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敌人逼近,景炎身子却动弹不得,一时间着急上头,难道一条好命就葬送在这里了吗?

    他不想死,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办呢。王敏还在等着他回去,妻子和儿子还没有找回来,他和唐家堡的恩怨还没有清算,这一桩桩,一件件他还没有去完成,他怎么能现在就死去?

    活死人徐步走到他面前,“嘿嘿”两声奸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还等着活捉你回去邀功呢!”

    听到这话,景炎并没有因为能活命而面露喜色。唐文龙的手段狠辣著称,落到他手里的人的,没有人能逃过被折磨致残的厄运。

    “你只能拿我尸体回去见他了!”说着,景炎便要咬舌自尽。

    对他来讲,见不见唐文龙均是死路一条,与其被折磨致死,倒不如自己给自己来个痛快。

    便在这时,一声大喝响在耳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来的吊死鬼在这里作祟?”

    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活死人听到了,不禁怒火窜上心头,道:“是哪个瘪孙在骂老子!出来,出来!老子保证绝不打死你!”

    说着,四面一望,却只见一个身披道袍的老者从对面山岗上走出。对着洗死人哂笑。

    看到来人打山岗上下来,活死人心内吃了一惊。那山可是平顶山,是杀手组织“血浮屠”总舵所在。心里吃惊,面上却不表现出来。

    “你这老头儿,青天白日的,咒我作甚?寿字倒挂嫌命太长吗?”

    “你这乖孙子,怎么说些晦气的话,难道你见我撞见你的好事还想杀人灭口不成?”这老头见活死人凶神恶煞,却也不怕,反倒是倚老卖老,厚着脸皮认起亲戚来了。

    被当面叫孙子,活死人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好歹他也是唐家堡有头有脸的人物。

    “放肆!”

    当即斥喝一声,抄起长剑便冲上前去。虽疑心老头深藏不露,被当面叫孙子,火气一下上来,对面是谁也顾不得了,便要上前和人家玩命。

    道袍老者见了,不避反迎他过来,长袖一挥,犹如放出一条金蟒,望活死人迎面冲去。活死人一个没提防,被撞中胸口,如被千斤巨锤砸了一下,痛得“哇哇”直叫,倒飞出去,口张处,鲜血长流。

    “小孙子,以后见到道爷别这么狂,会死人的。”道袍老者说道。

    活死人早已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平顶山上下来个不起眼的老道士都那么强。

    在这性命倏关之际,他更无暇顾及景炎,一个“猴子上树”,往远处逃也似遁去。

    道袍老者也不追,迈着碎步来到景炎身旁,俯下身去,问道:“可还好吗?”

    “多谢道长搭救性命。也说不上来,只是浑身无力。”

    老道“哦”一声,又伸出手去号了一下景炎的脉搏,眉心一沉,道:“像这种症状,七成是中了‘十香软筋散’了!”

    “‘十香软筋散’是什么毒药?”

    老道解释道:“十香软筋散不是毒药,却比毒药更毒。十香软筋散无色无味,吸入少量,会让人精神萎靡,浑身无力,大量吸入者,一身修为尽失。”

    听到这话,景炎心里急作一团,他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办,许多人等着他寻找,如果功力尽失,在这乱世中,步步危机,怎么伸展得开。

    “万望道长大发慈悲,救救我吧。”

    景炎说着,挣扎起来,便要给道袍老者跪下。

    一把扶住,道袍老者点了点头,道:“你涉险而来,是为了什么事?这条道路,前有唐家堡,后有血浮屠,可不是一条好走的道路,寻常人绝计不会涉险到这里。故而架接在这里的桥,才叫奈何桥。”

    景炎忙报上姓名,道:“在下景炎,带一个朋友来拜访鬼手天医老前辈。”

    两眼直勾勾看着他,道袍老者捋着山羊胡子道:“你是来见鬼手的,你可能要失望而返了。这老家伙最近脾气见长了,轻易不见客。”

    说话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瓶,拧开瓶栓,放手心里抖一抖,滚出两颗朱红丹丸,递过去,道:“这是我自己闲时炼制的玉露丸,虽不能解你身上十香软筋散,却可以减轻症状,像常人一样走路不成问题。你从这山坡上,往左拐,那一间破草屋就是鬼手的家了。若逢他高兴,你这十香软筋散他也会一并帮你治好了,如遇他心情不好,甭说是你朋友的病了,他不追你打,你就烧高香吧。”

    说完这些,老者身影飘忽间,已到了远方。

    服下了药,景炎只觉一股劲儿自心中涌出,手脚麻木感减轻了少许。

    告别了老道,景炎领着陆敬渊向平顶山去。

    很快便到了鬼手天医居住的茅草屋前,正好有一个人就诊,确切的说是下鬼手医治。

    “天医老前辈,你只要治好俺兄弟的病症,黄金美女任你挑。你去富贵镇打听打听,县令都没有我家钱多!”

    求医者是个身材臃肿的人,挺着个大肚子,活像怀胎十月的孕妇,可他又是个男人,却又哪里会怀孕?胖男人穿金戴银,说他炫富,他却并没有大肆宣扬家里有多少多少钱,说他没有炫富,他一身行头,家境有殷实一望可知。

    胖富人只是嚷,挺着个大肚子,乜着眼看人,颇叫人心里不爽。

    漠然置之,鬼手天医并没有拿正眼看胖子,负手而立,只道是听一出独角戏。

    嚷了一阵子,胖富人好像忽然变聪明了一些,看出了主人家的冷漠表情,一下子就停住了说话,乜着眼,眼瞳从两条缝隙间看出去,落在鬼手天医苍老脸上。看了许久。空气中,一下变得格外寂静。

    突然间,胖富人咆哮道:“仙人巴巴的,老子来请你是给你面子!不知抬举的东西!也不打去打听打听,老子可是富贵镇顶有钱的主,一些名医想给俺兄弟看病都排着老长的队伍呢?”

    听得烦了,鬼手天医冷冷瞪了他一眼,目中凶光暴射。胖富人见到了,心内打了个激凌,莫名的感到一阵后怕。气势登时下去了。慌里慌张向外走去。

    出了茅草屋,又复了本相,又骂骂咧咧起来。

    不久后,传出胖富人暴毙家中的消息。因为胖富人是富贵镇首富,这消息如同一柱烟花一般在富贵镇爆炸开,一度成为最大热点。官府也一直追查无果。

    景炎领着陆敬渊进来,鬼手天医的怒气还没有消,拿眼冷冷看着胖富人离开的背影,如同看着一具冰冷的尸体无异。

    见有人进门,这才收了目光。

    “鬼手,你还记得我吗?”景炎进了屋在左边一个破摇椅上大大方方一坐,率先开了口。

    “你是……景炎景长老?”鬼手天医盯着景炎看了许久,这才认出他来,道:“你怎么成这副样了?”

    景炎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我前阵子叛出了唐家堡,正被唐文龙四处追杀呢!”

    “那鬼地方早该走了,”鬼手天医说着,仔细打量起景炎的气色,惊讶道:“你怎么这样气虚?以你这样深厚的修为,很不正常呀!莫不是身上有伤?”

    听到这话,景炎不禁“哈哈”大笑,道:“你的医术真是叫人佩服啊!光看气色就能看出我上有伤。”

    自己的话被证实,鬼手神医“哦”一声,狐疑道:“放眼唐家堡,也没有几个能伤得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炎当即把在奈何桥上遭遇伏击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

    “没有想到马力这家伙这样忘恩负义,你当初对他有恩,他却为了升官发财,要来擒拿你。这样的人,死了也活该。”

    “那个活死人也没啥真本领,只会些下三滥的手段。”说着,捻着银针在景炎头上身上各各穴位上插了起来。

    医治完景炎后,鬼手天医抬头看了边上的陆敬渊一眼,道:“这个后生是谁?”

    一拍脑门,景炎这样想起来,介绍道:“这个人是我前些天从山崖下求的。刚醒来时候,痴痴呆呆,失去记忆了。”

    看了陆敬渊一眼,鬼手天医道,“我有三不救的规矩,你也明白!可曾知道他的底细?”

    点了点头,景炎接过话,道,“这人当时穿的是蜀山剑宗服饰,谅是蜀山的弟子。”

    “蜀山剑宗不是前阵子被唐之武灭门了吗?怎么还有人生还?”

    景炎也不清楚,毕竟当初他只是被安排在登云麓接应,而没有参与蜀山灭门行动。

    没有听到回答,鬼手天医瞥一眼景炎,只见他脸上也写满问号。不过,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眼前这少年出生正派,可以治。

    鬼手天医便拿出了他行医的百宝箱。对着陆敬渊又是号脉,又是针灸大法。来到桌前又开了一副药方。边还说道,“估计是大脑受到重击,导致间接性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