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正在观察会客室里有没有监听的符咒,忽然听见柏知礼这么问,有些疑惑,一个雅会,弹琴喝茶,为什么温北离需要知道。

    “没有。”

    听到她的回答,柏知礼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意味不明。

    他拨弄着手里的杯子,想了一会儿,忽然又问,“是我,还是知节?”

    “嗯?”

    什么意思?

    参加雅会还必须为了谁吗?她只是想拿回师父的玉坠。

    “你和他,真的和传言那样,是为了哄温爷爷高兴,才结婚的?”

    “现在不去结束这场闹剧,也是因为温爷爷的身体?”

    南音第一次遇到柏知礼这样直接的人,每一个问题都戳着肺管子,让人没办法回答。

    而柏知礼却把南音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将她全身上下看了一遍后,诚恳道:“说实话,与其和那些矫揉造作的世家小姐无趣地在一起一辈子,不如选择和你这种性格的,估计会很有趣——”

    南音见他越说越离谱,急忙打断他:“柏大哥,你误会了。”

    他一定误会了什么。

    而柏知礼却勾起了唇,“你果然是为了知节。你们两个,之前就约定好了?我说他那么讨厌温北离,却抢着要去庄园给你送请帖。”

    真的吗?南音有些诧异问:“是雅会的请帖?”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南音对那个玉坠露出了必得的笑容。

    这一切落在柏知礼的眼里,却都变了样子,让他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有预感,这次雅会一定是柏家历史上最有趣的一次。

    雅会一直受人诟病,但不可否认,通过这样方式挑出来的柏家女主人,保证了柏家几百年的繁荣。

    他和知节对于这一天的到来,早有准备。

    只是以为还会有几年,但不曾想姑奶奶听说温北离结婚后,就把时间提前了。

    不过,现在温北离的小妻子要参加柏家的雅会,这件事情,就好玩了。

    出于某种恶趣味,柏知礼没有急着把这个消息告诉温北离。

    “柏少爷,久等了。”

    走廊里,传来一道声音,透过窗子,可以隐约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南音立即拿出一个黑色的东西,放在嘴角,在那人进门的一瞬间,她的五官瞬间变了一个模样。

    易容蛊,可以把人变丑。

    不会让人立即变成另外一张脸,但是给人的感觉会截然不同。

    柏知礼看到后,用了很大力气才抑制住惊讶。

    “肖先生,别来无恙。”

    寒暄后,几人落座,肖御身后还跟着他的那位师兄,南音对他的打量置之不理,从容不迫地坐在了柏知礼身侧。

    “肖先生,我来取这次的药方。”

    之前已经达成过利益交换,对方显然也准备好了。“师兄,把方子给柏少爷。”

    “柏小兄弟,怪不得都说你柏家最重礼节,这么一张小小药方,还劳烦你亲自来拿,你一个电话,知会兄弟一声,兄弟好给你送出门呀。”

    柏知礼还是那副淡淡的笑容,“多谢好意,不过早闻肖家的布置有几分温家的韵味,早已神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肖御笑容一滞,眼底多了几分阴鸷,“柏兄弟,想不到你也这么伶牙俐齿。”

    柏知礼全当是夸奖,“谬赞了。”

    气得肖御咬紧了牙齿,但是药方又不能不给。

    就在这时,肖御的师兄把拿出一半的药方又放了回去,柏知礼放下茶杯,没有质问,只是静静等着对方的解释。

    南音眨了眨眼睛,知道这个变故恐怕是因为她。

    那个葫芦男露着和那天一样让南音不舒服的神情,但她没有任何举动,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感受不到他的注视。

    “这位是?”

    黑色的影子压在南音身上,那股腐臭的味道直冲脑门。南音适应了一会儿,抬手在椅子一拍,一股强大的力量让椅子向后挪动了一截,拉开两人的距离后,她才抬眼和他的目光相对。

    声音变得沙哑,“讨点阳食的无名人罢了,几位不用介意我。”

    乘着这个机会,几只不同颜色的蛊虫从椅子上爬下,沿着窗户缝隙钻了出去,没入草丛中,不知去向。

    南音刚刚那一掌带起的风擦着柏知礼耳侧过去,他很惊讶,瞳孔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其他两人的注意被南音的动作吸引,没有注意到。

    等听到南音说话时,惊讶再也掩饰不住。但两人依旧没有注意到他,讨食人,讨的还是阳食,肖御立即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惊讶道:“讨食人?”

    说完,又觉得不能在自己家里丢了场子,假装无所谓般坐了回去,“师兄,坐下吧,既然是讨阳食的,不干我们的事。”

    柏知礼听他们的话,内心震惊之余又很好奇,但又不能问,还需要装做一副早已知道一切的样子。

    “柏先生,没想到柏家有这样的高人。”葫芦男眯着眼睛,坐回肖御身边,“不过,这位先生的皮看着很熟悉。”

    南音缓缓勾起唇角,漫不经心说:“是吗?那我脱下来,给你。”

    两人全都变了脸色,肖御出来打圆场道:“不用不用,师兄和先生开玩笑呢。”

    听完,南音露出一副可惜的神情,“不愿意吗?那只能算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阴沉,柏知礼听着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肖先生,药方还有问题吗?”

    “没问题,我们师兄弟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肖御脸上露出疑惑,“只是,柏家既然有这么一位先生,怎么还需要一个药方呢?”

    柏知礼听出了他的试探,“总不能事事麻烦先生。”

    他这句解释,让肖御分辨不出南音假扮的讨食人和柏家的关系,还想再问,被南音打断,“不给吗?要留我吃饭,也可以,正好换口味。”

    “肖先生,你家的阳食,看起来不错。”

    葫芦男的神情立即阴沉了下来,不情愿地将药方递了出去。

    柏知礼接过后,眉头越来越紧,“肖先生,我要的是药方,不是杀人清单。”

    肖御装傻充愣,“柏先生这话,从何说起?”

    “五行人的三魂七魄,这是药引?”柏知礼有一种被人玩弄的愤怒。

    一旁的南音却隔空将药方拿了过来,“小儿莫要多言,几个魂魄罢了,我给你拿来。”

    “不过,我看肖先生家就有水命人的三魂七魄,正是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