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来的时候,眉头高耸。

    他是温御最信赖的医生,在温家的地位很高,他说的话,某种意义上代表着温御的意思。

    也只有他,敢这么不客气地和温北离摆脸色。

    “温先生,你知道这世界上大多数病人是怎么死的吗?”

    温北离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南音的手指撮弄。

    闻言,知道李医生是生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在意他这点冒犯。甚至心情大好地调侃:“因为庸医多。”

    李医生重重将手上的药箱放在桌面上,不客气地冷哼一声。

    “是因为病人不遵医嘱。你一个总裁,到底有什么事,非要自己去做不可?一定要现在做?”

    温北离笑着看了他身边的南音一眼,没有说话。

    李医生顺着他的目光,落眼在南音身上。

    察觉他的打量,南音想抽回手,温北离没有放。

    她第一见这个面无表情的医生生这么大的气,想到温北离不遵医嘱是因为她,就不敢抬头看李医生。

    南音这副样子,让温北离觉得很有趣,故意捏她的手。南音又不敢在李医生面前说他什么,只能忍着。

    两人一来一去,李医生看在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本来都要结痂了,最多一个星期就能恢复。现在好了,半个月以上。有时候,越急越吃不了豆腐。”

    南音头埋得更低了,露出两只通红的耳朵。

    重新缝合时,先前两次眼都不眨地问温北离,现下却忍不住痛呼出声。

    南音在一旁,看着李医生的动作,下意识道:“医生,轻一点。”

    李医生抬眼瞧了她一下,下手更重了。

    温北离口中的痛呼声真实了不少。

    “没事,别担心。”

    他这样说着,可是表情却不像没事。

    等重新缠好纱布后,南音走近,握住他的手。

    温北离看她的样子,瞬间挣脱。

    “要做什么?”

    “把痛感转移给我。”南音见他皱着眉头,像是生气了,下意识解释。

    解释完,对面的人却更生气了。

    李医生把药放在桌上后,自行把空间留给了两人,出门后,稳重的步伐消失得无影无踪,拿出手机就给温御打了过去。

    “把棋盘给我,你输了。”

    对面的温御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去给温北离看了一次伤口,怎么就扯到棋盘上面了。

    “两人好着呢,你的好孙子,不顾轻重瞎闹,把伤口崩裂了。”

    听完解释后,温御那边激动道:“给给给!”

    随即听见他那边安排,他的生日宴要大办。

    这老小子,之前还一副病恹恹,大限已到的模样,现在说话中气都足了不少,看来还能和他下几年。

    这边,李医生走后,温北离负气坐在壁炉前,没和南音说一句话。

    最终,南音只能小声道:“我错了。”

    “我只是想着,这种程度的受伤,我都已经习惯了,承受能力肯定比你强。”

    说了这句话后,温北离终于肯抬眼看她了。

    南音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心中被幸福充盈得很满。

    “你这样,是专门让我心疼的吗?”

    南音胸口受的伤,他比她还清楚。

    那个时候需要克制不能过多关心,愧疚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出来。

    “我以后都不会让你受伤了。”温北离轻轻揽过南音,享受人生从所未有的安宁。

    “你的伤口,是魅魔抓伤的吗?”

    刚刚她都看到了。

    “对不起。”

    南音以为是魅魔跑出来,才害得温北离受伤。

    “不关你的事。”

    温北离这才把昨天的事情告诉她。当知道是因为秦浅才把魅魔放出来时,南音皱起了眉头。

    罐子上有她的封印,如果不是魅魔自己冲开,除非是修为比她更高的人才可能打开封印。否则,就只有她才能打开。

    秦浅,她确定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

    为什么?

    她能打开自己的封印。

    “怎么了?”

    看她神色不对,温北离拍了拍她的头,南音没有说出来,她都不能确定的事情,温北离更不知道了。

    秦浅和她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这件事情,她需要回去询问师父才行。

    加上灵蛊的事情,这望神观,必须回去一次了。

    也不知道师父气消了没有,肯不肯让她上山。

    回想之前的点滴,南音握住温北离的手,“以后别折腾了,好好在一起。”

    不然,一点也对不起南蛊的立派根基。

    温北离轻吻她的额头。

    “不后悔吗?把你的命和我绑在一起。”

    南音无比确定道:“不后悔,是我欠你的。”

    “什么时候欠的,我怎么不知道?”

    南音看着温北离的脸,决定保守这个秘密,牵涉太多了,他忘记了也好,是因为生气不肯原谅也好,都过去了。

    “可能是上辈子吧。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这辈子才要被你这么欺负。”

    温北离点了点她的鼻头,想问她有没有放下那个男人了,最终什么也没有问。无论如何,以后,她只会有自己。

    说开以后,南音面对温北离总是带着一股羞怯。

    时间过去了一个星期,温北离这一次终于如约在周五把南音接回了庄园。

    他发现,南音和他对视时,会慌乱移开眼睛。他挨近一些,她比之前还要僵硬,话也说不明白。

    更别说,碰她。

    比如现在,他想摸她的脸,喊她起床,手伸到一半,南音已经一跃而起,借口要洗漱,跑进了浴室,还将门反锁了起来。

    温北离推了推浴室的门,无奈笑了出来。听到里面东西掉落的声音,只好放弃,下楼去等她。

    过了好一会儿,人才姗姗来迟。

    坐在对面,低头吃饭,不看她。

    “明天爷爷过寿。我们一起去挑礼物,可以吗?”

    等了一会儿,南音依旧没有反应。

    “南音?”温北离将声量放大了一些。

    南音放下手中的勺子,根本没有听清温北离在说什么。

    大声道:“我还没有准备好!”

    等了一会儿,温北离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没事,我伤口也还没有好。我们慢慢来,不急,好吗?”

    南音脸颊上逐渐染上了绯红,这个人,明明是他总打电话说一些让人乱想的话,现在又装得这么正经,好像她才是那个很急的人。

    “我不急。下月我要参与考核,院长让我注意节制,最好不要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