,他们追随的是那个率兵灭腾的主帅。

    武战天下的皇帝一旦失去决断力,变得柔弱和感情用事,朝堂上的拥护者必然会变少。

    萧染书越想越忧心,写信时潇潇洒洒两页纸。

    深夜。

    萧染书收拾了一番,乔装准备出发。

    临走前,她又冲着坐在龙榻上的泉月强调:“别怕,记住你有生杀大权。”

    泉月表情闷闷的:“主人,我连送你一程都不行?”

    “不行!”萧染书冲他挥手,“别跟莽卯打架了,也别跟白焰拌嘴,乖。”

    话落,她便头也不回的独自离去。

    皇宫布局她当然清楚,正门后门都不能走,既然这个身体武力超绝,那就翻墙。

    萧染书忽然觉得有些兴奋,当战力强大到一定地步竟会萌生出自由感?

    她牛逼的连破观境都能一招秒,放眼整个内域怕是无敌手。

    早说啊!

    真是!

    害她白担惊受怕大半年!

    一个利落的起跳踏墙翻越,三米的宫墙毫发无伤落地。

    萧染书还有枚须弥芥子,连行李都不用背,手上拿着个变小的竹笛妥妥的大佬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