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忽地上前拉过一个巡视点守卫,往对方怀里塞了一块银锭,压低声音道,“兄弟,我妹妹被卖到皇宫当婢女,已经多年未回过家,不知大哥可否行个方便,让我进去见见小妹?”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原本冷着脸随时就要拔剑招呼上来的侍卫看清塞到自己手中的东西后,顿时缓和了脸色,左右环顾一圈后,他隐晦的朝傅锦年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

    与追风对视一眼,傅锦年眸中满是自豪。

    看见自家主人这样,追风面无表情的跟上。

    这名守卫将傅锦年和追风带到了一个狭窄的狗洞前,压低声音道,“快点进去,小心里面的人,被抓了我不负责。”

    警告完,他开始为傅锦年二人望风。

    看着那个堪堪够一个成年人穿过的狗洞,傅锦年犹豫片刻,咬咬牙还是上了。

    钱都花了,肯定不能这个时候说放弃。

    沈初啊沈初,小爷为了找你可都钻上狗洞了。

    艰难的从狗洞钻进来,傅锦年一连锤了好几下自己受苦的腰。

    当山匪三年,这是他头一次受这么大委屈。

    “东宫怎么走,你知道吗?”

    凑到追风耳边,傅锦年压低声音道。

    闻言追风皱了皱眉头,见他这样傅锦年下意识以为追风是不知道,刚要开口就听见追风有些结巴的声音,“主人,我们应该不用去找东宫了。”

    因为他们要找的人已经出来了。

    “什么不用去东宫?沈初不是被太子抓走的吗?不去东宫找她去哪找她?不会被打入天牢了吧?”

    那倒也不至于。

    追风抬手将他的脑袋往右掰了掰,让他往那边看。

    他看了,然后他看见了沈初,虽然妆容夸张,但仔细辨认倒也不难认出。

    以及一位矜贵漂亮的少女。

    站在沈初边上的少女身着妆花缎玉锦罗裙,外披云绫锦纱,清透如琉璃,青丝以两根缎带轻系,发间点缀一朵玉兰花,眼眸乌黑灵动,满脸伶俐之气。

    约莫一十五六年龄。

    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少女朝这边投来一眼,眸中带着困惑。

    见谢安宁往这边看,沈初也朝这边投来了一眼,看清对方的容貌后有些意外。

    傅锦年?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候傅锦年不应该好好的在他的太阴山当山大王吗?

    进京干嘛?还进了皇宫?

    该不会……真是来找她的吧?

    想到这个可能,沈初轻轻拽了拽谢安宁的衣摆,示意她往那边走。

    虽然不清楚沈初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谢安宁还是照做了,往傅锦年这边走来。

    沈初靠近对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来皇宫了?”

    结果傅锦年却反问她,“我不是答应你要来找你的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是吗?

    还真看不出来他这么守信用呢。

    “那你们怎么进来的?”

    皇宫里守备森严,她不是跟着谢安宁走,别说出皇宫了,就是东宫她都出不了。

    提到这个傅锦年有些难以启齿,他抓了抓后脑勺,视线飘忽,“这个嘛……秘密。”

    秘密?沈初的视线在这周围搜寻一圈,最终停在距离傅锦年不算远的狗洞上。

    她好像知道了。

    见沈初往狗洞那里看,傅锦年下意识往旁边站了站,想要挡住沈初的视线。

    不过他没能成功。

    沈初早就看见了。

    “你在这里,那你闺蜜在哪?”

    听到这个问题,沈初脸上的表情变了变,语气变得凝重,“应该……在将军府。”

    如果江茯苓回了家,那现在京城一定满是江侍郎小女儿死而复生的传言,可是并没有。

    据安宁所说,昨日早上商珩连朝堂都没有去。

    因为商珩有镇守边关的功劳在身,他是可以跟着他父亲一起上朝的,可是昨日商珩没有去,据说是感染了风寒不愿让朝中重臣被他感染,所以告病未去上朝。

    听到这个借口沈初就知道商珩是在撒谎了。

    一年前,商珩打了胜仗从边关回来,手都快废了还能照常上早朝,现在染个风寒就去不了了?

    说出去谁信啊?

    “所以你现在要去找江茯苓吗?”

    听傅锦年和沈初说话的语气,谢安宁猜测他们应该是认识的,所以在沈初与傅锦年交谈的过程中她只是静静听着,直到听见傅锦年提到了江茯苓的名字。

    “江姐姐也没有死吗?!”

    声音中带着喜悦,显然对于这个突然得知的消息是十分开心的。

    不过沈初听见她这喜悦的声音有些尴尬,她摸了摸鼻子,“这个……短时间说不清楚,我们还是先去找茯苓吧。”

    说完沈初又朝傅锦年投去目光,“你……要一起吗?”

    如果是让他一个人去救江茯苓,他指定不去。

    不过既然沈初和这位漂亮的小姐都要去的话……

    “去啊,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傅某愿意为朋友赴汤蹈火!”

    听着自家主人如此夸下海口,追风不想戳穿,只能别开视线。

    沈初打量了傅锦年一眼,有些怀疑,“你的身手咋样?”

    没有任何身手可言。

    但是他带了人过来。

    傅锦年一把拉过追风,推销商品一样介绍着追风,“他,最高战绩一打十八,厉害吧?”

    话中没有带自己,也就是他没有战绩。

    闻言沈初颔首,“厉害,那走吧。”

    等沈初和谢安宁转过身,追风才小声提醒傅锦年,“主人,那次追风没打过。”

    傅锦年装聋作哑,“闭嘴,我说你打过了就是打过了。”

    一行人是乘着谢安宁的马车去的将军府,为了避免在路上碰到熟人把对方吓死,沈初拿了顶帷帽戴上,利用帷帽上的面纱简单的遮掩了一下自己的真容。

    这个时间估摸着上朝的那些人已经下朝了,沈初想到这个就有些头疼。

    待会谢冥没看见她会不会发火?

    不对,谢冥发火跟她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因为离开东宫谢冥会发火她就这辈子都困在东宫不出来吗?

    昨日她差点被谢冥的举动给吓死。

    “安宁啊,你哥最近的脾气咋样啊?”

    坐在马车上,沈初压低声音打听谢冥的最近的事。

    听到沈初问这个,谢安宁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光从表情来判断,可以看出来她有些一言难尽。

    “春猎前他一直喜怒无常,春猎后倒是不喜怒无常了。”

    沈初眼睛微微睁大,“春猎后心情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