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转头看向她,女人眼中闪烁着泪花,看他一眼又遮掩下去。

    又可怜又柔弱,让人心生怜悯。

    裴钰心不自觉一软,云欢性子软弱,遇见那样的事定吓坏了。

    裴寂太过分了!

    他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凌厉,要和裴寂闹翻一样。

    “怎么了?是不小心摔了吗?”

    裴钰不想询问什么敏感话题让云欢更加伤心,抬手抚顺她略显凌乱的长发,问得小心翼翼。

    他主动给云欢找了个借口,云欢只需要顺着他的话下来就行了。

    “我......”

    云欢被他温润样子感染道,嫣红唇瓣缓缓张开,说一字后难以启齿。

    “我知道,天色太黑,摔就摔了,我不会笑话你的。”

    裴钰唇边带着笑意,抚顺她头发后揉了揉。

    他想告诉云欢他什么都知道,但他不在乎。

    云欢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眼底的光彩愈发浓烈。

    “我想离开这里。”云欢痛彻心扉的语气,还带着丝丝不可察觉的害怕之意。

    裴钰抚摸她脑袋的手顿了下,长睫虚掩,似乎在认真思考云欢的提议。

    “你想去哪?”他带云欢回了房间,坐下后与她谈论。

    他正好想让云欢假死,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件事本有些困难,可要是云欢本人同意,并且配合的话,那简单多了。

    “去哪都行,只要离开这里,只要和夫君在一起。”

    云欢情绪有些失控,哭腔十足。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时眼泪不受控制掉落,闪身扑进裴钰怀里。

    裴钰只觉胸口轻轻一颤,有种被人依赖的幸福感。

    他轻拍云欢脊背以示宽慰,“好,我带你走。”他肯定道。

    他想让云欢成为他明面上的夫人,可裴家所有人都不同意。

    就算他说服云欢,她愿意为裴家遮羞,他们也不允许裴二奶奶是一个小家族的庶女。

    不管云欢能不能怀上身孕,最后的下场都是死。

    可他怎么忍心让她去死!

    “我们能去哪?母亲他们不会同意的。”云欢感动地点点头,转而又伤心道。

    她将最近发生的事都细细想了想,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天裴寂是想让随风带她到设计好的地方,让她假死,带走她。

    她想让裴钰也实施这样的计划,只要离开裴府,她随时都可脱身。

    “放心,我自有办法。”裴钰在心里决定好了一切,从未像此刻一样坚定认真过。

    “有什么办法?”云欢疑惑询问。

    裴钰抚摸她脸颊,深邃瞳眸紧盯着她。“就这几天,到时你就知道了。”

    云欢胆子小,那样的事还是不要提前告诉她,不然会被人瞧出端倪。

    等带她离开后,再说明一切。

    云欢竖起眉,对裴钰的哑谜有些疑惑和怀疑。

    “不要想那么多,在裴府这两日我会让人保护你。”裴钰安慰云欢,生怕她会因此受惊。

    云欢点了点头,“夫君可会陪着我?”

    “自然。”裴钰想都未想直接回答。

    云欢心安不少,重新投进他怀抱,脸贴在他胸膛上。

    笑颜如花的神色在裴钰看不见的时候顷刻间转变了,冷然肃穆。

    她一开始确实爱慕裴钰,他真的是她幻想中夫君的样子。玉树临风,温文尔雅。

    可他欺骗她,他们一家算计想要她的命。

    那她便不会再对他有什么心思,有的只是利用。

    云欢自小经历了家国情仇,看透了人性,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裴钰现在是爱慕上了她,所以她一哭诉,他才会助她脱身,要是他们都没有爱慕上她呢?

    那等待她的就是欺骗算计,十月怀胎,难产身亡。

    她不恨裴钰和裴寂,他们欺骗了她,她也在算计他们。

    就这样吧!

    只是想到一切都要从头再来,云欢心底满是不甘。

    在裴钰陪伴下,云欢安然入睡了。

    裴钰睡不着,起身到外屋翻看兵书,思绪却早已经飞远。

    他很想去找裴寂算账,但想到男人那副样子,又觉得找了也就那样。

    终归是不能杀了他。

    还是抓紧时间让云欢假死离开这里。

    那样对云欢好,也对母亲好,可以有多余的时间重新挑人怀孕顶替。

    裴钰在心里计算好一切,下达了命令,提着的心这才落下去,上床休息。

    直到鹂院的烛火全部熄灭,随风才赶回清辉堂禀告。

    “休息了?”

    裴寂听见这个消息很震惊,撂下手中的书卷。

    “是的,二奶奶早就休息了,二爷在外屋坐了许久,后来也去休息了。”随风恭敬道。

    他其实也挺纳闷的,今晚大人做得那么过分,按照二爷的性子定会来找大人算账。

    他怕这样的事发生,特意到鹂院守候着,想着拦下二爷。

    哪想二爷压根就没那个心思。

    裴寂身子靠后,斜斜倚靠在椅背上,长臂随意搭在椅把手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

    难道裴钰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

    云欢这么有本事吗?

    “大人,二爷传唤了疏风进府。”随风倏忽想起这事来,弯腰回禀。

    疏风和随风一样,都是裴府从小培养的死士暗卫。

    只不过一个是裴寂的暗卫,一个是裴钰的暗卫。

    他们从小跟在主子身边保护他们,等主子习武后退出,为主子做别的事。

    随风本也退出了,是裴寂受伤,武功差点全废,随风才回来贴身保护裴寂。

    裴寂一怔,“可知道为何事?”

    裴钰身子早就养好了,传唤疏风前来所为何事?

    “属下不知。”随风摇头。

    裴寂凝眸,心里隐隐感到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两日后母亲会去寺庙祈福,到时云欢也会去。想办法让人撞见云欢失足跌落悬崖。”裴寂指腹摩挲着,吩咐随风。

    手头上的事太多,先将云欢带走,余下的事再慢慢处理。

    “是。”随风应下。

    他们的人随时准备着,这次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

    “爷,明日夫人去寺庙祈福,是个好机会。”疏风准备好了一切,跑来回禀裴钰。

    裴钰站在廊下,眺望远处的落日,半晌后点了点头。

    “去办吧。”

    母亲明天露一次面,便要待在府宅静静养胎,是个难得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