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奇怪,苏挽烟虽然觉得她们给她穿了很多,但衣服却没有太多的厚重感,想来做这衣裳的料子十分轻薄。

    以余南卿的品味,做衣裳的料子定不会差,套这么多层都没有厚重感的轻薄衣料,也不知是哪里寻来的珍品。

    苏挽烟被蒙了眼睛,只能通过这些细节胡乱猜测。

    破晓,一缕阳光从窗口射进,苏挽烟透过蒙布,能感受到一丝微光,说了句:“天亮了?”

    而此时,秋叶跟黄叶正巧忙完,看着透过窗柩纸透进的金黄金黄的光芒,心情格外的好:“是的娘娘,天亮了。”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

    秋叶与黄叶垂眸,福礼退下。

    苏挽烟感觉身边空了,微微朝着那抹阴影抬眸:“余南卿?”

    眼前的苏挽烟身着大红喜服,头戴金凤冠,琉璃珠翠于耳鬓垂落,点着朱砂的唇透着诱人的色泽。

    余南卿微咽了咽咽喉,节骨分明的五指微抬,轻轻将蒙着苏挽烟眼睛的绸缎揭落。

    苏挽烟清丽的眸子映入眼帘,只见,眼前的余南卿穿着一身大红喜袍,交叠的衣领以金丝纹描,下摆是腾云飞蟒,又附山海蓝图。

    清冷俊美的容颜衬着这身衣裳,让苏挽烟心底禁不住悸动。

    眸光微亮了亮,但下一秒就别过了脸,很理性的将这份悸动克制下来。

    见苏挽烟脸上似乎没有惊喜之色,余南卿神情蓦地有些忐忑:“烟儿……不喜欢?”

    他原想着给苏挽烟一个惊喜,但见苏挽烟这般,他有些心慌。

    苏挽烟好笑:“我哪里说不喜欢了?”

    余南卿微拧了眉:“可……烟儿的表情……”

    淡淡的,没有欢喜之感,当然……也没有厌恶之情。

    让余南卿一时摸不准。

    “我猜到了。”苏挽烟美唇微微勾着,看向余南卿:“这么明显,傻子都能猜到啊。”

    有谁会无缘无故三更半夜起来梳妆的,黄叶还事先给她准备糕点。

    这里又不是京城,不必进宫拜见,她的穿着一向都以简单为主的,这会儿这么一层层的给她套,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余南卿想干什么。

    余南卿哑然的张了张嘴,随即又不太甘心的闭上,良久才道:“原是想给你个惊喜,还是什么都瞒不过烟儿。”

    “已经很惊喜了呀。”苏挽烟确实有被惊喜到。

    她没想到余南卿会在这个时候给她补办婚礼。

    “可是你的神情……”

    苏挽烟好笑的睨着他:“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人。”

    “……”余南卿愣。

    她不是吗?

    印象中,她就是呀。

    算了,不管了。

    余南卿轻轻握起苏挽烟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着:“烟儿可愿嫁我?”

    “到现在你还问这个?”

    余南卿抿唇,不管多少遍,他都想要听到苏挽烟那确切的答案。

    苏挽烟无奈,只能又一遍的笑道:“愿意,无论何时都愿意,无论几世都愿意。”

    苏挽烟将小手搭在他的大手上:“所以,现在我应该做什么?”

    “上花轿。”

    余南卿从一旁拿过红头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那红头盖叠起,揣进怀里。

    苏挽烟好奇:“不盖吗?”

    “日后谈起你我大婚,便能想起我今日将红头盖藏起,将你容颜昭告世人,不得旁人半分惦记。”

    他的烟儿,此生只属他一人……

    不对,应是他只属烟儿一人。

    苏挽烟忍不住掩嘴一笑,凤冠珠翠顿时因轻轻晃动响起一丝叮当响:“幼稚。”

    余南卿微微抿唇,不否认苏挽烟的话,可是……明明他这样幼稚,苏挽烟还是会由着他。

    他紧了紧苏挽烟的手,缓缓来到房门前,将房门打开。

    房门一开,顿时响起一个喜庆的吆喝声:“喧天锣鼓贺新喜,爱意绵绵润心田!”

    吆喝声一落,锣鼓声随之响起。

    苏挽烟到底是没忍住“哈哈”两声,高兴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院中站着两排负责奏乐的队伍,大红的花轿就端放在院子中央,秋叶跟黄叶领着一众侍女,朝苏挽烟跟余南卿撒着鲜花与清露。

    苏挽烟看到轿队的后面,婢女的花篮里装着都是银钱与喜糖等物。

    见苏挽烟终于展露笑颜,余南卿忐忑的心也安定了下来,他拉着她的手,迈步走出门槛。

    又见司仪大喊一声:“吉日良辰,喜气盈门,出门见喜,迎娶新妇!”

    随即又是一把花瓣洒落,这其中还带着金闪闪的金箔。

    苏挽烟在余南卿的轻扶下,缓缓迈上花轿。

    司仪双手一挥,吆声高喝:“起。”

    花轿顿时稳稳的抬了起来。

    别院的大门口,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已等候多时,余南卿牵起缰绳一个翻身,便稳稳跨上了马背。

    “鞭炮鸣,音乐响,大红喜字贴上堂。”

    “百客席前闹嚷嚷,一对新人出了场。”

    领路的司仪喜庆的吆着庆祝词,锣鼓声喧,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别院出发。

    从这里到馥城也就两个时辰的路程,队伍的身后,不管有人没人,都一路撒着银钱与喜糖,迎亲队伍的前面,则以花瓣与金箔开路。

    不多一会儿的功夫,锣鼓声引来了沿路的村民,他们发现后面撒的喜糖与银子,忙不迭的跟在队伍后面捡。

    渐渐的,迎亲的队伍更加热闹,不管男女老少,大的小的,都熙熙攘攘的跟在队伍后面。

    待到花轿进城时,那在城墙上放哨的守卫见了都吓一跳,连忙禀了巡防的领头。

    早在昨日,余南卿就已经派田中他们来打过招呼,那巡防的领头一听这阵仗,到城墙上看,一时也懵了,昨天来说的时候,没说是一队迎亲队啊。

    昨天是田中来交涉的,巡防队的领头并不认得余南卿,看到走在前面的新郎时,巡防拧紧了眉头,再看到一旁随行的田中时,那领头心下“咯噔”一声,连忙带着一众士兵走出城门迎接。

    与此同时,还不忘派人禀报馥城府尹。

    原百姓嫁娶,经过城门的迎亲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这回不一样,这回是大晋的恭亲王,是朝廷那边派到馥州,为馥州领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