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

    老爷子抿了一口着刚上的热茶淡淡开口“老三不如玥姐儿”

    在那样的情况下,玥姐儿主动开口是他没有想到的。

    “祝家的女儿不错”老人夫人确实对祝雅很满意。

    也认同老爷子的话,审了半晚上,用年纪小都受了伤就想让这事过去?

    老大心里必定有疙瘩,心眼小,还得理不饶人。

    自己生的儿子她比谁都清楚。

    一句“狗仗人势”更是惹恼了下面那一群小的,就连老二心里也会不舒服。

    谁是狗,又是仗的谁的势。

    这些年贴着银子让他出去做生意不是没有道理的,到最后连句交代都没有。

    老头子都把梯子递到他面前了,他都看不见,对着小辈放不下身段。

    对着老爷子还放不下身段吗!解释两句顺了大家气,也算囫囵抹平了,可他就跟没长舌头似的。

    揉揉太阳穴只觉得“头疼”

    “要不让他出去继续做生意!”这样大家都安生了。

    老爷子摇头,他可是来给自己儿女“谋前程的”

    …

    几个院子的人都受了伤,可府里就只有一个府医。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从进府开始就挨了两顿打,府里的态度让白芷揪心又觉得不安。

    “老爷,大夫什么时候过来,文哥儿疼的受不住了”捏紧手里的帕子,不会不来了吧!天都快亮了。

    架子上的铜盆“哐当”一声落地,封年知道是府里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二嫂真是管的一手好家”

    黑着脸扯下腰上的玉佩丢给后面的方明“去外面请两个大夫进来。”

    没有腰牌府里是不会放人进来的。

    方明拿着腰牌去外面请大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西院。

    封钧这才把守着熬药的府医放了回去“三弟也太不像话了,家里就有府医还要去外面请大夫”

    对着微明的天空吐出一句话,转身回了屋子。

    …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定州城的花灯挂了三天,人潮散去后才撤下来。

    老爷子眯眼盯着站在他假山池子里的人“你手里拿的什么!”

    活水做的假山池子,比水缸里的死水凉快,高高捞起来的袖子露出两节挤在一起的藕臂。

    手里捏着两只小乌龟,伸过去给老爷子看,眉眼弯弯露出几颗小白牙“乌龟”

    老爷子当然知道是乌龟,盯着挽着裤脚站在池子里的小孙子“我是问你们在干什么!”

    “抓乌龟”淡漠的声音拉平了每个字的声调。

    他看不见吗?他问的是为什么要在他院子里面抓他塘里的乌龟。

    说话真是费劲!

    封年进来就看见站在池子里的人“沉哥儿也老大不小了,别老是想着玩乐”

    他家文哥儿这么大的时候有多用功他可是知道的,恨不得整天泡在书房里。

    老爷子撩开眼皮,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沉哥儿这样就很好了,在用功,谁招架得住。

    封年抿嘴,他作为沉哥儿的叔叔说两句都不行,老爷子以前就偏心老二,现在连带着沉哥儿也护着。

    “我想让父亲帮我写张拜帖”青山书院现在并不是招生的时间。

    老爷子盯着站在封年身后的文哥儿,点头,还是不要凑在一起的好,否则家里就要成斗兽场了。

    拿着帖子离开,这才想起儿子身边还差一个跑腿的小厮。

    “我记得老爷子身边的李忠有个儿子,去叫来给我看看”

    文哥儿刻苦,他自然愿意把最好的给他。

    栓子抱着捆草,只觉得受宠若惊,他以为他这辈子都回不了内院了。

    眼睛里都是兴奋“我这就换身干净的衣服”天天扛着闸刀切草,他都快疯了。

    和马比起来他还是喜欢热闹的后院。

    封年见了觉得不错,长相周正,口齿清晰,每个院子里的情况也都知道一点。

    放在文哥儿身边刚刚好“你怎么不跟着你爹”他爹是老爷子身边的人怎么也不应该混到去喂马!

    “我爹希望我稳重一点,,所以让我去喂马,,磨磨性子”

    希望他稳重一点是真的,最好是能把他的舌头也一起磨掉。

    斟酌片刻开口“明天开始你就跟着文哥儿吧!”

    栓子满脸喜色,三老爷停顿的那一下,还以为是嫌弃他“谢老爷,谢老爷抬举”

    “下去吧!”

    栓子退出去,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全府的人都知道栓子去了南院。

    封毅只觉得三弟眼睛有毒,府里那么多人他偏偏看上了栓子。

    就连赵云都沉默了一下。

    ……

    塘子里的小乌龟被苏知鸢摆在假山上,连成排。

    “他们什么时候长大?”什么时候可以吃。

    ʚ₍ ᐢ. ̫ .ᐢ ₎ɞ

    封沉坐在假山石头上,把龟壳翻过来,四脚朝天不让他们爬走“明年”

    一天喂两顿改成五顿应该能很快长肉。

    见那手腕上的白肉就要被伸出来的乌龟嘴巴碰上,封沉把乌龟换了个方向。

    花苞头上的铃铛碰在一起,小人儿已经整个人泡在了水里浮了起来。

    脚蹬手爬就是不往前划动半步。

    跟个白皮青蛙似的,眼睑上的睫毛沾了水也没有压下去,反倒是为那双浅色的眸子增色不少。

    张着嘴巴呢喃“豁哟,,豁哟,,豁哟,”

    老爷子抬头望了眼太阳的位置,转身进屋小憩去了。

    说也说不听,赶也赶不走,他那孙子就跟闭了五识,入了定的小和尚似的盯着水里的“青蛙”

    …

    中秋后回来的柳初黑了一个度。

    中秋放假三日刚好撞上了秋收,虽然家里人没让他下地劳作,可他还是想帮忙拿着书守在空地上晾晒谷粒。

    今年整个定州收成都不错,库房里堆满了新收的粮食,这些都是安宁今年的收入。

    安宁郡主盯着折子上的数目,眼底闪过精光“老爷子,老太太的衣服做好没有。”

    国子监的门往哪里开的她都不记得了,更不要说处理这样的事。

    父皇在世的时候就经常说老丞相是个狡诈,阴险滑不溜秋的老狐,,,厉害人。

    皇兄说有事让封毅去处理,自己在家当一个悠闲郡主就成。

    可封毅想出海,不止要盯着船的进度还要招募上船的名单。

    抽空还要帮她处理定州的事务,田里的老牛都没有他忙。

    在压榨下去,她的良心都快长出来了。

    “把库房里的那盒参也一起装上”她小时候可没少听父皇念叨老爷子的“厉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