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岫便是临安侯府的大公子。

    临安侯夫人身子不好,江云岫买断盛京药铺里的菖蒲草,想来是临安侯夫人命悬一线。

    此刻若是沈乐窈冒然去找他要,他定是万万不肯相让的。

    “小姐,咱们该怎么办?”

    楹月亦是焦急万状,没了菖蒲草,怕是沈乐窈只得乖乖嫁给李景淮。

    沈乐窈站在窗台前,望着空中垂挂着的沉寂月色,片刻后挪步至书桌旁,提笔在信笺上落下一行字,交待楹月明日一早拿到萧家,交给萧家大公子萧千帆。

    隔日黄昏,沈乐窈悄无声息出府。

    车辇行至汴河岸边,在一隐蔽角落处停下。

    “萧哥哥。”

    一下轿,沈乐窈便见到站在桃花树下的男子,长身如玉,周身上下俱透着股温润气质,只看到便足以令人心安。

    “阿窈。”

    站了半个时辰,萧千帆有些破旧的衣衫上落了几片花瓣。

    看着眼前俊秀无匹的清晰面容,沈乐窈鼻尖一酸,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萧千帆,若非迫不得已,她绝不愿再跟他有半分牵扯。

    “怎么了?可是你不想嫁给二殿下?”

    萧千帆神色一紧,情不自禁凑近问她。

    自从得知她与李景淮定下亲事以来,萧千帆便想尽法子见她,可沈乐窈说什么竟都不肯见他一面。

    此刻见她清隽眉眼似有几分憔悴,萧千帆便知道她定是有难言之隐。

    沈乐窈摇摇头,趁着四下无人,将他带到亭内。

    竹帘落下,楹月和他身边小厮齐安在外守着。

    “你能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何事?”

    萧千帆着急得很。

    沈乐窈鼻尖微红,压下心中翻江倒海思绪,待心绪平稳后亮起清眸道:“我是太久没见到你,高兴的。”

    “还是邱氏母女俩又为难你了?”

    萧千帆脸上关切未消。

    沈乐窈掩下眸中情绪,笑着:“如今我给她们难堪倒还差不多。”

    紧接道:“我今日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你可知有什么药方子功效能如菖蒲草一般?”

    萧千帆精通医理,定能寻得出法子。

    “菖蒲草有奇毒,你要来它来做什么?!”

    萧千帆脸色都急了。

    “你既精通医理,便应当知道它虽有毒却不足以致命,左不过是会折磨人一段时日罢了。”

    沈乐窈却已下定决心。

    萧千帆紧紧盯着她,不愿说话。她既不愿承认是不想嫁给李景淮,他是万万不会再逼问的。

    “帮我。”

    沈乐窈握住他手腕。

    三月的衣衫轻薄,隔着衣衫萧千帆能感触得到她指尖温度。

    河岸起了一阵风,畅游在河面上的人见到不远处的亭子里,有熟悉人影。

    她正将手搭在那男子手腕上,眼神轻柔看着他,两个人显然关系匪浅。

    “京兆尹大人看什么呢?”

    对面的裴佑丞取笑。

    江云岫视若无睹般收回眼神,扬起手中象牙扇,眼底却添了丝捉摸不透的意味。

    裴佑丞坏笑着转身,奈何身后除了个落着竹帘的亭子,什么也没有。

    他耷拉下眉眼沮丧道:“我当是看到什么美人儿了呢!”

    “美人儿?”

    “不过是一只会挠人的猫罢了。”

    江云岫心头冷嗤。

    后背上,她留下的猫爪挠印仍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