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蓝灵儿要走,在后院练剑的朱玉,空缘,空应和在达摩院打坐练气的空惜都聚到了蓝灵儿住的禅院前,空伶则从达摩院门口缩回头后就不知躲到了何处。

    “师哥们好好练武,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蓝灵儿扛着一个褡裢,走出禅房,与空缘,空应,空惜道别,而后对朱玉说道:“朱师弟,你对空伶师兄说一声,好好练武,功夫不好,我父亲是不会让他上天龙山的。”

    蓝灵儿的话中之意让朱玉有些惊讶,但也平静地说道:“灵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转告他,让他不要难过,好好练武。”

    大家依依不舍送蓝灵儿到了山门,蓝灵儿和大家挥手告别,转身快步向走在前面的父亲和司马贞追去。

    看着蓝灵儿渐渐远去的背影,朱玉顿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几年,蓝灵儿给他带来了别人替代不了的快乐,可现在,天各一方,说是再见,可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早课,打坐,午餐,练剑……!少寺练武的日子是枯燥的,而枯燥的日子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蓝灵儿走了整整两年,朱玉也已经有十五岁了。

    在这两年中,朱玉的武功突飞猛进,少林剑法已经出神入化,拈花指法在几位师哥中也是出类拔萃,几次考核,他都能和三四十岁的师叔们有得一比,当然,为了不引起误会,他的大力金刚掌却是从不示人,以至于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掌力到底有多强。

    不知为什么,空空大师似乎出去了两年都没回来过,朱玉多次到空空大师住过的达摩洞寻找,都没见到大师的身影,他问空信大师,空信大师也说这几年没见到过空空大师。

    清离师叔朱玉倒是见过几次,但都是值日送饭,因为寺里不让和他说话,所以每次,朱玉也只是偷偷简单的问了问自己不明白的大力金刚掌的心法就匆匆离开了。

    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空信大师让朱玉、空缘、空应、空伶、空惜五人到后院练习剑法,五人练了一 会儿剑,坐到一棵花树下休息。

    “不知蓝灵儿现在怎么样了?应该长得更高更漂亮了吧!”空惜望着幽远的蓝天淡淡地说。

    “她不会把我们都忘记了吧,两年了,也不来看看我们,我看他对空伶师哥很有点意思,不看我们,也该看看空伶师兄才对呀!”空缘笑道。

    此时的空伶,已经长成了一个七尺多高的俊俏男儿,两年来,他常常会想起蓝灵儿,想起为她捉蝴蝶的日子,他甚至发誓,如果蓝灵儿喜欢,自己可以还俗陪她一辈子。

    似乎是空缘说穿了自己的心思,空伶红了脸,说道:“人家可是大家闺秀,怎么会看得上我呀,何况,师父可不会让我们随便还俗的。”

    空应说道:“空伶师兄这么说,说明心里还是想着灵儿的,你怎么不敢直接承认呢。”

    听空应这么一说,空伶的脸更红了,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像一个大姑娘似的,把头转向一边,不再吱声。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接着练剑吧,要不师父看到,又要说我们偷懒了。”朱玉起身,提了宝剑,自己先练起剑来。

    这几年,朱玉因为功夫高过空缘,空应,空伶,空惜很多,慢慢的,他成了几人的中心,大家都愿意听他的,所以听朱玉这么一说,大家都默默起身,开始练起了剑。

    突然,“当,当,当 ”一阵钟声从钟楼传来,声音急促响亮,几人心中不禁一紧,因为除了早钟之外,少林寺有紧急情况才会鸣钟报警。

    “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朱玉收了剑,大声叫道:“快,我们到寺门口看一看。”

    当五人手持宝剑,运起轻功,拐弯抹角,来到少林寺门口时,见寺门前有一队骑在马上手举刀剑的官兵,官兵大概有两百余人,个个杀气腾腾,大有只要有谁一声令下,就要冲进少林之势。为首一人,三十上下,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身背一柄比一般的宝剑要长出三分之一的宝剑,殷红的剑穂在风中飕飕抖动。

    门前台阶上,方丈空无大师,达摩院住持空信大师,三五个和空无大师同辈的老僧,七八个四五十岁的武僧挡在门前,地下,两个年青的僧人睡在地上,显是受了伤,几个僧人正发气为二人治伤。

    “我乃东厂都指挥副使章韩,特来少林捉拿反贼,你们谁是方丈,出来说话。”为首之人大声说道。

    空无大师走上前来,双手合十说了声:“阿弥陀佛!”,而后接着说道:“我少林寺僧专修禅法,从不参与国事,何来反贼?我只想问章施主,为何不问青红皂白,打伤我弟子?”

    “这两个小和尚太不识趣,竟敢挡我官兵的路,我自然要给二人点颜色看看,老和尚,你不要不识抬举,只要把反贼交出来,我就免了你窝藏贼人之罪,如果让我搜出来,我就一把火烧了你少林寺。”章韩不屑地说。

    “我寺没有你要找的人,章施主还是回去吧!”空空大师不紧不慢的说道。

    “如果真的没有贼人,你一定不会介意我在少林寺搜寻一番吧?”章韩不容置疑地说。

    “我寺除了几个闭关修炼的弟子,其他的弟子都在这里了,你就搜吧。”空无知道,不让章韩搜查已是不可能了,见僧人们几乎都聚集到了门口,空无淡定地说。

    “得罪了!”章韩向空无一拱手,指挥着士兵,下马进了少林。

    官兵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贼人”,于是,章韩带着士兵来到大殿前的众僧面前。

    章韩一个一个的对众僧人仔细查了一番,把朱玉以及和他年龄相仿的空缘,空应,空惜,空伶以及三四个做杂役的小僧叫了出来,一个一个的盘问。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来少林几年?”当问到朱玉时,章韩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光芒,这让朱玉觉得有些怪异。

    “我叫朱玉,刚满十五岁,来少林七年多了。”朱玉答。

    “你信朱?是不是空时老僧从狮子山正续禅寺把你带过来的?”章韩瞪大眼睛,兴奋地问道。

    “你说得不错,我是性朱,从正续禅寺过来的。”朱玉答道。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把朱玉这个反贼拿了。” 章韩一声令下,周围一下子就拥上来七八个章韩的贴身兵士。

    朱玉不知道章韩为何把自己当做反贼,见兵士围上来,本能地拔出宝剑,指着冲在最前的兵士。兵士们见朱玉出剑,也纷纷拔出宝剑,一场拼杀似乎不可避免。

    “住手!”空信大叫一声,震得在场众人双耳嗡嗡作响。“章施主,少林乃佛门清净之地,你们不要为难一个从未出过寺门的孩子,我等不想杀生,你们走吧!”

    “这个孩子是我们要捉拿的钦犯,我不会弄错的,你最好不要阻拦,否则,我一把火烧了你们少林。”章韩气势汹汹地说道。

    “章施主,你一口一个反贼,一口一个钦犯,我问你,这孩子到底犯了什么错?”空无大师缓缓地说道。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奉命行事,老和尚,你若不让他乖乖跟我走,我可要动手了。”章韩依旧气势很盛。

    章韩自然知道少林僧人武艺高强,动起武来很难轻易得手,但他一方面仗着东厂人多势众,且其手下,有一大部分都是练武之人,身手不凡的不在少数,只因贪图富贵而入了厂卫,而章韩自己,自小随一武当山道士习武,内力不俗,一路武当剑法练得炉火纯青。

    见空无空信不说话,显然是不可能放人了,章韩已然等不及,大手一挥,命围住朱玉的兵士擒拿朱玉,士兵们听到命令,一起举向朱玉围拢来。

    来到少林的七年间,朱玉早已将少林剑法练习得驾轻就熟,虽没有过真正的实战,但和师哥们拆招比试,谁都不让谁,和实战也无太大差别,所以并不心虚,见七八个人一拥而上,他怕误伤到周围的师兄们,一提气,向左飞出三四丈,来到空旷处,横剑胸前,只等那七八个兵士攻来。

    章韩身边的这七八个贴身兵士,是其从众多兵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武功皆非泛泛之辈,见朱玉跳开,不约而同挺剑追了过来,一起举剑刺向朱玉。

    朱玉见对方剑到,飞身让过,举剑自上而下,向中间一人的头顶刺下。

    朱玉用的招式是少林三剑法中的螳臂剑法,此剑法专为以一敌众所设计,今日面对七八名对手,正好用上。

    八人见朱玉宝剑刺下,一起用剑格挡,无奈空间有限,远处的够不到,近处的怕伤到旁人,不敢把剑抡圆,反倒给朱玉留下一个大大的空挡,朱玉宝剑堪堪要刺到中间的兵士时,忙收剑稳住身形,提气飞出圈外。

    朱玉从未杀过人,他不想伤及无辜,是以提剑避开,可他刚刚站定,八人又一下拥上前,这一次,八人吸取了之前的教训,站成一个之前演练过的八卦阵型,居于乾位的,仍旧是刚才居中的兵士。

    朱玉见八人各自站好了位,知道这一次不似之前易于应对,决定率先出击,寻找对方阵型漏洞,以便一举破之。

    朱玉还是瞅准之前居中的兵士,望其小腹一剑刺出,此招名为螳螂捕蝉,讲求的是以快制敌,可对方早有防备,居中兵士身形向后一退,另外七人同时刺向朱玉体侧的云门、太乙、命门等七处大穴,拿捏得恰到好处,八人果然身手不凡,让朱玉大吃一惊,他忙用出一招螳臂当车,持剑在原地连划三个圈,才将七把剑弹开。

    “朱玉,这是八卦剑阵,占坎位,攻离位。”一旁的空信大师看出了对方的端倪。

    朱玉听到空信的提醒,恍然大悟,八卦剑阵,空信大师曾经传授过,如若对付比己武功高出太多的对手,需要群起而攻时,只有布阵才能最大限度发挥每个人的作用,八卦剑阵是最常用的剑阵,但缺点是只要对方知道如何走位,就能破阵,只是空信大师还没交过朱玉等人八卦剑阵的走位之法。

    朱玉闻言,一剑刺向坎位的兵士,就在兵士退身躲剑之时,朱玉进步占到坎位,矮身反手一剑,刺向离位士兵小腹,离位士兵本要待乾位士兵出剑后,自己才能上步出剑,不曾想,朱玉竟然突然向自己刺来,一荒神,小腹被朱玉刺中,其他七名兵士见自己人中剑,打乱阵势,一起向朱玉扑来,朱玉一提气,高高飞起,在空中一转身,落到少林众僧面前。

    见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八个兵士竟治不住一个小孩,还被他刺伤了一人,章韩不禁又惊又怒,他对少林僧人武功高强虽有耳闻,但从未打过交道,这一次,他的上司,东厂都指挥使吴乾本要亲自来少林的,但他夸下海口,说杀鸡焉用宰牛刀,他带几百兵士就可以踏平少林,不曾想,一个少林小僧就有如此武功,那些上点年纪的少林僧人不知又有多高强的武功了。

    章韩虽栽了一个大跟斗,但他多年来在东厂颐指气使惯了,自然不会随便低头,而且他自持自己身怀武当功法,尽管自己的手下不济,但少林寺应该没有比自己厉害的僧人。

    “小孩不可张狂,难道我还拿不住你!”章韩大叫一声,从马上飞身而下,仓啷一声,拔出身后的宝剑,刺向朱玉。

    就在章韩宝剑离朱玉还有一尺多远时,章韩只觉一个灰影闪过,空信已站在了自己和姓朱的小孩之间,只见他伸出两个手指夹住了自己宝剑的剑尖,自己用力要抽回宝剑,却怎么都抽宝剑都纹丝不动。

    章韩从未这样丢过脸,他满脸通红,大声叫道:“兵士们,给我一起上。”

    听到章韩一声令下,兵士们纷纷举刀挺枪,跳下战马,不顾一切往前冲了上来。

    空信大师双手用力向外一推,章韩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自己的宝剑传到自己掌心,他不得不丢弃宝剑,身体向后急退,撞倒了五六个兵士,方才稳住身形。

    少林众僧见兵士们冲上来,一起冲入敌阵之中,不一会儿,就打得兵士们丢盔卸甲,退到了山门之外,有数十名兵士则被打伤在地,无法起身,好在少林寺僧有规矩,不得杀生,所以都未下杀手,兵士无一死亡的。

    见少林寺僧停了手,早退出老远的章韩大声呵斥逃跑的兵士转回,搀扶受伤的兵士,捡起掉地的兵器,又四处找寻跑散的战马,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你们等着,回头再找你们算账。”带着兵士们灰溜溜下了少室山。

    见兵士们败归,少林寺的僧人们自是乐不可支,唯有方丈空无大师双手合十,连连念着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为防官兵报复,少林寺所有武僧都领了棍棒,集中到前院旁的禅房中过夜,空信又派了十余名武僧守夜。

    朱玉的禅房中住了五个武僧,其中,就有之前认识的清虚师叔。

    “依我看,这一次章韩恐怕要请吴乾来对付少林了。”清虚看着朱玉说道。

    “吴乾是谁?难道我们这么多高手都赢不了他吗?”朱玉奇怪地问。

    “吴乾乃青城派弟子,师从青城山灵崖子大师,一套八极剑法无人能敌,不过,主要还是内功了得,是京城锦衣卫和东厂西厂中的第一高手。”一旁一个六十来岁的和尚说道。

    “难道空信大师都打不过他吗?”朱玉不解地问。

    “这个不好说,少林高僧中,除了空空大师外,空信大师的武功是最高的,他和吴乾应该有得一拼吧。”另一个五十来岁的武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