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心的计划,大体上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这个前提是她是可信的,她所说的那个百盛堂的人也得是可信的。

    不过,徐时暂时想不到许文心害他的原因。

    他们之间暂时没有利益冲突,往日也无冤仇,许文心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平白无故地故意跟人结仇。

    正想着的时候,忽然传来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来的是扬子。

    “有事?”徐时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问了一句。

    扬子迟疑了一下后,才开口:“之前三爷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他问我您跟许小姐的事。”

    徐时闻言,不由得挑了下眉头。

    秦三喜欢许文心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只是,许文心跟秦三注定是不可能的。不止是两人的立场和身份不允许他们两人在一块,就算抛开这些不谈,许文心也不会喜欢秦三。

    所以,秦三还是没死心?

    这念头在心里转过后,他问扬子:“你怎么说的?”

    扬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答道:“照实说的。”

    徐时闻言,打量了他一下,颇觉有趣:“那你现在来告诉我,又是什么意思呢?谁都想讨好,可不是个好习惯!”

    扬子脸色白了一下,咬了咬牙后,才又说道:“我听三爷的语气不太好,我担心是有人在三爷跟前说了什么。”

    这话倒是提醒了徐时。

    这个时候,会去秦三那里说三道四的,估摸着只有郑东那个搅屎棍了!

    看来,那王八蛋没了一只手还是不肯老实啊!

    想到这里,徐时又扫了一眼扬子,他脸色难看,显然刚才说他两面都想讨好的话,让他难堪了!

    他其实清楚扬子为什么会来告诉他这个事,大概是之前那两万块钱起的效果。

    像扬子这样的,虽然在秦三那里颇得器重,但实际上平时能拿到的钱并不多。而徐时大方,来了这边才不到一个月,抛开包吃包住之外,光单独给他们的钱,已经有一人三万了,这还不包括平时徐时还会让塔西给他们的零用。这在秦三那边是绝对没有的。

    正所谓拿人手短,钱帛动人心。

    扬子这样的小伙子,心头义气又重。拿了徐时的好处,又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在背后跟三爷汇报他的一举一动。

    这也是徐时想要的效果。

    他笑了笑,抬手在扬子肩头轻轻一拍,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扬子脸色略略好看了些,低着头,嗡嗡了一句‘那我走了’后,就想离开。徐时叫住了他。

    “帮我个忙,行吗?”徐时说道。

    扬子抬头看他,微微拧起眉头,犹豫了一下后,却还是说道:“你先说什么忙?”

    徐时微微一笑,道:“下回三爷问你我和许小姐的事时,你就说我们走得挺近的。”

    扬子愣了一下,接着迟疑道:“这……三爷喜欢许小姐,您应该是知道的。这么说,万一三爷记恨你怎么办?”

    “这你不用担心,总之就这么一句话,你要愿意帮忙,就这么说,要不愿意也没关系。”徐时说道。

    扬子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徐时不知道扬子会不会按照他说的反馈给秦三,总之,接下去的几天,日子又恢复成了一开始的惬意模样,仿佛是风雨来临之前,平静得让人有点兴奋。

    五天后,许文心来了消息,可以准备出发乌市了。

    徐时打算把塔西他们三人都带去,通知他们的时候,突然的行程,让他们有些惊讶,不过并无人说什么。

    许文心动作很快,他们刚收拾好东西,她安排过来的车已经到了楼下。

    上车时,徐时看到那司机,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

    司机算是个熟人。

    是那个一直跟在许文心身旁保护她的中年男人,没想到许文心竟然把这个人安排来给他们开车了。

    这是想确保什么呢?

    一路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

    十来个小时的车程,中年男人和刘大头两人轮流,一路没停。

    到达乌市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中年男人直接带着他们去了一家酒店,房间是早就开好的。

    徐时单独一个房间,他刚进去没多久,房间里的电话就响了。是那个中年男人打来的。

    “何先生,百盛堂的陈先生在楼下茶室,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

    徐时自然应允。

    开了门,中年男人已经在走廊里等着。

    茶室在酒店二楼,深夜的茶室,连服务员都没见到一个。茶室门口,站着两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看那站立时的姿态,就知不是普通人。

    那两人应该是见过中年男人的,徐时二人一过去,那两人什么都没问,就把他们放了进去。

    转过前台,徐时就见到了百盛堂的老大,陈以鹤。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带着眼镜,身材中等偏瘦,穿着一身休闲装,端坐在一张长桌旁,正在挑杯弄盏,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退休老干部,没有丝毫匪气。可当他转过头,抬眼朝你看过来的时候,那副金丝眼镜背后的眼睛里,却一下子就盛满了刀光剑影。

    陈以鹤应该是见过中年男人的,目光只在他身上扫了一下后,就落到了徐时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后,那双眼睛里的锋刃才有所收敛,稍稍温和了一些。

    “坐!”他一指对面,冲着徐时微微一笑。

    徐时回以一笑,在对面坐了下来。中年男人坐到了旁边。

    “何先生比我想象得要年轻。”陈以鹤推过一个白瓷茶盏,通透的茶盏中,微黄的茶水,轻轻荡漾,茶香随之肆意。

    徐时看着他,道:“陈先生也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陈以鹤笑了笑,随即指了指茶杯,道:“尝尝,鼎县的老白茶,香味不错。”

    徐时挑眉一笑,应了一声好后,拿起茶杯,闻了闻,确实很香。又抿了一口,茶水入口清雅,幽香绵长,很是不错。

    这段时间,徐时喝的茶不少,如今也喝出了些许心得。

    陈以鹤的这老白茶,应该价值不菲,市面上估计不太见得到。

    只不过,这陈以鹤深夜在酒店等着他,应该不是只想请他尝一尝这价值不菲的鼎县老白茶吧?

    想着,他便抬眼看向陈以鹤。

    陈以鹤自顾自地低头喝茶,似乎没察觉到他的目光一样。