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碎玉轩内,浣碧一脸急色跑进内室,甄嬛坐在梳妆台前轻轻瞄了她一眼,浣碧立马佯装镇定为甄嬛铺床。

    崔槿汐见状,识趣的说要去查看值夜之事连忙告退。

    “说吧,这么火急火燎的可是闯了什么祸?”甄嬛笑着问浣碧。

    “小主,奴婢埋在桂花树下的药渣被人挖走了。”

    “怎会这样?可知道是什么人挖的吗?”甄嬛知道一旦这药渣被有心人获得,她欺君避宠之事就会暴露,到时恐会连累家里。

    “奴婢每次都是分不同的地方埋药渣,桂花树下只埋过一次,奴婢今日准备再倒点药渣进去,趁人不注意挖开一看,里面的药渣被人挖走了,小主这可如何是好?”浣碧急得直扯绣帕。

    甄嬛心下一沉转而冷静下来:“你连夜去请温太医。”

    浣碧慌不迭的连忙外出。

    第二日午后,安陵容端坐在屋内刺绣,宝鹃在一旁伺候帮忙理线,忍冬从内务府领了月例银子回来,像平时一样讲一讲各宫的新鲜事。

    “小主,奴婢听说碎玉轩连夜找了太医,今早碎玉轩的人禀了皇后,说莞常在时疫虽已大好,但体内湿热郁结,皮肤失养全身长了疹子,需要重开药方调理医治。”

    安陵容手里一顿继而接着下针,甄嬛好快的反应,为了掩盖开药避宠一事竟不惜先自毁皮肤,如果此时有人用药渣一事做文章,甄嬛大可反咬是调理时疫的药里被人下了毒,才导致她缠绵病榻甚至毁肤,瞬间可以扭转局势,不过她让忍冬留下药渣时,并没想到要用它来做什么,只是习惯性的喜欢留一手,以备不时之需。

    “天气变化反复,莞常在不适应也是有的,忍冬你看看库里可还有清淤的药材,给碎玉轩送点。”安陵容说话间眼神都没抬,依旧在潜心刺绣,可忍冬却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包药渣不用再留了。

    等忍冬走后,安陵容用手轻抚着刺绣好的《药师经》经文,有温太医在,甄嬛又怎会真的患病?不过是些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剪秋,这莞常在真是不当用啊!自入宫三灾两病的从未断过。”皇后清淡说道。

    “娘娘,想来还是莞常在福薄,倒是沈贵人颇为稳重。”剪秋应和。

    皇后若有所思:“夏常在,还有几天解禁?”

    剪秋微笑:“还有三天。”

    “到时,找人好好教教夏常在规矩。”

    这天傍晚,苏培盛过来传旨,晚上皇上会到富察贵人处歇息,延禧宫内一片热闹准备迎驾,安陵容带着忍冬再次悄悄出门。

    延庆殿内,端妃笑着看向安陵容:“本宫想着你总该来了。”

    安陵容了然于心,端妃面上不问世事,可宫内大小事情她知道的门清,想着富察贵人侍寝,自己总归得空,当下开口:“娘娘心明眼亮,自是什么都知道。”

    端妃无奈道:“弱势之人,只求一活,都是些不得已的保命手段。”这是承认各宫都有自己的眼线了。

    安陵容昭然一笑:“身弱可示软,可若一直耗损太过补充不足,又何谈以后?”

    端妃想不到安陵容眼光如此之毒,看她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郑重:“本宫何曾不想身强力壮,可本宫被人残害,太医院众人均不敢得罪于她,给本宫开的药不过是一些太平药方,吊着命罢了,本宫也不过是顺势而为,为的只是活命罢了。”

    安陵容上前一步屈膝道:“娘娘坦诚,陵容也不该隐瞒,嫔妾略通医理,娘娘若信嫔妾,嫔妾有一方子可调理娘娘身体,且从形上看与现下无疑。”

    端妃久久端详着安陵容,她的话诱惑力太强,既能让她摆脱沉疴疾病,又能掩盖身体生机,让她继续以柔弱示人,端妃想不通安陵容所做为何?

    安陵容似是知道端妃所想慎重开口“娘娘,嫔妾今日所做,并非不求回报,娘娘是潜邸旧人,想来总得皇上敬重,陵容自入宫来,一直小心生怕一个不慎,为自己更甚者是家族招来祸端,然周围竟无陵容信赖之人,才求到娘娘这来,只求来日陵容无力自保时,请娘娘在皇上面前为陵容周旋一二。”

    端妃看似温和的双眼带上一层审判:“你何以见得本宫得皇上敬重?”

    安陵容毫不畏惧说道:“若真如传闻般,想必世上早无娘娘。”

    端妃惊惧安陵容的大胆敏锐,这等大不敬之话也敢讲,同时暗叹她洞察人心之准,沉吟良久终是说道:“本宫如何相信你的药方?”

    安陵容见她松口,面带自信道:“嫔妾会分三个时段为娘娘调理,第一个时段为时一个月,月余后娘娘自见分晓。”

    端妃沉吟良久,最终想拥有健康身体的渴求战胜了对安陵容的防备,同意一试,她不怕安陵容耍心机提要求,只要有所求,只要是利益交换她总能给到。

    天色已不早,隐约可见星光,安陵容仔细为端妃把脉后,带着忍冬匆匆往延禧宫赶。

    “小主,您真能治好端妃娘娘,且还能让人看不出来?”忍冬对安陵容越来越敬仰,觉得她无所不知无所不会。

    安陵容对上忍冬的眼神有点心虚,端妃虽说被灌了一碗极寒的红花,但当时只要开些温补养气血的方子,配上饮食得当,修养过半载左右自会无碍,偏偏坏就坏在当年在王府是华妃管家,入宫后华妃又协理六宫,自然就缺衣少药,加上端妃有意示弱,她的病才会越来越严重。

    安陵容前段时间得宠,内务府送来了很多温补的药材,她一一验过并未不妥,给端妃用刚刚好,到时候再配上药膳更是事半功倍,实在当不得忍冬如此敬仰,因此她快速说道:“我在家跟人学过,不是什么难事。”

    “小主,快看是皇上的车驾。”忍冬眼尖远远看见明黄的仪仗。

    皇上不是宿在富察贵人处了吗?怎么会在西六宫出现?

    安陵容避无可避,只好上前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