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琴双眼陡然睁大:“谢家?海市谢家?”

    谢荣笑着点头:“我先扶您起来。”

    李素琴这才注意到自己四脚朝地,滑稽无比。

    巨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她红着老脸,快速从地上站起身。

    整理好头发、衣服,做好表情管理,她矜持地笑了起来。

    “谢管家,方才我被这不成器的孩子气晕了头,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老夫人见外了,”谢荣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大门开着,我按了许久门铃都无人应答,又听到院内有争吵,这才贸然闯入。”

    “是我失礼才对,还请老妇人不要怪罪。”

    李素琴顿时笑得眯起了眼睛。

    瞧瞧!

    这就是大家族!

    连管家都这么懂礼数、知进退!

    一旁的周焕得知客人来自谢家,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

    他强压着欣喜,保持着体面:“你好,我是周焕。”

    “周总,”谢荣颔首:“久闻大名。”

    “哪里哪里,”周焕笑道:“不知谢管家来是……”

    “二十年前谢家来送过婚书,求娶周家千金,不知周总是否记得?”谢荣道。

    周焕觉得自己呼吸急促了些。

    可二十年前,谢瑾泉的父母深夜亲自前来送婚书,求娶周家千金。

    唯一的条件,就是婚期之前不能张扬。

    他以为二人在开玩笑,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几年后周氏企业遭逢巨变,谢家暗中出手相助,他才意识到那纸婚书的份量。

    如今,时候到了。

    只要将女儿嫁进谢家,他周焕何愁谈不到合作?

    “当然!”周焕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下月十八,就是婚期。”

    “我就是为此事而来,”谢荣扫过院中两个妙龄少女:“哪位是……”

    虽担着谢瑾泉的名头,但他实际是被谢家前人掌权人,也就是谢瑾泉的父亲谢庭安临时派来。

    在此之前,他并不知这桩婚事的存在。

    就连谢瑾泉本人恐怕都不知道。

    因此,他对周家、周家千金没有任何了解。

    周焕眼珠一动,指向周念梨:“这位就是我周家千金。”

    他何尝不明白谢家指定的儿媳是姜练?

    可姜练本是傻子,恢复后又性格乖张,行事狂妄。

    万一嫁进去做了什么蠢事触怒谢家,岂不是得不偿失?

    和李素琴商量后,他决定让大方得体、温顺孝顺的小念嫁进去。

    反正,小念也是他的女儿!

    被指到的周念梨亦是狂喜。

    那纸婚书,终于要写上她的名字了!

    谢家传承几百年,底蕴深厚,是海市顶级三大豪门之一。

    两年前,谢瑾泉掌权。

    他年纪轻轻却目光狠辣、手段雷霆,凭一己之力拉开与其他两豪门的差距,实力不容小觑。

    况且谢瑾泉轮廓分明、五官深邃,面貌一等一得好。

    帅气又多金,不知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

    周念梨自然不例外。

    她双颊爬上红晕,轻声道:“谢管家,我是周念梨。”

    谢荣目光停住,打量着这位未来的少奶奶。

    面容小巧、举止优雅、气质矜贵,一看就是费心培养出来的。

    可对方眼神忽闪,明显心思深沉。

    阅人无数的谢荣对这位未来的少奶奶谈不上喜欢。

    相比之下,他倒觉得旁边那位毫无形象的姑娘有些意思。

    但这场婚姻是老爷和夫人亲自指定,他哪儿敢有异议?

    谢荣颔首微笑:“周小姐,婚礼将近,少爷命我为您送些小礼物。”

    说着,他打了个电话。

    顷刻间,数十辆黑车开进了周家别墅。

    高定、包包、手表、钻石、黄金、翡翠。

    眨眼间,客厅被堆得满满登登。

    周家条件不错,穿的、背的也都是大牌。

    但一次性买这么多奢侈品对周家来说并无可能。

    更难能可贵的事,这些礼物照顾到了周家每个人的喜好。

    谢家对这场婚事的重视可想而知。

    “不知这位是……”谢荣忽看着一旁的姜练问了一句。

    沉浸在喜悦中的周家人瞬间警惕。

    周念梨脑筋极快:“亲戚,谢管家,有事吗?”

    “真是不好意思,我考虑不周,没有准备这位姑娘的礼物。”谢荣道。

    周念梨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种小事儿。

    她拿起一款限量包包,假模假样地走到姜练面前:“姐姐,这包包你收下,算是我和瑾泉的一点心意。”

    姜练低头一看。

    那包包容量极小,黄纸都装不了几张。

    她嫌弃地摇头:“不要。”

    “姐姐,”周念梨哄孩子般软声道:“你就收下吧,沾沾喜气。”

    “喜气?”姜练疑惑:“你们的婚礼办不成,哪儿来的喜气?”

    她话音一落,客厅便陷入诡异的寂静。

    接着便是周焕的暴怒:“姜练!大喜的日子你偏说丧气话,是不是存心跟我们过不去?”

    “不是丧气话,而是大实话,”姜练笑眯眯道:“偷来的东西,长久不了。”

    周焕脸色一变:“你给我回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刚刚还要将我扫地出门,现在又让我回去?”姜练朝外面努努嘴:“喏!东西都被你们扔出来了。”

    周焕气得险些要暴走。

    这个傻子真是没有眼色!

    在谢家人面前也敢乱说!

    万一谢荣回去将这些话转达给谢家人,岂不是让人觉得他虐待亲戚?

    搞不好,还会影响婚礼!

    他强撑着笑,递出一张卡:“说什么胡话呢?我那是为了给你换家具,卡拿着,看喜欢自己随便买。”

    姜练瞥那卡一眼:“不会只拿一两千打发我吧?”

    周焕咬牙切齿:“二十万。”

    “芜湖!”姜练果断笑着接过:“谢了。”

    戏已经看得明白,再看下去,就是侮辱自己的眼睛了。

    再者,比起看戏,有更重要的事情。

    回到卧室,她拿出手机。

    白凡的事情仍在发酵,且愈演愈烈。

    同时,“蒋家三少家暴”“宋雯惠危在旦夕”的话题也成了热门。

    不必想,定是宋家的手笔。

    恰在此时,蒋邑明打来了电话。

    姜练眼前一亮,将与宋雯惠苟且之人的所在告知后,又把白凡的事情拜托给了他。

    正要挂电话,姜练又严肃道:“等等,还有一件很重要、很着急的事情!”

    蒋邑明心里一紧:“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