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意立马装病批了假条回家。

    虽然回来是需要三甲医院的证明的,但是这件事情对他们家来说并不算难事。

    他甩手重重地将门砸的作响,把客厅的佣人吓了一跳。

    “我爸呢?”

    佣人不知道自家少爷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战战兢兢地开口:“老爷在书房处理公务……”

    夏有意进到书房,还故意制造出了动静,但是并没有得到对方的正眼相待。

    二人谁也不先开口,还是夏有意先沉不住气。

    “爸,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声音之大,几乎要把整个房顶掀掉。

    这是夏有意和夏季第一次爆发这么大的争吵。

    家里的佣人听到之后都识趣地离开了这附近,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他们争吵。

    夏季却只看着整理好的报表,连一个眼神也没有抬起来,眼睛里全是白纸上的文字。

    夏季开口,声音带上了一丝喝止:“你是夏家的继承人,该停止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小打小闹了。像我们这种家庭,你和它玩玩,我不反对,但是在一起,绝、对、没、可、能。”

    他说话一字一顿,让夏有意听得清清楚楚。

    他不明白自己的父亲怎么能说出让他去玩弄一个女孩感情的话,显然二人之间有巨大的分歧。

    夏季意识到了自己说话有些失态,将眼镜重新戴好,打开钢笔给报表迅速签了字之后,将手中报表放下。

    他声线低沉:“我承认她很出色,但她不能给夏家带来收益,那她对我来说便是没有价值的。”

    夏有意如遭雷劈,不敢相信,难道自己未来的感情竟然要走向商业联姻吗?

    “你和母亲呢?”

    夏季摘下金丝眼睛,显然是对他的话有些不悦:“是谁教你这样对父母说话的?”

    夏有意冷笑一声,眼神里全是讥讽:“难道不是您吗?您随意评判别人家庭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也会被评判?”

    这话倒是让夏季有些不满,又想起自己那个傻儿子非要改名的事情,更是火上浇油。

    “是她找你去告状了,所以你回来就这样顶撞你的父亲?”

    “她什么也没说,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那你眼力见还挺好的,怎么没有看出来你爸我现在也不太开心?”

    夏有意不欲与他多说,这是自己父亲,他拗不过对方,但也知道绝对劝和不了安意然。

    回到卧室,夏有意把自己一个人反锁在里面。

    他终于下定决心把作为槐稚的最后一点记忆解锁开来了。

    嘴里念动古老又繁杂的咒语,他的记忆像是被蒙尘的匣子擦干净解开了锁。

    随着前面反复轮回的记忆涌入脑海,他却如同溺水般喘不上来气。

    直到自己缺氧到想起来需要呼吸,他才又大口喘气起来。

    空洞的眼睛恢复清明,他急促呼吸着,试图压盖住心底的不安。

    愈加清晰的记忆让他意识到——轮回的秘密,他绝对不能让安意然知道。

    生物钟被打断了,他穿上一身黑色冲锋衣,确认了四下无人后偷偷翻窗出去。

    他顺手去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上就走。

    夏有意去到市中心医院,准备去看看华致是什么情况,顺便问问他有关于记忆的事情。

    华致还躺在病床上,手术做的是全麻,他现在还没有从麻醉中醒过来。

    在里面还有一个夏有意意想不到的人。

    他微微侧过身,躲在一个从里面看不到的视野盲区,随后偷偷探视着里面的情况。

    他只见安意然站在里面,但是只能看见一个背影,看不见她在干什么。

    只能看见她一直矗立在病床前。

    随后她伸出手,摘掉了华致脸上带的氧气面罩。

    安意然也没有跑,就这样观察着监测器上的数字,让她遗憾的是数字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的生命体征已经趋于平稳,现在已经可以自主呼吸,用不上氧气面罩了。

    但外面的夏有意看不见监测器上的数字,只能看见她俯下身后,华致脸上的氧气面罩就脱落了下来。

    她做了什么可想而知。

    他霎时间心跳加速,快速开门又轻轻阖上,一把扯起滑落的氧气面罩给华致带回去。

    安意然听见有人进来,其实是有一瞬间的惊慌,袖里藏着的弹刀瞬间出鞘,抵在夏有意咽喉处。

    她将夏有意抵着后退,使他不得不把背紧紧贴到墙上。

    安意然双腿微屈,眼底乌青,她也没想到夏有意这个时候会来,于是就问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夏有意没有再躲,任凭安意然拿刀尖对着他。锋利的刀刃已经微微刺破了他的皮肤,渗出一丝血迹。

    他没有说实话,只是用自己那湿漉漉的狗狗眼,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好痛啊……”

    安意然:……

    但她还是微微把手收回了一些。

    安意然继续追问:“这个时候,你不在学校,为什么在这里?”

    “身体不舒服,请假回家了。”

    夏有意反问她:“你校服都没换,外面的走廊监控都开着呢。要是杀了他,你觉得你能跑的了吗?”

    “我没想过跑。”她一耸肩,有一瞬间的松懈。

    就这样,夏有意擒住她的小臂,迫使她动弹不得,抢走了她手里的小刀。

    “这个太危险了,你也是个危险分子,我没收了。”他把手伸高晃了晃,随后把手紧攥着。

    “跟我走。”夏有意用另一只没有拿东西的手握住她,力气大到不容反抗,强迫着她跟自己离开。

    华致如今躺在这里没醒,他也没办法问些什么。

    走出医院,出去过一条马路,走到后街便是一条河。

    二人散步在河边,夏有意直接就把小刀扔了下去。

    虽然这对他来说只是随便买的一把弹刀,但是对于她来说,这可是斥了二十块钱巨资买下来的。

    扔的时候能不能把这个钱给她报销了……

    “现在可以说了吗?你为什么在这里,又为什么要这样?”

    他看到安意然和华致的关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竟然开心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